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鷹魔衛輕
- 六界元珠傳
- 搖曳的身影
- 3764字
- 2019-04-07 19:51:02
蕭鏡陳和甘都朝著夜雪城的方向飛去。遇見白天麒麟無法飛行之時,他們只好自己趕路,雖然慢了些,但是沒辦法,上次是蕭鏡陳用了很極限的辦法讓夜影夜尋只用一個晚上就往返兩邊,耗損了魔獸麒麟不少的魔力,不能老是這么干。
路上,甘都和蕭鏡陳說了,自己本是早上想去找他,卻感覺到了咒文的召喚,容不得他解釋什么,就受到了咒文反噬的力量,他用頭發立刻保護了自己,才堪堪減免了一些傷害,不過葉長風也不是真的要他的命,只是警告。
蕭鏡陳也不得而知葉長風到底想做什么,只能回去以后隨機應變。
甘都一時無話,沉默良久才道:“鏡陳,冰狐一族,竟然還有一些活下來的。”
蕭鏡陳道:“這有什么奇怪的,并非所有冰狐都要住在冰狐祖山里吧?”他看著情緒有些低落的甘都,“所以呢?”
“我有些愧疚。”
這倒是讓蕭鏡陳頗感意外,“我知道你是心軟之人,但是愧疚對于魔來說,太可笑了不是嗎?”
甘都反問:“你就不覺得愧疚嗎?我記得你也去了。”
蕭鏡陳斜了他一眼,“我又沒殺一只狐貍,我當時被千面老仙追的滿山跑。”
他說完又咦了下,“我記得葉長風和你們只不過是看戲,喬裝打扮的嚴嚴實實,順便占些現成便宜去冰狐山尋那寶珠下落而已,況且,我記得,你不是也沒殺狐貍嗎?你愧疚什么?”
甘都悶悶道:“燒冰狐山的那火是我放的。”
蕭鏡陳無語,片刻道:“你可真是,越來越像個人。”
甘都不甘示弱,“你不也是?舍己為人,可不是魔干的事兒。”
見蕭鏡陳半天不理他。甘都像是自言自語般,“我不想見到第二個甄柔。”
呼呼刮過耳邊的風聲不停。
沒有回答他的聲音。
到了夜晚,蕭鏡陳召喚出了麒麟,兩人的速度快了許多,終于在深夜十分趕回了夜雪城。
安靜的空曠大廳,裝潢皆是陰暗的雕刻,蕭鏡陳不只一次的想過,喜歡如此風格的圣仙到底是什么模樣的?葉長風,你的真身,到底是哪一個?披著自己的外皮,就真的那么讓你著迷和覺得安全嗎?
腳步聲一點一點的接近,不過是一個晃神,蕭鏡陳和甘都前面的黑玉座之上,便多了一個人,戴著面具的夜長風。
甘都不用看都知道,夜長風一定是戴著面具的,他在心里不屑的想,他就真的這么見不得人么?說來也是可笑,自己為他賣命那么些年,竟然連控制自己性命的人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葉長風透過嚴實的面具,看著臺階下方半跪著的兩個魔。他握了握手中的黑色長笛,緩慢的吐了口氣,像是在穩定自己的情緒。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
“我以為……你們不會再回來夜雪城了呢。”
蕭鏡陳幾乎想冷笑,多少年了,夜長風永遠是這個樣子說話,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明知故問,這是虛與委蛇。
甘都道:“城主,屬下們不敢,只是因路上有些私事耽誤了。”
葉長風的面具阻隔了他所有的表情,他不喜不怒,摸著自己的笛子,“下次若是回來遲了,讓靈光蟲告訴我一聲便是,不然,我還以為你們出了什么意外,很是擔心。”
蕭鏡陳簡直要佩服夜長風了,真的,能這么淡定的說著和自己內心完全不同的話。他便也道:“城主多慮了,屬下和甘都好歹也是三四千年的魔,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事的。”
“嗯,那我便放心了。你們也累了吧,就下去吧。”夜長風輕飄飄的撂了一句。
甘都沒想到夜長風竟然這樣就放過了他們。至于良一,那個為他賣命了兩千多年的六翼魔,甚至提都沒提一句。也是了,一個死去的魔,并沒有利用價值了,提一句大概都是浪費口舌吧。
“對了,等一下。”
正待蕭鏡陳準備和甘都退下去的時候,夜長風叫住了他們。
“城主還有何事?”
