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柔兒的慘叫聲，李沐連忙擠進了圍觀的人群中。

啪！

隨著一聲脆響，一顆帶著黃漬的牙齒被狠狠扇飛。

“秦爺，今年冬天比往年都冷，又下了大雪，大涼山里的藥草實在是太少，賣不起錢。您還把例錢加了兩成，我家實在是拿不出這么多的錢了。”

“您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家吧。”

趙叔跪在地上，顧不得鮮血直流的嘴巴，一下又一下地磕著頭，就像錘子狠狠砸在地上，發出砰砰的撞擊聲，額頭上很快就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哦？”

秦豹聞言，雙眼一瞇，“你是嫌我收的例錢太多了？”

趙叔一聽這話，心臟驟停，“秦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嫌多？那就再加一成。”

“秦爺，我......”

“兩成。”

“我……”

“三成。”

一個個字云淡風輕地從秦豹嘴里吐出來，卻如重錘般砸在趙叔的心上，他顫抖著伏倒在地，不敢再說一個字。

秦豹這才滿意，慢悠悠地走來，居高臨下，如螻蟻般俯視著腳邊的趙叔：“還嫌例錢多嗎？”

趙叔跪在地上，握緊拳頭，咬碎了牙齒，混著血和淚一起往下咽。

看著趙叔凄慘的身影，圍觀的鄉親卻沒人敢站出來。

大家都知道，秦豹來村里收例錢，為了接下來的收錢順利，這是故意逮著趙叔，殺雞儆猴呢。

誰敢站出來，下場恐怕要比趙叔更慘。

秦豹本身就是實力恐怖的武師，他足足有一米九多的身高，手臂粗壯，肌肉虬實，面帶刀疤，讓人望而生畏。

同時他又是柴幫的幫主，柴幫的名片在高柳縣南城這一片可是惡臭無比。

南城的百姓都得按時按例給柴幫交錢，美其名曰保護費，保護百姓不受地痞流氓侵害，其實他們才是最大的地痞流氓。

除了這個，據說柴幫私下里還干著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身后更是有城衛軍的影子。

大家都是平頭百姓，拿什么和他斗，斗不贏的。

這時，屋里的趙柔兒甩開趙嬸的手，沖出來，踉蹌跪倒在趙叔身邊。

“爹，爹你沒事吧？”

“柔兒，你怎么出來，快回屋！”

趙叔轉頭看到跑出來的趙柔兒，厲聲訓斥。

卻見秦豹蹲下身，雙指捏住趙柔兒的下巴，挑眉端詳。

“趙柔兒，名字不錯，長得也不錯。”

“你放開我！”

趙柔兒掙扎著，卻感覺自己仿佛被兩根鐵指鎖住，完全無法動彈。

“這樣，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現在就交齊例錢，總共五百文銅錢，要么就把你女兒交給我，算是抵了例錢。”

說著，秦豹的手指劃過趙柔兒的臉蛋。

趙叔見此，目眥欲裂，不停地磕頭，鮮血染紅了他身前的地面。

“秦爺，我這就進山采藥，賣出銀子交上例錢，求您千萬放過我的女兒。”

趙嬸此時也是從屋里沖了出來，跪在地上跟著磕頭。

在坊間流傳的說法里，秦豹除了生性殘暴的惡名，他還有另一個臭名昭著的嗜好，喜愛玩弄年紀不過二八的少女。

到現在為止，落入他魔爪的少女已經遠超一只手的數量，無一幸還。

若是趙柔兒被他帶走，那后果......

