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在樓下
- 喜你成疾,藥石無醫
- 小水滴
- 1990字
- 2019-04-01 14:46:15
“您請慢用,有任何需要請撥客服,歡迎您的入住,祝您用餐愉快。”客服將托盤蓋子一一打開,微微躬身,出去前臉上還一直帶著職業性的笑。
秦詩語看著這餐車上的菜發呆,里脊排骨,鐵板芋頭,酸菜魚,紅燒獅子頭,都是很平常的小菜,卻是她最喜歡吃的東西,然而此刻卻提不起半點食欲。
她寧愿相信這是巧合,也不愿相信是他特意交代準備的。
每次出去吃飯,她都是點這幾個菜,溫宸笑她怎么吃不膩,她說不會,因為她專一,從小到大都這樣,喜歡的東西就會一直喜歡,不會改變。
溫宸笑,你是再變相的對我表明心跡嗎?
秦詩語一時沒反應過來,剛剛不是在討論吃的嗎?
溫宸接著道:你這么專一,我就不用擔心哪天你移情別戀了。
是啊,她這么專一長情的一個人,喜歡上了一個人,當時已經認定了他,是一輩子都會在一起的人,投入了全身心,毫無保留,那么用力,用心的喜歡著,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這份喜歡已經隨著時間融入了骨血,除非剔骨換血,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忘記。
一個小時后,客服過來收餐桌,看到一桌的食物動都沒動,心里納悶卻還是不動聲色的收了退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早早就睡了,現在卻提不起一點精神,頭開始隱隱作痛,就在房間里睡下。
最后是被鈴聲吵醒,看了下時間將近六點。
是楊曦的電話,“小語,你在酒店嗎?我現在過來接你。”
“楊曦,同學會我不想去了。”秦詩語覺得困,眼皮都睜不開。
“是因為他嗎?”楊曦忍不住脫口而出。
秦詩語睡得腦子暈乎乎,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他指的是誰,沒回答。
“小語……那年的事情,你真的,不能原諒溫宸嗎?”楊曦小心翼翼的問,她和宋霖當初會走到一起,也是他倆牽線,宋霖是溫宸的高中同學,大學在A市Z大讀金融系,所以這六年她知道溫宸是怎么過來的,自責,懊悔,惱怒,無奈,最后人也變得越來越沉默。
宋霖曾旁敲側推問過她好多次,詩語到底去哪里了?她是真的不知道啊,那天接到詩語的電話她正好在一家公司面試,詩語在電話里說自己要走了,她不太明白她這句要走了是什么意思,詩語還說自己以后可能都不會回來了,問她發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跟溫宸吵架了?詩語沒有回答,卻哭了,一直哭,哭的很傷心,說自己和溫宸結束了,就直接掛了電話。
后來溫宸聯系不上詩語電話打到她那里去時,楊曦自然是沒好話,雖然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么事情,可詩語哭的那么傷心,一定是溫宸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
直到溫宸兩天后,出現在她面前,整個人憔悴的不像話,抓著她的手問小語去哪里了?那力道仿佛要把她的骨頭掐斷。
今年年初和詩語重新聯系上,才知道她在意大利。
沒過幾天,大年初一宋霖出去后,半夜打電話回來說不回家了,溫宸胃出血在醫院。
第二天宋霖回家問她是不是真的聯系不上小語?溫宸昨晚一直在喊小語,一個大男人生生被折磨成這樣,他都看不下去了,她爸爸的死誰也不想的,她不能把錯全怪在溫宸頭上。
那天晚上看著詩語亮著的頭像,她終是忍不住,問她心里還有沒有溫宸?
很長很長的沉默,久到楊曦以為她不會再回答了,才看到她回復說:“從我爸爸死的那天起,我跟他就注定不可能了。”
秦詩語沉默,不能原諒他嗎?
不是的,是不能原諒自己,不能原諒自己對他還念念不忘。
楊曦見秦詩語不說話當是默認,再開口措辭更加謹慎:“其實小語,這些年他一直都是單身,那年的事情是意外誰也不想,我知道你很難過,可他過的也不好,這六年來每年的大年初一他都會喝的嚀叮大醉,今年還喝的胃出血進了醫院。小語,我知道我是局外人,所以不能感同身受你的遭遇,但作為一個旁觀者,我都看得不忍心了,那時候他提早從英國回來,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么事,以為是他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沒理他,他去曲水鎮找你,當天半夜三點在學校門口鬧著要進來,一群保安都攔不住,他鬧到寢室樓下,我才知道你去國外了,你父母……”
秦詩語閉著眼,淚珠卻滾滾而下,她開口打斷,聲音哽咽:“楊曦,別說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說出口,她爸爸的死和溫宸的父親有關,自欺欺人的放在心里這樣它就只是一個秘密,說出口就成了事實。
“對不起。”楊曦不敢再往下說。
掛了電話,秦詩語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左手攥著手機,右手緊緊抓著領口,雙目緊閉,淚水洶涌而下。
清揚的鋼琴聲響起,旋律在耳邊一遍一遍反復,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秦詩語停止了哭泣,呆呆的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溫宸。
屏幕暗了,下一秒又重新亮起。
重復幾次后,終于回歸平靜。
下一刻有短信進來。
點開,發件人:溫宸,短信很簡短,只有四個字:我在樓下。
秦詩語反復看了好久,沒有回復。
片刻,門鈴響起。
秦詩語以為是客房服務送晚餐過來,起身去浴室擦了下臉,鏡子里的女子雙眼無神,眼睛里有些細微的血絲,用冷水撲了下臉,人稍微清明不少,她抬頭對鏡子里的自己說:秦詩語,不要想的就別再想了,要振作起來,不可以這樣墮落下去了!
開門,看到門外的人,秦詩語反射性的掩手關門,力道偏大,門沒關上,卻聽得一聲悶哼。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橫在門與門框之間,就在她分神時反手推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