“半年以后,有件極其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們去辦,到時候,你們一定得在夜雪城候命。”
“屬下遵命。”
蕭鏡陳和甘都離開以后,來到了上次來過的酒家,點了些酒菜。
甘都雖已經無懼生死,但還是不禁有些后怕,“我還以為他會殺了我的,沒想到,自己還是有點利用價值的嘛。”
蕭鏡陳笑笑,倒了杯酒,“他就是那樣的人,即使他知道我們清楚他想殺你,但他還是能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利用為上,死人沒有利用價值,不然你以為他會幫良一殺我們報仇?真是笑話。”
“那我可得好好珍惜著這條命,看看半年后,他到底還想要干嘛。”
“對了甘都,你怎么不向他提要離開的事情了?”
甘都拿著酒杯停了停,“離開我也不知道去哪里,留你自己下來吧,我還不太放心,畢竟夜長風手下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的妖魔那么多,我怕你應付不來,再說,我可不覺得他是真的會放過我,所以……我還是先留下來吧。”
留下來保護自己的好朋友。
蕭鏡陳心知肚明的笑了,“拐彎抹角。”
甘都也笑,“來,干一杯。”
“請,祝我們長命百歲。”
“別吧,長命百歲早死了,還是長命萬歲吧。”
“干。”
二人碰杯喝下,甘都喝完,朝著自己身后靠窗戶的那張桌瞧了眼,他記得,良一習慣時常坐在那個位置的。可惜,以后都不會再見到他了。
蕭鏡陳見他如此,也不說話。他知道甘都本性不壞,純粹是為了活下來,為了活著。才成了一個魔。
二人唏噓之時,一個面冠如玉的少年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看著兩個喝酒的魔。
蕭鏡陳和甘都一看,都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只見那少年很是清秀,朝他們抱了抱拳,面色有些傷感,嘆道:“既然見到兩位完好歸來,那我師傅便是死了吧……”
蕭鏡陳終于想起,這個少年是良一的徒弟,只是不知道他來這里是做什么。不過應該不會是報仇,因為良一從來不會教導徒弟自不量力。
甘都也終于記起了這么個人,“我記得你了,良一的徒弟,好像你是叫……衛輕?怎么?”總不會是來替他師傅報仇的吧?這才一千多年道行的魔?
衛輕和善一笑:“正是衛輕,兩位也不用誤會,我不是來找茬的,師傅教導過,不做無用送死之舉,我只不過是奉師傅遺命,來送東西。”
說著從背后取下包袱。
看著蕭鏡陳和甘都都盯著自己,衛輕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修行尚淺,沒法在乾坤袋內裝這么多東西,乾坤袋里裝我自己那點破爛都有限度,實在容不下師傅這些寶貝。”
寶貝?蕭鏡陳和甘都奇道:“這是什么意思?”
衛輕正色道:“師傅這次臨行之前,除了教我一些修行之法外,還給了我這些寶物,說是他多年的積蓄,他說此行乃是生死之行,他怕是無法回來,說這些東西是他多年以命相博而來,與其將來死去被他人奪取,不若送給朋友。”
甘都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道:“你是說……他讓你送給我們?”
