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云龍潛行殺劉廣
- 大宋有匪
- 帶刀暖男
- 3065字
- 2019-04-15 16:00:00
高封得知又走了陳希義,勃然大怒,糾合諸軍,強(qiáng)襲猿臂寨。兩下交鋒多場,互有勝負(fù)。不期云天彪獻(xiàn)了個絕戶計,放火燒山。那猿臂寨是座孤山,火勢一起,山寨如何支撐的住?沒奈何,茍桓只得下山?jīng)Q戰(zhàn)。
一戰(zhàn)之下,猿臂寨大敗虧輸,死傷慘重,幸是殺出了重圍。諸人商議去處,陳希義提議去梁山泊,茍桓本來同意,后來聽得王慶與童嬌秀的關(guān)系,勃然變色,引著茍英、真祥麟、范成龍投別處去了。
陳希義與劉廣一路逃竄,歷經(jīng)艱辛,總算是到了鄆州地面。不料云天彪心狠手辣,竟引軍追殺過來。
按律法,諸將沒有命令,不得帶兵擅離轄區(qū)。這時節(jié)昏君當(dāng)?shù)溃瘮。苤撇凰葡惹皣?yán)謹(jǐn)。但是人言可畏,云天彪也不敢?guī)奈迩藱M穿兗州,公然沖殺到鄆州去。聽說陳希義、劉廣與猿臂寨群雄分道揚(yáng)鑣了,云天彪大喜過望,帶了兩千輕卒徑去追擊。張應(yīng)雷更穩(wěn)健些,只帶了一千軍兵。
劉廣且戰(zhàn)且退,一路逃至傘蓋山地面,斜刺里殺出了張應(yīng)雷的兵馬,把眾人逼上了一座土丘。
陳希義仗著一手箭術(shù),居高壓制,勉強(qiáng)阻住了官軍。但敵勢甚大,據(jù)守并非長久之策。
這件事里最慘的其實是孔厚,他為了義氣二字通風(fēng)報訊,把自己折騰成個逃犯不說,小命估計也快保不住了。劉廣和陳希義商議對策,打算全力作一次佯攻,掩護(hù)孔厚殺出重圍,前去梁山泊搬取救兵。梁山人馬能趕來最好,來不及的話,也好出脫孔厚一條性命。
孔厚連忙推辭,覺得應(yīng)該讓劉鋒劉銳先走,這要是都死在土丘上,老劉家就算是絕了后了。劉廣堅執(zhí)不許,定要讓他先走。事態(tài)危急,容不得爭辯,孔厚只得答允了。
陳希義、劉廣等人略作喘息,全力向官兵發(fā)起猛攻,殺傷多人。云天彪率五百校刀手橫卷過去,迎頭痛擊。趁著雙方廝并,孔厚尋了個防御薄弱之處,狠命殺將出去,頭也不回的直奔梁山。
王慶聽了來龍去脈,嘆息不已。
大道黃沙。
一座小土丘上,精疲力盡的陳希義哀聲叫道:“世叔,把小人交出去吧,休為我一人之故,連累劉家滿門。”
劉廣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沉聲說道:“豈有此理,我若把你交出去,將來如何見得陳希真。老夫一世只講義氣二字,讓我背信棄義,不如死了干凈。”
兩人爭執(zhí)間,山下傳來一陣洪亮聲音:“劉兄,你劉家世代忠良,真要為了一個反賊,斷送滿門性命么。你把姓陳的交出來,包庇之罪,小弟自去替你分說。”
劉廣聞言怒極,向著山下氣吼吼的叫道:“云天彪,你我相交數(shù)十載,往常只道你是條磊落好漢,不料你先給蔡京做狗,后替高俅作倀,為了些許富貴,你是連臉面也不要了。”
山下的云天彪并不動怒,氣息綿長的喊道:“劉兄此言差矣。云某食朝廷俸祿,自當(dāng)忠君王之事。陳希真謀刺當(dāng)朝重臣,罪在不赦,圣上有旨,株連陳家九族。云某奉皇上之命,捉拿朝廷重犯,何錯之有?倒是劉兄,你也曾做過大宋軍官,領(lǐng)過官家俸祿,為何包庇罪犯,擅抗天兵。劉兄,你家世代家門,如今行此不忠不義之事,可對得起祖上忠烈?云某念在相識一場,給你謀一條生路,已是仁至義盡。再執(zhí)迷不悟,休怪云某引軍攻山,以正刑名!”
劉廣氣得暴跳如雷,怒喝道:“姓云的,你要拿陳希義,便踏著劉某的尸體過去!”
云天彪還待再勸,一個少年軍官飛馬趕到,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爹爹,梁山兵馬殺過來了。”
云天彪劍眉一挑,低聲道:“來了多少人?”
“五百多人。”
“無妨,這點人,張應(yīng)雷應(yīng)付得住。”
少年望著土丘,目光有些恍惚:“爹爹,真?zhèn)€要攻過去?若是有所殺傷,事情便無法挽回了。”
云天彪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逆畜,你至今還想著秀兒?大丈夫志在四海,豈能留戀兒女之情。劉廣包庇朝廷重犯,我縱不殺他,朝廷律法也饒他不得。你就不要再想著秀兒了,今后為父再給你物色一門良配便是。”
少年臉上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緩緩低下了頭。
云天彪眼中閃爍著縷縷寒芒,沉聲說道:“待會兒廝殺起來,劉廣一定會來找我拼命。他自恃勇力,不會過度戒備普通的士兵,屆時你使出凝氣閉神的功夫,暗中接近他,一擊必殺!”
