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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正以驚人的速度發生變化
世界正在以驚人的速度發生變化!要理解國際關系,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了解現實!對于出生在這個以異常速度變動的時代的大多數年輕人來說,這可能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其實不然。人類有記載的歷史已超過3000年。要真正理解這期間人類社會變化的速度必須依靠某種觀察方法。
為了試著向大家展示這種驚人的變化速度,在這里向大家介紹一位名叫伊麗莎白·“馬潘婆”·伊斯雷爾(Elizabeth“Ma Pampo”Israel)的女性。這位令人稱奇的女性住在多米尼加——一個加勒比島國,她生于1875年,經歷了三個世紀。通過馬潘婆的眼睛,我們可以感受到這個世界的變化速度到底有多快。
在她1875年出生時,尤利西斯·辛普森·格蘭特(Ulysses Simpson Grant)任美國總統。當時中國正是光緒元年,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由一位蘇丹統治,俄羅斯有一位沙皇,德國有一位皇帝,而統治著大部分中歐的奧匈帝國也有一位君主。亞非大部分地區仍是歐洲大國的殖民地。世界有不到15億的人口;能在天上用翅膀飛翔的只有禽鳥(還有一些昆蟲和蝙蝠),當時世界上最厲害的武器就是格林式機關槍和遠程大炮。
當“馬潘婆”出生時,人們基本上還只是在陸地上活動。當她28歲時,第一架飛機飛上了天空;當她69歲時,第一架噴氣式飛機起飛;當她86歲時,蘇聯人尤利·加加林邁出了人類在太空的第一步;而當她94歲時,尼爾·阿姆斯特朗登上了月球。還有,“馬潘婆”的年齡是原子武器的兩倍;在她有生之年,世界人口增長了四倍;她比世界上四分之三的國家誕生得都早。“馬潘婆”出生時,收音機、電視機、計算機和其他一些如今深刻地影響著我們的技術創新還未出現。
這就是我們生活其中的世界。如果我們像“馬潘婆”活得一樣長,那么當我們127歲的時候,世界又會是什么模樣?
世界舞臺上發生的事件總是充滿了復雜和戲劇性,偶爾給人希望,往往又是悲劇性的,而且總是引人注目。不過,世界舞臺的戲劇性并不意味著我們每個人作為觀眾可以滿足于坐而觀之。恰恰相反,令世界如此戲劇化的部分原因正在于,觀眾是坐在舞臺上的,并且就是正在發生的故事的一部分,同時又是旁觀者。在這場即席演出的戲劇中,觀眾席上的我們可以參與進來,而且既然結局很可能是悲劇性的而非快樂的,我們理應有所參與。因為我們每個人都受到國際政治的深刻影響,所以我們有責任且有能力去書寫這出世界“戲劇”的腳本。如此說來,莎士比亞在《終成眷屬》(All's Well that Ends Well)中提出的“一切辦法都在我們自己”(Our remedies oft in ourselves do lie)一語頗具智慧。
2.中國國際關系研究的發展歷程
20世紀以來,中國的國際關系研究經歷了以下五個階段。
第一階段(1949年以前),零星探討、緩慢萌芽的時期。
根據石磊先生的看法,“建國以前,中國的仁人志士、愛國的學者,特別是其中的先進分子,出于對國家和民族前途的關心,都十分重視對國際關系的觀察和研究。當時研究的重點是列強的對外政策,特別是對東方的侵略和中外關系領域,并出版了一些專著和資料匯編。中國歷史最悠久的綜合性雜志之一《東方雜志》設有專門的國際外交欄目。另外還有一些以國際關系和世界政治、經濟為主要內容的雜志,如《國文周報》、《世界知識》等”。他還認為,中國共產黨成立后也十分重視國際關系研究。《向導》、《群眾》、《解放日報》、《解放周刊》、《新華日報》等一些黨的報刊發表了大量國際問題社論、專論和文章。抗日戰爭時期還成立了“時事問題研究會”,出版了一批有關抗戰的國內外形勢叢書,國民黨統治區對國際問題特別是對東方國際關系的研究都達到了相當的深度。
