鄧布利多是在周日來拜訪的,他穿著一身滑稽的紫色長袍,在金惠頓小區里踱步,正巧和在游樂場蕩秋千的莉莉偶遇。
“校長先生?”莉莉不確定地扭頭看了眼西弗勒斯,他正坐在秋千旁邊的椅子上看書,那書看起來薄如蟬翼,但卻似乎怎么也翻不到尾頁。
西弗勒斯瞥了眼鄧布利多,扯了扯嘴角:“除了他,你再找不出哪個巫師會穿這樣糟糕顏色的袍子。”
莉莉“咯咯”笑了一聲,從秋千上跳了下來。
這會正是上課時間,上學的孩子都在學校里,而沒到上學年齡的幾個孩子,遠遠看見了西弗勒斯和莉莉這個組合,就幾乎不會靠近這里了——兇巴巴不好惹的怪力女孩加上神色陰沉擁有人鬼勿近強大氣場的古怪男孩,足以讓小屁孩們哭著喊媽媽了。
事實上,別說西弗勒斯了,就是莉莉也沒有在小區內交到什么好朋友。
對西弗勒斯來說,莉莉一人已使他得償所愿,別無所求了,而對莉莉而言,曾經一個人孤孤單單時刻小心謹慎的日子在遇到西弗勒斯后便成了過往。所以這樣隱約被小區孩子們孤立的狀態,對他們二人卻成了無人打擾的閑適時光。
莉莉從秋千上飛了下來,她的身姿像雀兒一般輕巧,發絲在空中滑出一道亮麗的弧線。她穩穩地落在了草地上,朝著西弗勒斯燦爛一笑,這才給鄧布利多打招呼。
“校長先生好!西弗他在開玩笑。”她自以為不動聲色地替西弗勒斯說話
鄧布利多彎了眸子:“你好啊莉莉。”
西弗勒斯合上書,站了起來。莉莉一直想要嘗試從秋千上飛下來,佩妮以前出于安全考慮并不允許,有了西弗勒斯后,莉莉就像是泥地里撒歡的小豬仔放開了玩,佩妮也默認了,她連莉莉小女巫的身份都欣然接受了,還計較這個做什么。
而西弗勒斯絕不會讓莉莉因為秋千摔傷的。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他第一次見到莉莉時的情景——瘦弱嶙峋的少年躲在灌木叢中,偷看著紅色頭發的女孩從秋千上快樂地跳下來。他一直偷看了很多次,直到被她們發現。
他愿意付出一切守護她的快樂。
“西弗,快來和校長先生打招呼。”莉莉揮手示意西弗勒斯。
“孩子,叫我鄧布利多教授就好。”鄧布利多摸了摸胡子。
“好的,鄧布利多教授。”莉莉脆生生地回著。
西弗勒斯不情不愿地走過來,朝鄧布利多打招呼:“這會是下午四點多,我不得不懷疑鄧布利多校長是特意來蹭飯的。怎么,霍格沃茲的小精靈集體罷工了嗎?”
“西弗......”莉莉小聲拽了拽他的衣袖。
“不是,當然不是。霍格沃茲的飯菜吃了幾十年,偶爾也想換換口味,希望艾琳會歡迎我的到來。”鄧布利多氣色看起來還不錯,至少比圣誕節前的灰敗好了許多,他的胡子隨著話語一顫一顫。
“霍格沃茲的小精靈要是聽到這話,定然會一頭扎進壁爐里。”西弗勒斯收了書,對莉莉告別,“莉莉,我先帶客人回家了。”
“好的。”莉莉點了點頭,她偷瞄了一眼鄧布利多,發現他正感興趣地瞧著秋千旁的灌木叢,她踮起腳尖,靠近了西弗勒斯的耳朵,小聲說,“西弗,你得對校長禮貌一些,要是他生氣了不要你入學怎么辦?”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下,眼眸微瞇,“如果霍格沃茲不要我入學怎么辦?”
“不可以!我還要和你一起入學呢!”莉莉著急起來,“西弗,你千萬別惹校長生氣,我可不想失去和你一起上學的機會,要是你不去霍格沃茲上學,那我也不去,我們一起去別的魔法學校。”
鄧布利多還在認真地觀察著灌木叢。
西弗勒斯深深地看著莉莉:“你放心,不會有那么一天的。”
“你保證?”莉莉拉起他的手,左右搖著,“我們一定要一起上同一所學校。”
“我保證。”西弗勒斯輕聲說。
莉莉笑了起來:“那你可要好好管管嘴巴,控制脾氣了。”
西弗勒斯握了握她的手,若有若無應了聲。
“哎呀呀,這些灌木叢快要抽芽了啊,春天果然快要到了。”鄧布利多直起腰,摸著胡子一臉感慨的模樣,轉頭看著兩人,“西弗勒斯,你可得給我帶路了。”
“那么再見了西弗,再見鄧布利多教授。”莉莉朝著鄧布利多鞠了一躬,離開了。
西弗勒斯和鄧布利多穿行在小區的路徑上,鄧布利多奇特的裝扮吸引了不少目光,但他怡然自得的吹著口哨,還時不時抬手和路人打個招呼。
西弗勒斯抿著唇,從牙縫里蹦出幾個字來:“春天快到了,你這只老孔雀想要開屏了嗎?”
