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好壯！”

李沐身邊，許世也忍不住低呼一聲。

只見那人身高足有一米九多，臂膀寬厚，胸脯結實，大腿粗壯如兩根鐵柱，走到身邊就像一座石塔似的，壓迫感十足。

“我和他比怎么有些像小雞仔呢?！?

許世摸著腦袋，頓時對他引以為傲的一身肌肉有些不自信了。

“我叫孫無命?！?

他一開口，聲若洪鐘，震得人腦瓜子嗡嗡的。

前排被他盯上一眼的武徒，無一不被他兇狠的眼神嚇得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這次收徒本來不該由我來教授你們武功，但我卻出現在這里，想必你們中的很多人已經知道了原因。”

李沐眼睛一亮，難道這次四季藥堂收徒真如許世所說，里面有他不知道的特殊內幕？

孫無命的眼神掃過富家子弟那一撥人。

“今年，我們四季藥堂的內堂要開堂收徒，所以才由我來教授你們武功，最后進內堂的考核也是由我來評判?！?

聽到內堂，那撥富家子弟全都握緊拳頭，眼睛發光。

李沐身邊的許世也是十分激動，用力捏得李沐的手臂生疼。

角落里，孤零零的馬步少年面無表情的臉也是難得露出喜色。

“不過，內堂的名額只有一個，我只給你們三個月的時間練武，能不能進內堂就看你們自己的表現了?！?

李沐這才明白許世說的這次四季藥堂收徒的特殊所在。

只是孫無命口中的內堂真的如此厲害，比三家武館還要厲害，讓這些富家子弟們甘愿來這里低聲下氣，幫工打雜。

這事等會還得再找許世仔細了解一番。

孫無命看了眼下面的武徒，繼續說道：

“接下來我就來講一講何為武道，練武又要怎么練！”

武道！

孫無命的聲音響徹演武場，這才是武徒們最想要聽的內容，所以一個個都呼氣急促了幾分。

“武道之根本，乃是一顆與天爭命，無所畏懼的武道之心?！?

“沒有這顆武道之心，所有的武功都是花架子，以后的武道之路也遲早要走到盡頭?！?

“當然，這時候對你們說武道之心還為時尚早，等以后你們練了武，自然會有所體會。”

“那么接下來，我就來講一講練武要怎么練。”

說到這里，底下武徒們都豎起了耳朵。

“我想你們很多人已經聽過了成為武師前的四關，金肌玉絡、汞血銀髓、水火仙衣和周天采氣?！?

“說白了就是由內練到外，練筋肉、練血髓、練皮，最后再練回內，練出一縷血氣?！?

“只要練出了血氣，那你們就成了真正的搬血武師?！?

搬血，這應該是孫無命所說的四關后的武師境界，李沐心中暗道。

“當然，現在說搬血還太早，我們整個高柳縣也沒多少搬血武師?！?

“至于前四關怎么練，無外乎就是兩個字，法和藥?！?

“法和藥？”

演武場，尤其是普通人家這一撥的武徒低聲議論，這是他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東西。

孫無命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法，自然就是武功法門?！?

“我們練的每一種武功都是先人經過數十代的摸索，能將人體潛能開發到極致的方法。”

“沒有武功法門，就算是一直練下去，也不過是個四肢粗壯點的勇夫罷了?！?

聽到這，李沐看了眼身旁的肌肉男許世。

“不是，你看我干嘛?！?

許世嘟囔道。

“法是我們走向武道的一條路，但每個人走的速度有快有慢，有的人甚至根本就走不動，這時候就不得不提到藥了。”

“藥就相當于一匹駿馬，有了它，我們在武道之路上的前進速度就會得到極大的提升?！?

李沐點頭，難怪老話都說窮文富武，練武本質上來說算得上是半個氪金游戲。

另一半當然是靠天賦和努力，但有天賦又努力的人畢竟是極少數，所以藥在練武中就顯得尤為重要了，練武有成的大部分都是富人也就可以理解了。

“但是藥也分兩種，先天寶藥和后天丹藥?！?

