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春風故人
- 孟粒子
- 2719字
- 2019-03-20 18:24:06
“郝總,這件事...傅董事長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說一下?”趙約猶豫的問道。
郝媛目光冰冷的看向他:“李嘉樹雖然是沈家的私生女,可畢竟也是血親。你覺得傅董會利用叔叔的女兒嗎?”
“我知道了。”趙約立刻應道。
郝媛瞥了他一眼,聲音帶著玩味的警告:“傅叔叔他老了,趙約,記住你是誰提拔起來的,有些左右搖旗的事就適可而止吧。”
趙約臉色變了變,躬身:“我明白了郝總。”
“沒什么事兒,你就走吧。”郝媛走到窗前,看著成群屹立的高樓,眼中是藏不住的野心與仇恨。
下午周硯樓要帶陪嘉樹去墓園,被嘉樹拒絕了,說她今天難受不想動,叫他快點回公司去。周硯樓走后半個小時,嘉樹就穿上衣服。拿著郝媛給她的頭發去了醫院,她還在想,萬一呢,萬一是郝媛搞錯了呢,到時候一切都與她無關,大概會無關吧。
回家的路上,玫姐給她打來電話,她們已經很久沒聯系了,嘉樹接通后,玫姐說她來漢德了,在西瓜餐廳等她,嘉樹打車過去的時候,火鍋剛上。遠遠地看,玫姐還是跟從前一樣漂亮,一身干練的格子西裝,看起來光彩照人,時間好像格外善待她。只是離近了一看會發現她眼角也有了皺紋,皮膚也不及從前光滑水潤,眼袋有些重,像是沒休息好,說笑間也帶著疲態。
“玫姐!”
“呀,你這么快就到了啊!”玫姐站起身來,兩人抱在一起。
嘉樹在對面坐好,問道:“從松江走后,就一直沒見著你,你怎么想起來來漢德了?”
“我是來拍婚紗照的。”玫姐笑呵呵的說,看著一臉的幸福甜蜜。
“婚紗照?”嘉樹詫異的問:“你要結婚了?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新郎是誰啊?”
玫姐夾著菜往鍋里放:“你這一連串的問題,我要先回答哪一個啊?”然后一笑:“新郎你認識。”玫姐故意不說,讓她去猜。
“我認識?”嘉樹歪著頭,“是...劉老板?他那段時間對你簡直是窮追猛打!”
玫姐晃了晃手指,嘉樹又問:“那是馮行長?他對你也很好啊,而且你們年齡也差不多。”
“你能不能靠點譜?你說的這兩個你在的時候我就拒了。”玫姐橫了她一眼,“你把思路打開點,往其他地方猜一猜。”
嘉樹笑道:“哪有你這樣的人,猜不到還不告訴我,非要人家繼續猜!既然不是這方面的,那我只能想到齊銘了,我覺得他還不錯,雖然你們談了兩個月就分手了,但絕對不是人家的問題,是你事太多了。”嘉樹嫌棄的說。
“行了,我看你是猜不到了。”玫姐擺了擺手,“是孟令成。”
“孟令成?”嘉樹吃驚的微張著嘴,“你們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么還走一起去了?”而且她一直覺得孟令成很反感萬禧城,每次都恨不得趕緊走,怎么還要跟玫姐結婚了。
玫姐笑道:“本來是沒關系,這不是因為你就認識了嘛,后來也總有交集,慢慢就熟了,就...就在一起了唄。”玫姐說的輕松,中間還有多少關節矛盾沒打通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他,對你好嗎?”嘉樹的直覺,孟令成是那種對未來還不定性,處于迷惘狀態的青年,這樣的人在小城太多了,他們大多會選擇觸手可及的現實,聽從家里的安排,安安穩穩的做著朝九晚五安適的工作,娶一個門當戶對或有工作的女孩兒,結婚生子,度過平淡而安穩幸福的一生。既然是小城,就存在許多根深蒂固的觀念,即便是如今仍未完全消弭,對于玫姐這樣的女人,大家都是挑剔又羨慕的,嫌棄她愛慕虛榮嫁給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又羨慕她等男人死了轉身成了商業上的女強人,明目張膽的鄙夷與私心艷羨并存。尤其是孟令成父母那一代人,大多數是打心眼里看不起這樣的女人的。
