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白無常
- 六界元珠傳
- 搖曳的身影
- 3616字
- 2019-03-18 19:05:00
當周圍的地獄烈火漸漸退去,蕭鏡陳氣喘吁吁,有些后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差一點,他就覺得自己要被燃燒成灰燼了。
他本是聽到阿玄的尖叫聲,跑了出去,卻在推開門的一瞬間,走進了這熊熊烈火之地,不得動彈,不能發聲,那烈火是那樣的灼熱,燒在自己的身上,頭發上,臉上,焦灼的疼痛感鋪天蓋地而來,仿若在接受酷刑一般。
卻不知為何,突然火焰消失。片刻后,他又回到了屬于自己的客房。
看著周圍一切恢復正常,饒是他是個魔,也不得不有些驚疑,他住過一次昔光客棧,那晚上也只是個很普通的夢,醒了也就沒什么了,可是今天的夢境,真的好真實,真實到他覺得是不是自己上輩子經歷過的事?
被熊熊烈火燃燒么?對了,阿玄!
他快步走出去,敲響了阿玄的房門,“阿玄,是我,蕭鏡陳,你睡了沒有?”
屋子里燈光微亮,門很快開了,阿玄一看到蕭鏡陳,驚道:“你怎么臉色那么白啊?”
蕭鏡陳伸手推開她,進到房間四處查看,并沒有任何異樣,這才放下心來,道:“沒什么,我做了個噩夢而已。”
阿玄聽他這么一說,忙一擼袖子,把手臂舉到他的面前:
“我我,我也做了個噩夢,鏡子里有個小姑娘要把我拉到鏡子里去!”阿玄說著還用手甩了甩自己的手腕。仿佛那疼痛感還在手腕上。
這一甩不要緊,蕭鏡陳發現阿玄的手腕上,真的有紅色的掐痕!
可是待他仔細查看的時候,卻又發現那紅痕不見了,奇怪,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個魔,總不能是眼花了吧?
這些究竟是夢……還是幻覺,或者,是真實發生過的?
“怎么了?”阿玄看蕭鏡陳拿著自己的手腕看得發呆。
“沒事,對了,除了噩夢,沒有別的事情吧?”
“嗯,別的到沒有?!?
“那就好,還是關好門,早些睡吧,夢只是夢。有事記得叫我?!?
阿玄等蕭鏡陳走后,關好了門,也不太敢睡了。只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一些事情。尤其是夢里的那一對夫妻,總是讓人有莫名的傷感和……溫暖。
在黑水城城主所住的一閣樓內的密室處,周遭布滿了黑色不知名的結界。
黑無常坐在其中,手中拿著一尊白玉仙女雕像仔細的看著,回想著白無常對自己說過的話。
是啊,他不禁嘆息,三百年了,他又何曾不想早點回去。可是,百問仙說過的話,自己不得不信。
三百年前,自己和小白剛從陽間回到地府來,還是打探不到那小子的轉世之身,心想著反正時間快到了,在等幾百年也無所謂,便不想再出去。
可是沒過兩天,在他四處巡視之時,卻發現身后有一個仙子魂魄一直跟著自己。
便是這自己手中的仙女玉雕之魂。
他本不想理,誰知那仙子卻飄了過來,東拉西扯一番之后,卻告訴他,黑白無常三百年內必有死劫。唯一可破解之法便是兩人分開,三百年后,此劫可避過。
黑無常是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但是面前的魂魄,那是傳聞中通天地百曉的神女,天地所有,無一不知。由不得他不相信。
黑無常其實有想過,問問地寶閣里這個百問仙,自己孩兒的轉世之身到底在哪里,但是被白無常制止,因著此事事關重大,也就作罷了。
現在,這個百問仙主動來找自己,他本意是想把此死劫之事告訴小白,看如何決斷,卻被百問仙所阻,道,因是天機,劫避之前,不可第三人知曉。
盡管如此,黑無?;畹木米匀灰仓獣?,天下沒有免費的好處這回事,便還是懷疑了一下,沉吟道:“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那百問仙子便笑吟吟道:“因為我想出去,我不想再待在地寶閣里了。你若是給我自由,我便教你如何隱藏你的鬼使之身,那是神界的術,保證白無常三百年內都找不到你?!?
他想了很久,覺得自己死不要緊,但是小白不可以死。而且,他還得留著命等自己的孩兒回來。
黑無常再次向百問仙確認了自己和白無常的劫數后,當天,便留了一封信,按照百問仙的要求帶走了她,同時也拿走了幾件地寶閣無人問津的寶物。
從此失蹤于地府,長達三百年。
黑無常站起身來,把手中的百問仙放于祭祀桌上,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一切都會結束了。這么久的分離,沒有白無常在身邊,還真的是不習慣得很。
畢竟他們一起在鬼界太久太久了。
至于現在……黑無常能感應到白無常就在密室的附近,只是礙于結界,進不來罷了。
如此,便只好讓小白再等一天了。
白無常也在近日出時分,找到了黑無常藏身的所在,其實就在黑無常所住之地這里,但是他暫時破不了這個結界。也從未見過黑無常使用過,看來,是這三百年里他新學到的結界之術。
他的身邊是七魄鬼仙。
靈慧鬼仙看了看已經發亮的天色,提醒道:
“七爺,天就要大亮了,如在這個時辰開始破除結界,法力受限不說,怕是也太引人注目了些?!?
為英鬼仙也道:“七爺,不若我們先行避開,等入夜之后,我們再破除結界,到時候也事半功倍,不會耽誤時辰的?!?