圍在一邊鄉親看到同為山民的趙叔如此，難免物傷同類，心有戚戚，不忍再看這凄慘的場景。

“秦爺，秦爺，真是對不住，是我來晚了。”

這時，李沐高舉著手，從人群里擠了過去。

他走到秦豹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禮道：

“秦爺，前些天我家沒錢，就找趙叔借了六百文銅錢。”

“今天說好的我去市集上賣了山貨，還他銅錢，這樣趙叔他也能按時交上例錢。”

“沒想到今天的山貨特別難賣，所以才耽誤到現在才回來。”

說著，李沐掏出懷中的一兩銀子外加五百文銅錢，雙手奉上。

“秦爺，這里一兩銀子，是趙叔和我家的例錢，還有五百文銅錢是我遲到給您的賠禮。”

“還望秦爺大人有大量，原諒趙叔。”

秦豹看著彎腰低頭的李沐，眼神略有閃動。

“李沐，李衣的弟弟。”

“秦爺，李衣確實是我大哥。”

秦豹沒有再說什么，收下銀子，大手一揮。

“走，下次再交例錢如果還是這樣，后果就沒這么簡單了。”

隨著秦豹和他一幫手下的離開，李沐懸著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背上也是濕透了一片。

這就是武師嗎？

秦豹剛剛給他的壓力簡直就像是一座山，壓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若不是他吸收了山河精元，身體素質得到了一些提升，恐怕剛才就扛不住了。

武師，越是了解，越是驚嘆于這個世界武道的力量之強大，也越堅定了李沐學武的念頭。

緩了口氣，他來到趙叔的旁邊，扶起他，還有趙嬸和趙柔兒。

哪知趙叔不肯起來，一個中年男人雙眼通紅，淚流滿面，他朝著李沐不停磕頭。

“二郎，這次要是沒有你，我......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剛才要不是李沐站出來，替他交上例錢，他的女兒不知道會遭受怎樣可怕的下場。

如果女兒有什么不測，他和孩子他娘也就都不想活了，這個家也就沒了。

想著，趙叔抬頭朝女兒，媳婦招手：

“媳婦，柔兒，你們也過來，給二郎磕兩個頭。”

聽到這話，李沐剛買扶住趙叔：

“趙叔，你再這樣可就是要讓我折壽了。你從小便對我照顧有加，柔兒妹妹又是淺淺的好朋友，無論如何我都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然而，無論他如何阻攔，趙叔一家三口還是堅持給他磕了個頭。

趙柔兒更是抱著李沐的衣袖，哭得梨花帶雨。

“五百文的銅錢，這可是咱們大半個月的收入，李家二郎可真是仗義。”

“我家男人昨天去山市看到二郎了，他可是在山里找到白冠長尾雉和山參，賺了不少銀子。”

“二郎真是好本事。”

“我家大兒若是有他一半的本事，我也知足了。”

隨著事情的結束，村里的鄉親向趙叔安慰了幾句，在對李沐羨慕的議論聲中陸續散去。

呼~

李沐長出一口氣，準備回家，又被趙叔叫住了。

此時，他已經用家里備著的一些草藥敷在了額頭傷口上。

“二郎，你拿給秦豹的一兩銀子外加五百文銅錢，我都會盡快還給你的。”

李沐本想就這么算了，但見到趙叔篤定的眼神，估計也勸不動，他只好改口：

“趙叔，你給我五百文銅錢就行，另外一兩銀子算我自己的。而且這錢不急，就當是我借給你的，慢慢還就成。”

趙叔點了點頭，但還是堅持要還李沐給秦豹的所有的錢。

回到家，李淺淺正躲在屋里。

看到李沐，她急跑著上來拉住李沐的手：

“二哥，我剛才看到你說的王麻子了，所以我一直沒敢出門。”

“王麻子？他也來了？”

李沐皺緊眉頭：

“他沒來咱們家找你吧。”

“沒有。”

李淺淺搖頭。

李沐低頭思索，王麻子本就是柴幫里的一員，跟著秦豹一起過來也很正常，只是為什么剛剛沒有看到他。

奇怪。

噠噠噠。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李沐透過門縫向外看去，瞳孔一縮。

王麻子！

說曹操，曹操到。

他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