云龍倏然抬頭,目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爹,你要我去暗殺劉叔父,我怎么能?”
云天彪聲色俱厲的喝道:“往日他是好人,你敬重他理所應(yīng)當(dāng)。今日你是兵,他是賊,兵不殺賊,養(yǎng)兵何用?國家大義在前,個人恩義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
云天彪目露威芒:“你敢忤逆為父的軍令么?”
一向畏懼父親的云龍,始終不敢喊出心中的聲音。他咬了咬牙,面如死灰的說道:“孩兒領(lǐng)命。”
云天彪望著那座低矮的土丘,悠悠嘆了口氣:“劉兄,我給你留了條活路,奈何你執(zhí)迷不悟,偏向鬼門關(guān)里闖。罷了,罷了。傅玉,你領(lǐng)八百人守在山下,預(yù)防梁山軍馬殺到。其余軍士聽令,弓箭手掩護(hù),正面攻山,敢有抵抗者,殺無赦!”
云天彪帶了兩千人來,留了八百原地駐守,剩余一千二百軍兵同時發(fā)喊,如蝗蟲般蜂擁向前,并力攻山。
劉廣等人彎弓搭箭,一輪箭雨灑下去,登時撂倒了一片。
但箭矢有限,官兵卻源源不斷,頃刻間,上百名官兵便咆哮著沖上了土丘。
劉廣把長矛一橫,怒發(fā)狂張:“不怕死的就上來!”
槍起處,早把兩個士兵挑死在地。
云天彪這支雙戰(zhàn)氣軍團(tuán),是從三色戰(zhàn)氣降下來的,士兵中有一大半與西夏強(qiáng)軍廝殺過,基礎(chǔ)素質(zhì)比一般的雙色軍團(tuán)更強(qiáng)。
劉廣這邊雖有兩個武魄凝形,可是一路逃來又累又餓,體力幾乎消耗殆盡,面對一支強(qiáng)軍前赴后繼的猛攻,漸漸的力不從心。
陳希義瘋狂的戮殺著官兵,裂聲嘶吼:“云天彪,老子在這里,休要濫殺無辜。有什么事,你沖著我一個人來。”
“遲了。”面紅如血的云天彪突兀的出現(xiàn)在亂軍之中,偃月刀劃出一道寒光,狠狠劈向陳希義的面門。
陳希義怒不可遏,把長矛一挺,不躲不避從正面硬扛。只聽得一聲巨響,兩人各自倒退了四五步。
陳希義腳還沒站穩(wěn),旁邊早沖過來四、五個兵士,對著他下盤一通亂砍。
饒是他躲得快,左腿小腿也挨了一刀。
“云天彪!”劉廣大踏步?jīng)_過去,長矛起處,并無一合之?dāng)常瑦汉莺莸闹活櫝铺毂霘⑷ァ?
那些軍士再厲害,也阻擋不住一個狂暴中的武魄凝形,連死六人之后,不自覺的放開了一條道路。
劉廣見有空隙,嘶吼一聲,彎身直撞進(jìn)去,長矛勢不可阻的刺向云天彪心窩。
便在此時,一個少年風(fēng)一樣卷過,悄悄湊近到劉廣身后,手中反握著一把短刃。
藏在巖石后的少女失聲叫道:“爹爹,小心背后!”
她嬌弱的聲音才一發(fā)出,就被男人們喧囂的喊殺聲所淹沒。
劉廣只覺得脖頸一痛,低頭看去,脖子已被劃開了一條細(xì)細(xì)的割痕。
他憤然轉(zhuǎn)身,只見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正一臉茫然的望著他,手中短刃兀自滴答著鮮紅的血珠。
“云,云龍,你好,你很好。”劉廣凄然一笑,脖子突然像是山洪暴發(fā)一般,大團(tuán)大團(tuán)的鮮血狂涌而出,把他腳下的土地染得一片殷紅。
“劉兄!”
“爹爹!”
諸人見到這慘烈一幕,目呲決裂,失聲慘叫。
混亂中,云龍遙望著巖石后纖細(xì)的少女,一雙大眼睛正死死的盯著他,眸中閃動著滄海難填的仇恨。
“她就是秀兒啊。”云龍悵然若失的低下了頭。
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有一個指腹為婚的妻。慢慢長大了,曉得了妻子的含義,心中不免有幾分期待。晚上睡不著時,他會幻想未婚妻的樣子,是高挑還是玲瓏,是賢淑還是活潑。或者,是個麻子臉,丑人精?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悄悄的打探著未婚妻的訊息。聽說那女孩叫秀兒,聽說她容顏秀麗,是個溫柔的小美人;聽說她是個萬中無一的聰明人兒,能做木牛流馬;聽說,她也常常會問起一個叫云龍的男孩。
云龍曾無數(shù)次幻想過,與未婚妻初見的畫面。或溫馨,或有趣,或深情款款,或一見鐘情,或拘謹(jǐn)扭捏,或歡喜冤家。他真的幻想過好多次,有時想著想著,他都會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
這場貫穿童年的夢,終于可以醒過來了。一切的一切,在他手刃劉廣的這一刻,戛然而止。全部結(jié)束了啊。
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夫妻了。
云龍苦笑了一聲,神情黯然的向山下走去。
這座散發(fā)著腐爛氣息的土丘,他連一刻也不愿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