白無常不無擔憂道:“你們說的我何嘗不懂,可是,你們看看這黑水城的樣子,今天是什么日子,鬼界皆知,我真的怕小黑在凡間待久了,一時糊涂做錯了事。”
他確實氣黑無常不辭而別,但是相較于生氣,他還是更在意黑無常的安全。
靈慧鬼仙走了幾步,來到白無常跟前,道:“七爺,三魂司長今夜前便能趕回來,到時候,我們就能分身去維護黑水城的四周結界,以我們七鬼之力,應是不會讓這些臟東西跑出去的。到時候八爺乖乖和您回去地府,就萬事大吉了?!?
白無常定定的看著前方,半晌,轉身離開。
等天大亮的時候,陽光一照進屋子,阿玄便醒了。
她揉揉眼睛,自己竟然又睡著了?不過,好在這次并沒有做什么奇怪可怕的夢。
阿玄起身收拾洗漱了一下,然后站在窗前處,看著晨光,突然覺得,活著真好。然后她摸了摸自己有點餓了的肚子,臉上一片燦爛,知道餓了,也真好。
肚子餓了怎么辦,當然是去找蕭鏡陳了。
她沒有錢,而且阿玄不覺得以自己的微弱法力變出來的錢,能在這個黑水城里花出去,于是,她來到了蕭鏡陳的房間,剛要敲,門就打開了。
蕭鏡陳換了身墨綠色的偏袖長衣,左邊的領口處順著下來,秀了幾片極淺的竹葉。腦后高高束起一縷頭發,綁著一條極長的黑發帶,垂落于胸前。
他的身后是灑落了滿屋子的陽光。
“干嘛。”蕭鏡陳一臉淡然的看著差點撞到自己懷里的頭骨精怪。
“我餓?!?
“餓了你自己下樓去吃東西啊,找我做什么?!?
“沒錢!”理直氣壯的回答。
在阿玄的叫喊聲中,蕭鏡陳拽著她的臉頰來到了酒家的一樓,此時,已坐了不少的客人。
阿玄一邊用哀怨的眼神看著一臉得意吃茶的魔,忿忿的想,這個蕭鏡陳,真是的,我的確沒錢嘛,下手也不知道輕點!
蕭鏡陳看著阿玄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竟覺得心情極好,便叫了好些好吃的食物給阿玄。
阿玄也不客氣,有的吃干嘛不吃,于是化怨氣為食欲,悶頭吃了起來。
蕭鏡陳看阿玄吃得有些急,本想喊店里的小二再來壺茶水,但是來往客人甚多,他便起身自行去了掌臺那里。
阿玄正吃著,誰知隔壁不遠處一桌的兩位姑娘正起身出去,許是阿玄他們的座位靠近了酒家的大門,許是過往的人較多,不知怎的,其中一位穿桃花對襟小甲,配同色長裙的女子便撞到了阿玄的身上。
這一下撞的十分用力,使得毫無防備的阿玄手里正要放進嘴里的桂花糖塊,骨碌碌的掉到了地上。
阿玄心疼食物,回頭看了一眼那女子,其實也并沒有想怎樣,純粹只是想看看誰撞了自己。
撞到阿玄的女子見阿玄看向自己,且是她一個人,修行泛泛之輩,本就不將她放在眼里,又看到桌上擺著很多吃食,便嘲笑道:
“吃這么多,竟然還是這么弱不禁風,我不過輕輕碰你一下,哈,你便連手中的糖塊也拿不穩了?”
阿玄被這么一說,就有些懵,明明是你撞了我啊,怎么這種態度說話?就有些不開心道:
“這位姑娘,明明是你撞了我。你不道歉也就算了,還奚落我,這是什么道理?”
桃花衣女子輕蔑一笑,幾乎不拿正眼看阿玄,撫了撫耳邊的桃花耳墜,道:
“區區五百年的小妖怪,也自不量力來黑水城,你坐在門口,就是礙著了別人的路,被撞是活該,我沒讓你給我道歉,已是客氣了?!?
桃花衣女子的身邊,是位面容沉靜秀雅的女子,她似有些看不過去,勸道:“予桃姐姐。算了吧。”
名叫予桃的女子絲毫不讓,道:“哼,這種道行的小小妖怪,竟然也配瞪我?!?
哦……阿玄聽出來了,因為自己區區五百年,所以比較好欺負。
雖然蕭鏡陳也和自己在一起,但是阿玄并不想給他添麻煩,免得他嫌自己煩,又惹來他的惡言惡語。
想了想,自己的確是才五百年的修為,技不如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全當沒有聽見得了。
予桃見阿玄不再說話頂撞自己,便得意洋洋的要走,只是這時候,她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予梨!”她喊著身邊女子的名字,只見那予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予桃就看到面前的桌子上,一壺甜絲花茶放在了中央。
蕭鏡陳把手中的銀扇放在桌上。坐了下來,倒了杯茶,推給阿玄道:
“掌柜的說,這兒的桃花茶是最好的,只是今年桃花開的不好,已沒了原料,這甜絲花茶清甜可口,倒也勉強能入口,你嘗嘗看?!?
阿玄拿過茶,有點兒幸災樂禍的偷瞄了一眼一動不能動的予桃。她本來是不想讓蕭鏡陳幫自己的,但是誰讓她不早點走,趕上蕭鏡陳回來了呢。
難得他愿意幫自己出氣,阿玄美滋滋的想,便一聲不響的等著看戲。
予桃見自己不得動彈,又看了回來坐在阿玄身邊的蕭鏡陳,知曉是他定住了自己的身體,本就很是憤怒,再加上這里人來人往,已有不少人正在朝這邊好奇張望,更是有些惱羞成怒。
也顧不得眼前她看不出修為的魔有多厲害,怒道:
“你這是什么意思?快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