“先天寶藥是指那些無需特殊方法煉制，直接服用就能促進練武的天然藥草。這種先天寶藥極為珍惜，尋常人基本難以獲得?！?

“所以后天丹藥誕生了，它是人為開發研制，混合多種普通草藥，經過特殊方法煉制出來的藥物，大多數人練武用到的都是后天丹藥?！?

“這也是為什么煉藥師在武師中都是十分受歡迎，受尊重的存在，不過這些倒是和你們這些武徒沒什么關系了?！?

“有些扯遠了。”

孫無命把話題拉回到練武上來。

“今天，我教你們的武功是我們四季藥堂的一門拳法，名叫‘白猿六合拳’，能不能學會，學會多少，就看你們自己了！”

終于要教武了！

演武場的武徒們精神一振，等了這么久，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刻！

“白猿六合拳分為煉法和打法，今天我便先教你們煉法。”

“煉法顧名思義就是為了鍛煉我們身體，講究一個呼吸與站樁的配合，合起來就稱為樁功?！?

“你們都給我睜大眼睛看好了！”

孫無命最后一句話，聲音洪亮得震動鼓膜。

說完，他對著武徒，站起一個姿勢。

只見他膝蓋微屈，雙臂自然垂下，看起來就像一頭半蹲的白猿。

同時，他呼吸時胸膛的起伏呈現出一種極為詭異的，違反常理的狀態。

“提吸落呼，三短六長，一吸九呼......”

隨著孫無命的講解與示范，演武場里的武徒們也一個個有樣學樣，模仿孫無命的姿勢站起了樁功。

李沐環顧四周，旁邊武徒們的樁功歪歪斜斜，松松垮垮，呼吸狀態也十分紊亂。

稍微好一點的，包括他自己在內，也只是勉強學著孫無命的樣子，但卻十分生硬，完全沒有他那種自然而然地的感覺。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絕對專注，啟動?！?

他在心中默念，注意力集中到眉間的天眼上，瞬間就進入了絕對專注的狀態。

果然，他的猜想是正確的，絕對專注的能力對學武也有幫助，他眼中看到的孫無命的站樁頓時和剛剛完全不一樣了。

“原來如此！”

“腳掌應該站成這個角度，應該這樣發力，膝蓋彎曲的幅度也不是這樣，還有上半身肩部肌肉的放松和緊繃......”

“每次呼吸的長短和節奏也十分講究......”

孫無命站樁和呼吸的無數細節紛紛匯聚進李沐的腦海中。

這回，他調整后重新站樁，竟然與孫無命有了九分的神似。

......

演武場的上方，孫無命站樁示范了一會，便站起身。

回頭望去，演武場里這些剛收的武徒，一個個站得歪歪扭扭，有氣無力，呼吸狀態也都混亂不堪。

就連富家子弟那一撥人，天天錦衣玉食的，身體素質也沒比他想象中的好到哪里去。

當然，好的人還是有的。

杜家的公子名聲是臭了點，但站得還不錯。

城衛軍統領洪巖的兒子洪興也來了，這站樁和呼吸的配合，武學天賦極強。

不過洪巖也真是忍得住，為了這次機會，竟然硬生生憋了十多年，不讓兒子練武，有魄力！

不出意外的話，這內堂名額應該就是他的了。

至于普通人家這一撥人，營養不良的身子骨是很難練出什么東西的，孫無命本來并沒有抱太大的期待。

嗯？

他眉頭輕輕一挑。

他剛剛拿來舉例的那個四肢粗壯的肌肉男站得還挺像模像樣的。

再往角落看去。

這皮膚黝黑，身形瘦弱，孤零零一個的少年，竟然比洪興還要好，站樁和呼吸竟然有一絲融為一體的感覺，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孫無命心中贊嘆，準備轉身離開。

余光掃過之處，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竟然有人第一次學煉法，便能做到呼吸和站樁的完美統一！

孫無命招手喚來旁邊的弟子，低聲問道：

“此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