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中上山，寒氣入骨的感受更加明顯。
傍晚時那些蒼蔥翠綠的樹木，在黑夜里也顯得古怪異常，扭曲錯節似乎下一秒就會響起陰惻惻的聲音。
莫昉走到這座廟宇門前，站定，門是開著的，里面有一個人正跪在蒲團上。
那人沒看身后，莫昉沒進廟門。
待那人叩拜完，緩緩的往后側身，看見莫昉后沒驚訝。
“年輕人，好奇心不要太重，我警告過你別來的。”
是那個非要送莫昉回去的老婆婆。
“年輕人嘛，就不愛聽老人言”，莫昉嘴角笑著，眼神卻十分冷漠。
“會吃虧的哦”，話音剛落，這老人的模樣變了。
指甲被染成黑色，長得極長，看起來又尖又利。
背微駝，眼眸閃著紅光，騰空跳起，向莫昉撲了過來。
莫昉的頭往右一偏，左手直沖這老人雙眼而去。
這老人不躲不閃，右手順勢收回，想要抓住莫昉的左手。
莫昉的左手沒收回去，老人的指甲略一用力，想要刺穿莫昉的手臂。
只是這一抓，竟然發出了金戈相碰的聲音。
老人一愣，莫昉的左手到了。
勁風襲來，只可惜這老人剛才自大，錯失了躲避的時機，現在避無可避，只得生受這一擊。
剛一接觸，這老婆婆心里便后悔，這力氣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得多！
接了這一拳，這老人飛了出去，砸到墻上。只感覺自己臉上眼睛鼻子都錯了位，甚至聽到了鼻骨斷裂的聲音。
莫昉沒急著追擊，而是抬起手臂看了看，上面有五道白痕。
心里有點不爽，有一種自己居然差點被這種層次的人傷到的感覺。
又有點不滿，不滿于自己現在實在是太弱了。
這感覺來得突然，但又十分自然，好像本該如此似的。
但莫昉身上奇怪的事情多了，突然有了這么個感覺，也沒深究。
俗話說，虱子多了不癢，欠債多了不怕。
而且那個老婆婆，已經從地上站起來了。
“你居然讓我受傷了？？”那老婆婆難掩憤怒。
“很奇怪嗎？你又不強。”
或許是沒走出去過，山中稱大王慣了，這老人被莫昉滿不在乎的話傷了自尊心，眼睛越發的紅了。
皮膚也向淡紫色開始轉變，甚至臉上的傷口也在快速的愈合。
忽然，臉上長出一根褐色的毛，緊接著一根一根的接連冒出。
“山魈？”
眼前的老者已經變成猴子模樣，形如山魈，頭大而長，面部色彩鮮艷，只剩下那黝黑而長的指甲依然沒變。
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這老人，不對，這山魈撲過來了。
比剛才的速度更快，行動也更為迅速。
尖銳的指甲直刺莫昉的眼睛，似乎是對剛剛的一拳懷恨在心。
莫昉看著這山魈撲過來，內心卻沒有絲毫波動。
一掌扇出，像是扇蒼蠅一樣，右手狠狠一扇，這山魈就打到了地上，留下一個深坑。
莫昉走到動彈不得的山魈面前，用一只腳踩住山魈的手，目光冰冷。
“別人的眼珠那么好玩嗎？”
腳下的山魈瑟瑟發抖，眼里露出乞求之意。
見莫昉神色并無動搖，有變回了那老人的形象。
頭發花白，滿臉皺紋，臉上滿是鮮血，十分可憐。
“放，放了我吧……求你”
見此情況，莫昉的腳踩得更用力了一點，“把眼里的仇恨收斂一點再求饒，才比較可信吧。”
求饒不成，這老人索性不加掩飾，拼死一搏。
露出尖牙，快速的向莫昉的腳踝咬去。
那尖牙烏黑，一看就含有劇毒。
說時遲那時快，莫昉抓住這老人的頭發，狠狠往地上一摔，把坑砸得更深了一點。
“行了，我不是找你的，是找這廟里面的東西，你要是說出來，說不定會有個好下場。”
莫昉本以為這老人會說出來，沒想到反抗得卻更激烈了。
“你怎么敢褻瀆神！”
這一激動，這老人居然打破了莫昉的禁錮。
老人死死的盯著莫昉，像是看到一個罪該萬死的人。
眼里的殺意比剛才自己受傷的時候，還要更濃。
莫昉瞇了瞇眼，裝作輕蔑的說，“哪有神？”
“閉嘴！”
果然，這老人的憤恨更盛，活脫脫一副狂熱分子參與圣戰的模樣。
莫昉目光一沉，知道不可能問出什么，也不準備再耽誤下去。
“噗”，這老人陡然停住了，呆呆的往下一看，一只纖細的手臂穿過了她的心口。
莫昉沒傷害這老人的身體，只是抓住了身體里的黑線。
莫昉面色平靜的一握，將這老人心臟里的黑線拉了出來。
剛拿出來，這老人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這些黑線在莫昉的手里不停的蠕動，像是活物。
莫昉面露厭惡，手一用力，光芒閃現，這些黑線便塑化了一般。
再輕輕一撮，便散落在地上。
或許是在門口打臉的效果太強，莫昉明顯感受到這廟宇震動了一下。
左右看看，莫昉折斷旁邊看著還算順眼的樹枝，用體內那股莫明的力量覆蓋后，踏了進去。
這廟里面和莫昉之前來看時差不多，沒有什么太多的變化。
謹慎的將這廟再次翻了個遍，但還是什么都沒找到。
奇怪的是莫昉總覺得那源頭就在周圍。
廟宇里燈亮著，莫昉一低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影子？”
莫昉伸手拿下一個燭臺，上面蠟燭還挺長，足夠燃很久。
拿著這個燭臺，閉上眼，再睜眼。
整個世界，就只剩下莫昉手里的這一點光芒。
漆黑到極致，如果不細看，倒顯得有幾分高貴與清澈。
“你也這么覺得嗎？”
在這空間里，不知道從哪里傳來了一句話。
忽遠忽近，讓人弄不清方位。
莫昉面色平靜，回答道，“可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里面骯臟不堪、污穢不已、令人作嘔。”
“哦？真的嗎？可外面的那些人可十分高興呢。”
忽然間，莫昉就想起了那個老婆婆之前說的，“這里的菩薩很靈驗。”
“是你？”莫昉反應過來。
“對啊，我滿足了他們的愿望，那些人都感謝我的大恩大德呢。”
話不投機半句多，莫昉不想與這聲音多言，開始尋找破綻。
一聲輕笑忽然出現在莫昉耳邊，“別找了，你也得留下來。
這蠟燭可快燃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