新中國成立以前,國內關于國際問題研究的成果并不少見。它們中不乏國際政治教材和國際問題專著,亦有編譯與翻譯作品,以及與外交部相關的各種資料、報告等,甚至還有國際問題的論文集、關于國際問題研究方法的書籍以及與我們最近幾年興起的各種國際問題研究“黃皮書”相似的年度形勢分析系列。
然而,總體來看,這一階段仍然處于一個比較散亂、零星的狀態:缺乏整合的機構,沒有統一的規劃,研究水平比較低下,教學工作和招收學生具有“零敲碎打”的特征,學科概念和方法論的探討很少,基本談不上與外國同行交流對話。不難理解,這種局面與那時中國國家整體的虛弱、分裂狀態是相一致的,也與中國整個的新聞媒體、教育事業和研究事業的不充分發展相吻合。
第二階段(1949—1963年),學科建設的初期。
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建立,給中國國際關系學事業的發展奠定了一個基礎。從那時起,中國的各種文教事業才真正起步,一個獨立國家的外交及國際問題才開始列入政府的議事日程和學生的培養方案。中國與外部世界的交往,包括我國與大量的建交國和非建交國的各種政治經貿關系,促使領導人決定創建一些國際問題的研究和教學機構。最典型的莫過于新中國建立之初中國人民大學外交學系的組建和后來的擴展。到1955年,中國人民大學外交學系單獨編制建院,成立了外交學院,主要培養外事人才并進行相關研究。這是中國國際關系學的第一塊基石。
新中國成立初期的中國國際問題教學和研究事業,與當時中國外交及政治體制的“一邊倒”保持了高度的一致,蘇聯模式成為中國的榜樣,或為中國學科建設的教科書導向。這一時期,中國的國際問題研究一方面“側重于宣傳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和批判資本主義的不合理性、帝國主義的腐朽性和垂死性,特別是旨在揭露帝國主義的對外侵略戰爭政策”。另一方面,則“介紹蘇聯建設社會主義的經驗、研究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歷史和現狀,研究一些國家無產階級革命斗爭的形勢,研究一些國家共產黨的發展和對中國的態度,研究如何有針對性地積極開展對外宣傳和聯絡工作”。除那些介紹蘇聯及社會主義國家成就的大量宣傳性讀物外,中國有關人員的研究成果的形式主要是供給中央決策和職能部門參考的內部資料和調研報告,公開發表的論文很少,獨立研究的學術著作是不被允許也不可能出現的。也就是說,當時的國際問題研究主要是對策研究,確切地講是注釋性、追蹤性報告或建議。無論機構設置或研究主題乃至思維方式,中國國際關系研究及教學均受到蘇聯的深刻影響。
第三階段(1963—1978年),“極左”思潮主導的時期。
這一階段實際上是第二階段的延續,二者之間并無本質的區別,唯一的不同是最高領導層對國際問題教學和研究更為重視,以及相應在制度建設及經費撥付方面的強化。年輕人的培養和相應的對策分析得到了更大的重視。1963年,由中央外事工作小組撰寫的、毛澤東主席親自批準的《關于加強研究外國工作的報告》出臺。根據其精神,在北京大學、中國人民大學和復旦大學設立國際政治系,并陸續建立了一批國際問題機構,包括中央一些部委下屬的各類國際問題研究所、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下屬的一些國際問題研究所。這是一個包含兩重性的過程:一方面,這些院系研究所在后來均發展成為中國國際關系學教學和研究的重鎮,均不同程度地朝專業化方向邁開了步伐;另一方面,中國的國際問題研究及教學加強了“革命的氛圍”,同時大力批判蘇修美帝,援助發展中國家,國別研究與專題研究和教學中也增加了世界經濟發展史、第三世界問題、資本主義總危機等課題的探索。這一時期,國際關系研究的革命語言與反帝語言成為話語中的主基調。