“哦,并沒有,我的孩子。”鄧布利多掏出一塊五顏六色的手帕,取下眼鏡擦了擦,“倒是你和莉莉相處的十分不錯嘛,我記得你似乎答應了莉莉一件事,難道是我記錯了?”
他笑了一下,笑容堪稱奸詐。
“聽墻角已經成了維持你活下去的必不可少的條件了嗎?”西弗勒斯掏出鑰匙開門,“艾琳再過一個多小時回來。”
“沒有辦法不聽到而已。”鄧布利多咳了一下。
西弗勒斯揮了下魔杖,茶壺飄了出來,正“嘟嘟”地冒著熱氣,自動在茶杯里倒上一杯茶:“看來我的茶得倒得盡力殷勤些,以防止我收不到霍格沃茲的錄取通知書。”
鄧布利多笑的抖起了胡子:“天哪,西弗勒斯,你居然會開這樣的玩笑。哦,再來些糖。”
西弗勒斯皺著眉把糖杯里的糖全部倒了進去。
鄧布利多滿意地捧起茶杯:“西弗勒斯,我為你感到高興,真的高興。”
西弗勒斯揚了揚眉毛,給自己添了一杯茶:“我以為,你今天來可不是說廢話的。”
“哈哈,當然當然。”鄧布利多理了理袍子,“看來你說服了艾琳。”
“必然是你意料之中。”西弗勒斯放下茶杯,雙手十指相抵,放在膝蓋上,他朝后靠在沙發上,打量著鄧布利多,“我需要時刻了解情況,這是我的權利。”
“當然,你享有這樣的資格。”鄧布利多又喝了口茶。
西弗勒斯相抵在一起的食指輕輕松開又觸碰,松開又觸碰,反反復復在膝頭重復著:“那么紐蒙迦德?”
“抱歉,紐蒙迦德只是私事。”鄧布利多神色未變,似是對西弗勒斯的問題早有預料。
“如果可以,最偉大的白巫師與第一代黑魔王聯手,對付伏地魔并不是一件難事。”西弗勒斯扣住手指,瞇起眼睛看著鄧布利多。
這些動作他做起來看著頗有些奇怪,要是被外人見了,恐怕要以為這男孩著了魔障。
“……我做不到,起碼現在做不到。”鄧布利多放下茶杯,“有的事情沒有那么簡單,西弗勒斯。”
“我一直以為你是最公正冷靜的,有時冷靜的不像一個人。”西弗勒斯揮了下手,茶壺飄到鄧布利多面前,給他的茶杯重新蓄滿,“我現在也這么認為,但似乎一提及格林德沃,你總是被情緒左右,我希望你可以謹慎思考,也許,不要那么固執。”
“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西弗勒斯緩緩地說。
“我們會贏的,我們已經贏了一次,不是嗎?”鄧布利多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西弗勒斯哼了一聲:“這可不是黃油啤酒。”
“那么,我們該談談狼毒藥劑的事了。”鄧布利多點了點桌子,桌面上顯出一張羊皮紙來。
艾琳回來的時候,鄧布利多已經舒適地靠在沙發上,一臉狡黠的笑意。
西弗勒斯近抿著唇,死死盯著桌上的高布石。
那套高布石看起來格外眼熟。
艾琳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笑起來:“校長,可不能這樣欺負人,西弗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幾乎不碰它。”
她揮了下魔杖,有幾個高布石動了下,整套高布石突然都抖動起來,朝鄧布利多噴出了綠色的煙霧。
“居然還能用。”鄧布利多捂著鼻子,臉色發黃,“哦,這味道,讓我想起了……真是不好的回憶。”
西弗勒斯抱著胳膊看戲。
“艾琳,你果然不愧是曾經的高布石俱樂部部長。”難以形容的味道逐漸散去,鄧布利多哭笑不得。
“可惜西弗一點都不喜歡。”艾琳也笑起來,“那么,歡迎您的到來,留下來用晚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