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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他的氣味

“喂,小語,昨天我喝醉了,一大早就被吵醒,很多外地的客人要送,一直到現在才有空,手機也是剛找回來,你昨天幾點到家的?”楊曦的聲音里還透著濃濃的倦意。

“恩。”秦詩語隨意應了聲。

“怎么了?”楊曦那邊頓了下,聽出她的聲音不對勁。

“沒事,我在墓園,來看我爸媽……”秦詩語想扯出一抹笑表示自己沒事,卻怎么都牽不動唇角,轉念一想,反正她也看不到。

一陣沉默,楊曦才開口,“那你自己小心點,明天回A市的時候告訴我,我去車站接你。”

“恩。”

秦詩語又坐了會兒,拖著行李箱往回走。

到了家門口,防盜門窗已經換了新的,里面的門虛掩著,遲疑的伸手推開進屋。

客廳里門窗大開,陽光傾瀉了一地,窗幔在風中搖曳。

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左手靠在沙發扶手上撐著頭,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秦詩語看著這個畫面竟有點恍惚,好似在夢中,那樣不真實。

‘砰——’一聲,半開的大門被風刮的重重關上,讓她陡然驚醒。

溫宸睜眼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秦詩語,看著她紅腫的眼眶,心下一緊,她,哭了嗎?

“你怎么在這里?”秦詩語避開他的眼睛。

溫宸收回視線,垂手,指了下茶幾上的一串鑰匙,道:“防盜門已經換了新的,里面的鎖也換了,這是鑰匙。”

“謝謝。”

一陣沉默,溫宸起身,走到門口,秦詩語出聲喊住他:“等一下。”

秦詩語咬了下下唇,“防盜門的錢還沒給你。”

“不用了。”溫宸頭也沒回,開門離去。

溫宸離開后,秦詩語才環顧起這個家,除了沙發,其他家具上都蒙著一層白布,很長一段時間,秦詩語是不能接受白的東西,不管是床單還是桌布,都不能是白色的,看到就會呼吸困難,饒是過了六年,還心有余悸。

秦詩語把白布都掀下來,一整個下午就在家里打掃,直到夜幕來臨,才累的癱坐在沙發上,肚子餓的咕咕叫,連手指頭都發軟。

‘叮咚——叮咚——’門鈴響。

誰會來?

秦詩語納悶著起身去開門。

“林阿姨。”

“中午本來叫你過來一起吃飯的,你不在。”林阿姨熱情的挽住秦詩語的手,笑著說,“幾年沒回來,你家煤氣都沒開,餓了吧?晚飯好了,你過來就可以吃了。”

秦詩語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林阿姨就自顧自的拉著她往外走,“跟阿姨客氣什么,難得你們一起回來,小宸已經來了。”

秦詩語還在想林阿姨口中的小宸是誰,到了她家看到溫宸時才反應過來指的是他。

和許叔叔打過招呼,林阿姨就招呼大家坐下。

“小語啊,你這六年都在國外嗎?”林阿姨給大家盛了飯,熱絡的問。

“恩。”

“溫宸每年都會回來,你這丫頭出國都不說一聲,六年都不曉得回來看看!”林阿姨知道秦詩語出國的事情還是后來隱約聽別人說的,那時候啊,她家突逢變故,沒幾天就跟著她舅舅一家出國了,卻是隱秘的很,不知道去了哪里。

秦詩語不知道怎么接話。

“就你話多,吃飯說這些干嘛!”許叔叔插話。

林阿姨看著秦詩語沉默的樣子,以為她想起了那時候不開心的事情,臉上有點懊悔,“你看我,只顧著說,吃飯吃飯。”

一頓飯吃的格外安靜,只有林阿姨和溫宸偶爾的交談,看他們似乎很熟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才是鄰居,明明那年初一他過來,兩人出去玩碰到林阿姨時,他們才認識的。

吃過飯許叔叔又留溫宸下棋,秦詩語也只好坐在一旁邊看電視,邊看他們下棋。

回家時,已是晚上九點,夜空綴著星辰,璀璨如鉆。

林阿姨就在隔壁,幾步路的距離。

就在秦詩語不知道該不該和他說句再見的時候,溫宸先她開口,說:“我明天早上回A市。”

“哦。”秦詩語想,他什么時候回A市,不用跟她說的。

“進去吧。”

“再見。”秦詩語轉身,準備摸鑰匙,卻發現沒帶鑰匙,方才被林阿姨拉著走了,鑰匙都沒拿。

第二次在家門口進不去,秦詩語心口郁結。

溫宸見秦詩語站在門口磨蹭半天還不進去,正準備出聲詢問,就見她哭喪著一張臉,轉過來:“你有備用鑰匙嗎?”

“……”

再次跟著溫宸來到他家,秦詩語的心里更加別扭。

溫宸從衣柜里拿出一套灰色T桖和一件灰色運動褲,遞過來,見秦詩語站著不動,道:“我這里沒有女式睡衣。”

秦詩語垂在身側的右手絞著衣角,遲疑的伸手接過,他的衣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洗了澡,衣服松垮垮的掛在身上,褲腿挽了好幾圈才不沾地,秦詩語把自己的衣物洗了方便明天穿。

開了落地窗,就飄來一股若有似無的煙味,黑暗中就見一點橘黃一明一暗。

他房間的陽臺和客房的相連,秦詩語正想躲回來,溫宸聽到動靜卻先她一步轉頭。

“晾衣架在左邊。”溫宸指了下左邊。

秦詩語一手拿著衣服,一手去拿晾衣架。

溫宸見狀扔了手里才抽了一半的香煙,走過來。

隨著他靠近,煙草味夾雜著男人特有的氣息襲來,秦詩語不自覺的往后挪了一步,挪的急后腳踢到門欄,整個人失去重心。

“啊……”

溫宸眼明手快,攬住她的腰,溫軟在懷,馨香撲鼻,令他心神動搖。

秦詩語站定后,感覺腰間的手掌像剛沸騰的水,灼的她的皮膚暗暗發燙,低著頭都感覺的到頭頂凝過來的熾熱視線,不自然的扭了下身子,溫宸方才松開手。

心跳砰砰響,秦詩語就著房間里映射出的光匆匆把衣服掛在晾衣架上,道了句晚安就回房了。

溫宸看著她落荒而逃,垂眸苦笑,掌心還殘留她的體溫,握成拳,企圖將這余溫牢牢抓住。

這一夜,不知怎么的,秦詩語不似昨夜那般心靜如水,身上穿著他的衣服,他的被子,他的枕頭,都有著屬于他獨有的味道,干凈清爽,像雨水沖刷過后的青竹,偏偏讓人靜不下心,像迷迭香蠱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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