如果性別互換,加個貪慕虛榮的前提。當玫姐是個男人,娶了大她三十多歲的女人,大概會成為小城驚世駭俗的故事,好像年輕女孩嫁給老男人常有,怕什么,小姑娘長得漂亮,用青春換物質,這不也是種投資嗎?而年輕男人娶老女人就是稀奇,誒呦堂堂大男人,怎么這么想不開,好好奮斗不什么都有了!這搞得,祖宗的臉都丟盡了!這何嘗不是另一個角度對女性與男性的性別歧視呢。
“他對我很好,只是他家人...”玫姐喝了一口飲料,滿不在乎的說:“我無所謂啊,反正我是跟他過日子,又不是跟他爸媽過日子,愛怎么說怎么說,他在乎我就行。”
“話是這么說。”嘉樹沒有再多說什么,楊著笑臉問:“打算在哪辦婚禮?可惜我結婚了不能做伴娘,但我是你的娘家后援團!”嘉樹作勢在胸前舉著雙手,在桌沿邊上左右搖晃著。
玫姐仿佛來了興致:“說到這個,之前因為他父母和親戚,我是沒想辦婚禮的,想著大家以后是一家人,還是少發生些矛盾,遷就他們一些。可后來越想越生氣,我憑什么不辦啊!這是我結婚,憑什么遷就他們,總之以后的日子不會消停,我也不打算委屈自己,要是以后真沒有緣分,走不下去了,大不了就斷了。”玫姐越說反而越泄氣。
嘉樹握著她擱在桌子上的手:“不會的,你這么好的人,孟令成怎么舍得放棄呢,你們以后一定會白頭偕老,生一大堆孩子的。”嘉樹笑道。
“我們婚禮定在八月份,到時候你要到松江來啊。捧花你是不需要了,但我給你喜糖吃。”玫姐笑著,剛強慣了的人,小女兒情態也少見,嘉樹偶爾見這么一次,覺得心下酸酸的。
“好,我一定去。”
回去的路上,嘉樹的手機響起來,是個陌生號碼,她接通,耳邊響起上午郝媛清冷的聲音:“你想好了嗎?這不是幫我報仇,是幫你自己。”嘉樹沉默著,迅速的掛斷了電話,她沒想好,她根本沒辦法去想!一想到這件事,就像誰扯著她的四肢,無論向哪邊傾斜,另一邊都會痛的快掉落。
因為遍尋未果,嘉樹打算從周硯樓嘴里問出來,在周硯樓眼中,她們還是夫妻。
這次的動作,趙約確實沒有報告給傅國安,但郝媛過度相信自己的能力了,傅國安管理著山海,這個漢德市的龍頭企業,怎么可能對她干什么一無所知呢。
傅國安當過兵,所以即便已經五十八歲的年紀,仍舊精神熠熠,染過的黑發下藏著少許白色,卻不顯半分老態。他雖然是商人,卻端著一張政客的面相。五官端正,高梁薄唇,劍眉薄目,尤其一張方方正正的臉,更顯得他一身正氣,清正廉潔。帶著沒有邊框的眼鏡,是個真正綿里藏針,從容不迫的人。
“就由著她這么折騰嗎?”站在他面前的是傅斯年,二十八歲,在漢德市刑偵大隊任支隊長,年輕有為,屬于同齡人打馬也追不上的一類人。
“媛媛有主見,不用干涉她。”傅國安不緊不慢的說著,面上帶著慈善的笑意。拿過阿力的資料,又看了看旁邊幾個人的資料。
傅斯年看向傅國安手里的照片,有些不屑:“也不知道她怎么收買的人家老婆。”
“媛媛有她的方法,斯年,談談你吧,打算什么時候回來幫我?”傅國安將資料都裝回去,看向傅斯年。
傅斯年抬起手臂看了看時間:“爸,我都出來一個多小時了,先回支隊了啊!”說著也不管傅國安叫他,幾步就走出了辦公室。
傅國安又將李嘉樹的照片拿了出來,嘴里喃喃著,“李嘉樹...李廣為...沈嘉樹...”然后笑了一下,將照片裝回去。
傅斯年走出董事長辦公室時,迎面遇見趙約:“趙助,還沒午休啊?”
“嗯,還沒呢。”
傅斯年拍了下他的肩膀,湊近了些:“看好郝媛。”
“您放心。”趙約暗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