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山在長生劍的控制下，盯著眼前一副線圖。

這圖極為簡單，蜜酒在靈力控制下彎彎曲曲的畫了幾圈而已。

從起始處向左下繞兩個不封口的橢圓，而后直接一筆向上撩起，再右拐一個大大的圈。說是一張圖，其實更像是一個奇怪的符號。

【劍主。此圖名為‘曲殺’。】

因為問玉已經看呆了，長生劍也找到時間和江寒山講解。雖然長生劍有辦法和江寒山高速交流，但普通情況下長生劍還是愿意和江寒山慢慢聊的。

【說白了，陰陽相生，生死不朽。】

【兩個橢圓，上陽下陰，而右側的一筆，既是“陰、陽”所爆發出來的力量。這股，我們統稱不朽。換句話說，就是真仙大道！】

【圖中，上陽下陰的圖案是修行調和“陰、陽”之法，而右側的“不朽”，則是這股力量的體驗和使用之法。】

“不是講曲子？咋講到陰陽上去了？”江寒山心里有股直覺，長生劍姐姐說的“陰、陽”，似乎并非陰陽這個詞語。

【我不求劍主兼修這條大道。但萬道皆有通，我希望劍主從中悟出的是劍道。】長生劍實話是說，她確實沒指望江寒山學曲，也沒指望他真的學會“曲殺”之術。

“這么看我也悟不出來啊！”江寒山盯著看了很久，無論如何也看不明白。

【……霄華送劍主的劍術記憶呢？】

長生劍一語點破。

【我現在開始講曲殺的殺字，我會暗中加持上古仙言真法，劍主回憶劍術，自然會有所明悟！】

長生劍準備靠她的力量，強行讓江寒山再次進入頓悟。

——【曲殺……】

明明依舊是一行行字在江寒山眼前出現，他卻似乎從中看到了一點燦爛星光。

【古大能，一人尋諸天，從漫天星漢中、自萬物之中收集無窮天道之音。枯坐星空萬年，宇宙恒星在他身邊流過，他終于從一顆恒星湮滅之中收集到了一聲“巨響”。滴水見海，他從這一聲“巨響”之中悟出了毀滅、變化，悟出了，“死”之音。】

【另一人也修此道，但她卻是從凡俗小世一步步走到的仙道巔峰。她化身十七萬三千四百三十六，而后又化成十八萬四千三百六十三，分別游歷了地府、仙界、凡間。差點使得自己的神魂崩潰，但最終還是窺見了天心的一角，悟出了輪回、變化，悟出了“生”之音。】

【他們二人知道音中有缺，于是相互參悟對方之法。互相用仙力創造一片世界之基，再將各自的道打進去，最終讓其演化了七萬年。】

【七萬年后，二人的道，最終演化為了“陰、陽”。】

——【劍主，你看到了什么？】

“兩把劍。”江寒山回答。他在長生劍開始時就有意識的勾動著霄華仙人送的劍術記憶。而隨著長生劍逐漸“打字”，這些記憶似乎刺穿了他的大腦，化為兩柄利劍，飛舞在半空。

【好。】

【那便……殺——！！！】

兩柄劍剎那之間爆發純粹到極致的黑光白芒，一上一下，猶若盤龍，轟然向著無盡的云霄爆貫而升！

【兩種樂器，互相開始奏鳴，如何才能合二為一，將其中的音，化為一股！】

兩柄劍，瞬間化為了真正黑白大龍，綻放著彌漫天地的浩瀚蒼光！諸世界一切晦暗，一切光明，皆在和黑白之光下退縮，世界猶如洞開了一方大窟窿，一層層向外卷開！

【互相此起彼伏，那僅僅只是協調、是合作，而非“殺”！】

昂——一聲劇烈到震動九霄的龍吟自白劍上爆發，龍目自九天上垂下，一片蒼白的汪洋傾泄，一片燦爛的萬世崩塌！白劍在江寒山的眼中，悍然向前一揮，一道連接了左右，貫穿整個天地的劍氣便被劍鋒斬出！

【如東海澎湃，如萬流爭鳴，一重浪激蕩而起，另一重浪，除了可以和它抵消之外，還可以自下方反托，將它推得更高！】

【陰陽相見，當泯滅，但長生不朽，便是將真陰真陽握在手中，化為那超越性的真仙大道！】

【一種樂器之音無法與另一種樂器的音弦整合，但是，它們其中蘊含的意念、精神卻可以。】

白劍斬出，而黑劍未擋，反而在江寒山的眼里，黑劍在白劍的氣浪之中，化為了一片迷離的碎屑，融合進了白劍劍氣之中。

平平靜靜的融入，但卻激蕩起了終極的“殺”！

同樣不再普通的殺，而是最最根本的，真仙一“殺”！

天地驟然爆發無法想象巨大音嘯，好似萬萬種樂器爆鳴又好似眾生的心臟搏動，一重重占滿星辰的高樓升起，一重重擠滿眾生的高樓坍塌，而后白色的劍氣猶如末日來臨，一劍豁穿了全世界！

億萬重風流如要匯入東海的溪河，一浪又一浪的向白色長劍豁開的世界大洞中撞去，天地所有的一切山川大地，一切風云艷陽，全部在這風流之中拔地而起、倒灌而落，猶如重開混沌，化為破爛的碎片，無限的砸進深邃大洞！

【一種樂成一片海，諸海如何相合？】

【唯有真仙大道！】

【兩位上古大能，最終所悟到的“陰、陽”，乃是包含湮滅之后、誕生之初的所有大奧秘。它們在真仙大道的掌握下化為結果的不朽，“陰、陽”同在。】

【這種力量，可頃刻之間移毀世界，是一條擁有真正真仙力量的陰陽大道！】

【曲之道，就是真仙陰陽道。】

“崩碎萬重，天地歸同……”江寒山默默低語。他從黑白二劍之中，悟出了一套……拳法……

【相互碰撞之中，可以毀滅，也可誕生出不朽。】

【真仙不朽，絕非努力、絕非天資能夠促成。它是，超越——！！！】

江寒山的眼中，一切再變！

無盡的變化，終成無盡的超越！

江寒山的身體好似騰飛而起，顛倒、沉浮在混沌之中。天地一片渺茫浩蕩，一柄黑劍，落進了江寒山手心。

““陰、陽”……”江寒山不自覺的低語。而后黑劍高舉，一劍劍光驚破天，宛若一道巨大漆黑神柱，將要豎劈！

——噗！！

江寒山突然一口氣鮮血噴出，肺腑一整劇痛，眼前一切景色，轟然消失。

【？？？】長生劍不遠處的化身一呆。

【劍主！？】

虛空之中，一個由虛空裂痕構成的投影同時消散。

——“既然不適合學劍，何必定要學劍。”

“明明可以學學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