衛輕看甘都似有不信,接著道:“師傅交代,若是他平安回來,東西是要還給他的,若是他沒回來而蕭鏡陳回來,便給予他,若是兩位都在,就一塊給你們。”
蕭鏡陳抖開包袱,里面華光璀璨,卻是良一幾千年來搜刮的寶物法器。
“良一……”甘都看到這些,頓時難過起來,想起了以前一起生死的種種,便朝蕭鏡陳道:“鏡陳,我們是不是錯怪了良一,他竟然把他的所有都留給了我們……我……”
衛輕見此,想到了師傅臨走前的交代,道:“甘師伯不必難過,師傅讓我轉告你,他想殺你的心是真的,拿二位當朋友的心,也是真的。”
甘都不聽還好,一聽到良一的這個遺言,心下更是難受。
蕭鏡陳拍了拍甘都的肩膀,“甘都,世事便是如此,你不要太過難過。”
甘都與蕭鏡陳隨手從包袱中各自拿了件東西,打算留作紀念,剩下的,他和蕭鏡陳都是不打算要的,他們殺了良一,怎么能再拿他的東西。
蕭鏡陳明白他的意思,對衛輕道:“我們只各拿一件當個紀念便可,其它的,你是他的徒弟,就都留給你吧。”
衛輕禮貌的道了謝,看起來更像是一位名門正派的弟子而不是邪惡的六羽翼魔徒弟,他遺憾道:“師傅并沒有說給我,我不能要。”
甘都忙說:“我們轉送與你,便是你的了。”
衛輕知曉他們的好意,但是他無奈笑道:“人貴有自知之明,魔也一樣,衛輕道行極淺,即使得了這些寶物,怕是也守不住,還會招來殺身之禍。”
蕭鏡陳再次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笑道:“身懷異寶便是罪。看來良一把你教導的甚好。”
甘都也道:“真的看不出來,你是他的弟子,只是,你師傅已經死了,你有何打算么?”
被問到這個的時候,衛輕倒是一時躊躇起來,“我也不知道,同門的幾個師兄弟都散了,我帶著這些寶貝,寢食難安,生怕被搶走辜負了師傅。并沒有想過這些以后的事情。”
甘都本就不恨良一,當時見他要殺自己,也是心寒大于憤怒,現在看到了這,更是難過。想著良一死后,夜長風甚至只字未提,更別說照看這個修行尚淺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衛輕。而且良一生前仇人頗多,只怕他以后路途艱難。
良一能把寶貝交給他保管,足見衛輕是他最看重的弟子。
甘都想了想,道:“你真的不恨我們嗎?”
衛輕搖搖頭,“我雖然跟著師傅不足千年,與兩位見面次數也不多,但是只這幾百年來,你們救過師傅數次,衛輕都看在眼里。師傅此行大概知道自己的命數,特意叮囑我。生死由命,不得怨恨。”
蕭鏡陳看了眼自己對面的發魔,朝衛輕道:“甘都的意思,若是你不恨我們,就做我們的徒弟如何?良一能教的,我們只會多不會少。免得你流落在外,受人欺負。你師傅在天有靈,怕也是看著難過。”
衛輕似是不敢相信,道:“真的?你們愿意收我做徒弟嗎?”
甘都點點頭,“良一是我們的朋友,不管怎樣,他都已經不在了,再大的恩怨也兩清了。你是他最喜愛的弟子,我們自然不能看你自己一人。”
蕭鏡陳也打趣道:“就是,光這些寶貝,也夠交學費的了。我們定然是好師傅。”
甘都也跟著笑了起來,“正是這個理,我還沒收過徒弟呢,你若是愿意,我自然傾囊相授。”
衛輕極是驚喜,本以為師傅死了,他從此就要流浪在外了,沒想到師傅的故交愿意收留自己,聽得愿意收他為徒,衛輕慌忙跪下,
“兩位師傅在上,請受徒弟一拜。”說著便磕了三個響頭。
甘都忙讓他起來,和藹道:“以后你就跟著我們吧。”
衛輕欣喜道:“是!弟子一定會好好修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