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凡人見識，哪里能識得仙人手段。”

金夜陽臉帶笑意的看著無盡時空下阿原緊緊握在手里的那塊玉璽。

“以為將神魂覆滅就能高枕無憂，當真是吃了見識不足的虧。”

蘇斷搖搖頭，“金辰子氣數已盡，便是留得幾分殘魂，也只是茍延殘喘罷了。”

金夜陽默然不語，只是笑笑。

于無人處，那塊璽玉璽似乎閃過了一絲微光。

“其實我看那小子還不錯。”蘇斷指著手持長戟的阿原，一臉欣賞的道。

“是不錯，比他坐在河邊那個兄弟要好上太多，嘿，說來也怪，河邊那個資質可以說是天下無雙，卻不知為何氣數如此低迷。”金夜陽一臉好奇的看著坐在河邊的顧恒。

某一刻，蘇斷眼眸一動，那坐在河邊的青年身旁似乎有什么東西波動了一下，只是光憑肉眼看去，卻毫無變化。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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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碧水幽幽，清楚的倒映出了顧恒身邊的那位白衣老者。

面容說不上好看，只能說剛好能看的過去，須發皆白，整整齊齊的梳理著，倒也算得上干凈。

只是一個老頭穿著身白衣，看著有些不太合眼。

“想不到顧公子還記得老夫，倒是讓老夫受寵若驚啊。”老頭摸了摸胡須笑瞇瞇的說道。

“你一直在跟著我們？”顧恒偏過頭注視著一旁的老頭。

“在你身上下了注，總歸是要看你有沒有這份資格受得了這份注，不是么？”

老頭施施然的走到顧恒身旁，隨即松松垮垮的坐了下來。

“下了注？什么意思？”顧恒眉頭一挑。

老頭微微往后仰仰，拉了塊石頭墊在背后，又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緩緩躺下后，這才悠悠開口。

“這天地之門關閉兩千年，下界輪回百轉無人插手，這氣運都不知渾厚到了何種地步，只待一朝天門大開，定有潛龍升天，便是稱宗做祖都是有幾分可能的。”

“我等世外之人自然要抓緊時間下注，萬一就真壓中了這個潛龍了呢？”老頭斜著眼看著顧恒道。

顧恒微微思量，又問道：“既然如此，何不派高人來拿了這許多氣運，屆時強者更強，豈不是更好？”

“嘿！他們倒是想下來，”老頭嗤笑一聲，“可惜有人不想他們插手。”

“反正都是大人物們之間的彎彎繞繞，我知道的并不多。”

“不過至少有一點，短時間內，不會有仙人來插手。”

顧恒朝小島方向揚了揚手，“那金辰子怎么說？”

“他乃是神魂下界，一身修為是帶不下來的，只能從頭修起，輪起來，他也只能占個先手。”老頭耐心解釋道。

“所以……”顧恒聲音微微沙啞。

“所以你的方向一開始就錯了，即便是將金辰子拘在鎮魂珠內，他也幫你做不成事。”老頭毫不留情的戳破了顧恒的幻想。

顧恒微微沉默。

“說起來這金辰子也是有成為這潛龍幾分氣運的，若他真能下界成功，便占了不知道多久的先手，等他在人間布局一年，占盡人間氣運，說不得這金烏一族日后就真的要出一位道祖了。”老頭頗有些惋惜的說著，“可惜他沒了。”

“多少大人物看好他，此時也無用了。”

他看著顧恒逐漸變得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道，“其實本來有很多人看好你的。”

顧恒微微抬頭。

“你有錢有人還年輕，腦子也不錯，最重要的事你的資質不錯。”老頭若有所思的說著。

“資質？”顧恒有些茫然道。

“是啊，老頭子我也不知道看過多少人，你的資質都能說是天下無雙，金昊教你引靈之術，你學了多久？”

顧恒微微思索，“他教了我三遍，我便學會了，此后花了三天才融會貫通。”

“你可知常人要將它融會貫通要多久？”老頭問道。

顧恒搖搖頭。

“三個月，至少三個月。”老頭伸出三根手指。

“這天下比你資質更好的寥寥無幾，”老頭嘆了口氣，“只是你身上氣運不顯，氣數不濟。”

“再多人看好你又如何？只有老夫愿意在你身上壓注，老夫不信這個邪。”

顧恒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微微朝老頭拱拱手。

老頭擺了擺手，“壓注又如何，我告訴了你神降，給了你鎮魂珠，我還派了個高手來幫你，你還是一事無成。”

“原來你真的不是天命所歸，原來我真的看走了眼。”

老頭愁眉苦臉的唉聲嘆氣。

顧恒眼睛微紅，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老頭微微有些失望的看著顧恒。

“你太心急了，金昊此前受制于你，你便應該找他問清楚金辰子所有事情，你卻一廂情愿的以為金辰子依然能保留法力下界，他若能保留法力，又豈是爾等凡人可以應對的？”老頭面色逐漸平靜的說著。

顧恒點點頭。

“他在手中，你便應該壓榨金昊知道的所有修行的事情，然而你沒有，直到現在你對修行應該是一無所知吧？”

顧恒苦笑著點點頭。

“你帶了諸位宗師助陣，他們有出到力么？若不是徐淵，怕是你們一個都走不掉。”老頭繼續毫不留情的打擊道。

“你早該認清楚仙凡之別，及時止損，及時退走，有金昊在手你便是占了先手，屆時布局人間，金辰子即便神降成功也需要時間修煉，你顧氏富可敵國，不知道強過他多少，江湖懸賞于他，便可輕易拖住他的修煉。”

“可是你也沒有。”

“你不至于看不清這些，你治理顧氏不也井井有條？”老頭神色越發的平靜，似乎只是就事論事。

“我……我只是……”顧恒茫然的搖著頭，雙眼失神環顧四野。

“我只是不愿去想那許多，知道我有多么希望……你知道……”

老頭搖著頭。

“時也命也，就當是老夫看走了眼吧。”老頭緩緩站起身，“只是可惜了，本來是一條潛龍，如今煙消云散。”

“你——好自為之吧。”

他剛剛偏過身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轉過頭來看著坐在旁邊的顧恒。

“對了，有人托我給你帶句話，聽與不聽，全在你一念之間。”

顧恒抬起頭。

老頭雙眼微微失神，好一會兒才肯定的道：

“她說，山不來就你，你自去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