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凱聽出佟鵬的意思，布蘭科把員工的工作時間在票霸和衛生部都報成全職，“每天都是八小時？”

做軟件工程可不是流水線工人，上線才出活兒，而且午飯時間是那八小時之內，每兩小時休息十五分鐘，滿打滿算真正工作也就是六到六個半小時。

可是寫程序不能這么計算，秦凱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思考，佟鵬也不例外。雖然如此，八小時似乎是有些過分，尤其是員工們都是拿固定工資的，誰也沒拿雙份或者獎金。

“我問問小范和老布。”秦凱想起來，這里面厲害關系最大的應該是布蘭科，他是基本工資加抽成，可不是報的越多越好？

秦凱揣摩著布蘭科的動機，可公司也是受益方啊，他這個主要股東才是最大贏家，秦凱并不覺得舒服，憑本事去掙錢，不能靠坑蒙拐騙，公司的基本道德準則是必須要遵守的。

公司盈利，秦凱更希望能與員工分享，年終分紅或者獎金，噢，獎金？秦凱想起他為佟鵬爭取來的三萬獎金，老布不會是以這種方式來填補吧？

這件事情很難拿捏，表面上是三贏呀，公司盈利，老布提成，佟鵬獎金，可是受損方是票霸，一個財大氣粗的客戶，秦凱知道他們這個項目的預算，綽綽有余，最后公司能完成項目，票霸也是贏方。只不過，既然佟鵬提了出來，那么就是那道底線，一旦跨越，便沒有了回頭。

秦凱正琢磨著怎么去找布蘭科談談這個吃相，能不能不要太難看，那邊老布已經召集緊急會議了。

“票霸更換主管，史板走了，新主管叫，約基，”負責項目的主管派瑞向秦凱和范斯汀通報，布蘭科在旁邊點著頭，看來倆人是先通了氣兒。

史板離開了？秦凱心想這是好事啊，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那個人，一臉肥肉，一張口先說NO，一邊說一邊擰著脖子皮笑肉不笑，秦凱恨不得一拳打上去。

兩個人大概彼此看不慣，史板如果能做主，估計他不會把這個項目交給秦凱。史板的上司是米勒，派瑞的熟人，是史板一見就滿臉堆笑一疊聲YES YES的人。

拿到項目后，秦凱也不愿意天天和史板打交道，特別是他把自己女兒推過來實習，讓秦凱更加反感，所以才把佟鵬挖了過來。

“秦教授，”布蘭科接過派瑞的話，“這個史板走前給咱們上了不少眼藥，約基正考慮取消合同。”

“我知道項目進展不太順利，佟鵬說是那個史板在從中做梗，”

“約基是從程序員做起，最近才轉為管理，對此項目的注重點和史板不一樣。”

秦凱聯系起佟鵬的抱怨，估計約基認為我們技術上有些弱，他看了一眼布蘭科，他把佟鵬秦凱兩名頂級技術架構師全職報給票霸，安瑞和杰森這倆新手報成高級程序員，有這么強大的團隊一天八小時工作，那么現在的結果和票霸的期望值肯定不符，他想聽聽布蘭科和派瑞怎么做來挽救這個項目。

“派瑞和我要去南加面見米勒和約基，”布蘭科轉向秦凱，“我們希望你能同去。良好的關系有時候面對面交流才有效。”

秦凱點點頭，布蘭科這是要秦凱出面，在技術方面和約基交流，這樣才有可能說服他不要解約，“我對票霸的具體情況不很了解，”

秦凱看著布蘭科，“需要向佟鵬查詢一下。”

“一起去，”派瑞說，“我已經和米勒約了時間，明后兩天是on-site現場突擊攻關，你和鵬都去。關鍵是要向約基展示我們的技術實力。”

“今天飛南加？”秦凱出差開會做學術交流是常事，可從來沒有這么急迫過。

“晚上九點的飛機，兩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你和鵬有足夠時間交換信息。”

作為公司的老板，盡全力挽救這個項目是秦凱應該的，佟鵬不一樣，秦凱暗中感謝這個老校友關鍵時刻這么給力。

“酒店也訂好了，我現在把信息發給你。”派瑞低頭在電腦上敲打。

看來情況確實不妙，秦凱不喜歡這樣被推趕著，可派瑞啥都安排好了，這么省心的出差還是頭一回。

“多虧你提醒，我想了半天，如果約基問起我這段時間全職干了什么，我該怎么回答。”秦凱在機場和佟鵬等著登機。

“約基這人我不了解，那個史板油滑肯定不會直接問，那不是等于撕破臉皮了嗎？”佟鵬笑了一下，“你讓派瑞回答，他是項目主管，誰干什么，進度如何，他都知道。”

秦凱無奈地搖搖頭，現在他明白為什么佟鵬要提醒他，布蘭科這么做確實把公司推到一個難堪的地步。

“你再說說這個項目的具體情況吧。一五一十，讓我有個準備。”

看著佟鵬不無得意的說著，秦凱大致的了解到票霸的情況，項目管理不外乎兩種，Agile and Waterfall敏捷型和瀑布型，派瑞管理以Agile為主，以每兩星期為一Sprint單位，每個人完成自己的目標，然后開始下一個Sprint。整個團隊，除了佟鵬，按部就班一個Sprint一個Sprint的按時完成，其他人還停留在第一個Sprint，一直延期一直延期，對于佟鵬這樣有經驗的老手，這個項目不要太容易，可對于新手的安瑞和杰森，不會的就是做不出來。

“老佟，”秦凱想起佟鵬讓他招人的建議，“你有經驗，提拔提拔這些新人吶。”

“嘻嘻，那是你的工作，”佟鵬朝他擠了擠眼，“你沒啥Sprint要完成，你是教授，培訓指導我們。”

看秦凱臉色微變，佟鵬繃起臉，“說正經的，布蘭科從一開始就在史板面前說正在招人正在招人，咱倆的簡歷都遞交上去，人家一看這么強，那肯定沒跑兒，對吧？”

秦凱點點頭，若真是他們兩人全職的話，帶幾個新人沒問題。

“臨到開工，布蘭科說找到人了，我們內部調整，擠出兩個高級程序員加入這個項目，嗯，就是安瑞和杰森，他們也在你那衛生部團隊吧？”

秦凱又點點頭，公司就這么幾個人，布蘭科真是把人用到了極致，“衛生部也是一言難盡，”

“我知道，別忘了，”佟鵬又擠了擠眼睛，“我也在你的團隊里，全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