這一時期,雖然中蘇在政治上分裂了,國家間關系處于緊張對峙狀態,但在思想脈絡上中國與蘇聯仍然處于“光譜”的同一端,教學、研究及思想方式如出一轍。總體上觀察,中國國際關系學學科在緩慢成長,但未跳出蘇聯的影子和路數。
第四階段(1978—90年代初),大力借鑒歐美經驗的時期。
在這一時期,隨著中國政治的重大變化,中國國際關系學有了前所未有的大發展。首先,研究和教學力量由小到大不斷壯大,超越了傳統的重心(即以社會主義國家和亞非拉世界為中心)。外交部系統、安全部系統、軍隊系統、大專院校系統、黨校系統、社科院系統以及新華社系統,都逐漸建立了自己的國際問題研究力量;除北京、上海和南京等理論研究的“中心基地”外,東北、西北、華南等地的大學和研究機構,也結合本區域的地理、需求和對外交往特點,逐步形成了獨有的國際研究方向及特色。其次,從原先的簡單化的“政策注釋”的單打一局面,逐漸形成學術研究和現實關注并重的格局。在這一時期,中國國際關系理論工作者努力了解、借鑒國外經驗,引進歐美發達國家同行的成果,出現了史無前例的“引進和學習浪潮”。最后,出現了一批國際問題方面的專業刊物,如《世界經濟與政治》、《西歐研究》、《美國研究》、《現代國際關系》、《國際問題研究》、《國際觀察》等,為學者和教師提供了發表自己見解和展開批評的園地。
20世紀80年代是中國改革開放富有活力的一個時期,是中國國際關系學界開眼看世界、竭力向發達國家靠攏的階段,它與60和70年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革命”、“造反”和“推翻舊秩序”的精神被“對內改革”、“對外開放”和“融入世界”的號召所取代。直至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蘇聯解體、東歐劇變之前,這一階段中國國際關系學界的學術氛圍像整個中國的學術界一樣,盡管學習、借鑒外部世界的熱情高漲,但并沒有沉下心來研討外國的學術理論和研究方法,而更多的是注意一些帶有政治變革意涵的思潮和觀念。與此同時卻缺少自主意識和創造精神。但不管怎么說,這一階段有了大的進步和擴展,代表著中國國際關系學發展史上里程碑式的新起點。
第五階段(冷戰結束至今),世紀轉換、世代交接的時期。
20世紀90年代以來,既是中國國際關系學適應全球化加速和冷戰終結之大背景的時期,是中國學者的批判意識和自主意識不斷加強的時期,是知識更迭、新人輩出、學派流派涌現的時期,也是新矛盾新問題層出不窮、發展的不確定性顯著增強的一個時期。伴隨著中國與世界的更大互動,相關學科建設日益興盛,更多年輕人對國際問題興趣日益增加,加上政治氣氛的日益寬松,有越來越多的大學增設了國際關系和外交方面的專業課程乃至國際關系院系(據不完全統計,現在全國已有40多個國際關系學院,其中多數是90年代以來建立的),越來越多的報紙雜志和電視廣播增設了國際問題的專欄、頻道,外交、國際政治和國際戰略方面的研究、教學越來越像是一門“顯學”。在這一時期,引進外國同行作品的速度更快,發達國家(尤其是美國)流行的國際關系和外交學方面的很多著作迅速有了中譯本;中國學者自己創作的作品更是難以計數,單從數量上看出了空前的繁榮(國際政治、國際戰略和外交學方面的教材就不下數百種);不僅許多綜合性的重點大學建立了自己的國際政治(或叫“國際關系”)的院系所,連一些傳統上與文科不沾邊的理工科院校也成立了國際關系的教學研究單位;在改革開放初期最早的那批學術領導人逐漸淡出、主要是從歐美回來的一批中生代帶頭人仍相當活躍的同時,一大批中青年骨干(其中多半擁有博士學位和副教授以上學術職稱)迅速崛起在各個新興分支領域,擁有逐漸上升的發言權。這批40歲上下的“希望之星”的優點是,有幸處在中國和平崛起的特殊時期,從事研討的政治氣氛更加寬松,有強烈的問題意識和創新意識,主張把理論與中國現實更緊密地結合起來,專業和外語水平都不錯。盡管目前他們仍有一些弱點,包括思想理論的不成熟,但這批青年學者卻體現了中國國際關系學這一領域的方興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