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奧格的離去給這場鬧劇拉上了帷幕。

精疲力盡的眾人各自起身回營，抓緊時間休息，因為現在距離天明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眾人離開后，萬籟俱靜，昏暗的營地中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

莫羅握著劍柄，耳旁不斷傳來廝殺的回響，仿佛仍置身于與衛兵隊廝殺的戰場之中。

心中的煩悶令他無心睡眠，感到透不過氣的莫羅走到空地上，以練劍的方式分散著自己的注意力。

劍尖斜指向地，力由地起，經雙腿而上，通過腰身的擺動而出。

如同閃光一般，瞬息之間依然揮至頭頂。

“不錯，練得有模有樣。”

平地忽然起風，帶來了亞索的聲音，疾風劍豪如同一只燕子般落在地上。

亞索從地上站起，雙手枕在腦后道：“學會十招不如學會一招，現在開始，利用你那種奇怪的運用魔素方法配合這招使出。”

走到莫羅面前后，亞索停下自己的腳步，手扶在嵐切之上：“我給你做個示范，只有一次，學到多少算多少，看好了！”

寒光一閃，莫羅聽見了劍刃與空氣劇烈摩擦發生的聲響。

在他的感知之中，這奇快一劍帶動的氣流，在魔素的增幅下進化為一道旋風，將前進路途中的一切事物全部絞碎后驟然消失于無形之中。

仿佛天外的流星，驚鴻一現后無影無蹤。

層層聚合而擴散的感覺，就像是波動一般。

風，也有自己的波動？

“這既是斬鋼閃的進階技巧，因為我的魔素屬性是風，所以呈現出了這種效果。”亞索收劍，將頭扭向莫羅，“試試看吧。”

莫羅正沉醉于明悟的狀態中，仿佛抓住了什么東西。

他有了一個奇異的想法。

在使用波動劍之時，他竭盡全力地在釋放過程中糅合進自己的領悟。

劍鋒揮舞的速度驟然加快，由劍刃中擴散出去的波紋引動了空氣中的氣流，形成無數片風形成的劍刃，如同剃刀般在地面上留下數道深邃的溝壑。

“波動劍出現新特性，已演變為風刃波動劍。”

不知是不是錯覺，莫羅總覺得提示音那冷冰冰的女聲出現了驚訝的情緒。

“好小子！”亞索哈哈大笑，“你還真是給了我驚喜啊！能找到你這塊璞玉，我這趟高原之行沒有白來。”

然后，他停下笑聲對著莫羅嚴肅道：“我要最后告訴你一句話，牢牢記住吧。劍乃兇器，劍術是殺人之術，無論用再怎么華麗的辭藻去粉飾，仍然改變不了它就是殺人手段的本質。出劍之前，務必慎重，不要讓你的力量，成為別人實現自己野望的工具！”

語畢，亞索轉身離去，“好自為之吧。”他將劍朝天斜揮，挑起一陣強風，如同飛燕般乘風而起，消失于天際。

莫羅心目中閃過一絲明悟，亞索的劍道傳授，到此也就結束了。

這個風一樣的男人，傳授的劍術如羚羊掛角般無處可尋，似乎什么都沒說，又似乎把什么都已經說盡了。

在亞索走后，莫羅又一個人開始了練習。

之所以說練習，而不是說修煉，是因為他與平常人的修煉方法不盡相同。

對莫羅來說，想要提高自己就只有戰斗，無修止地與強敵作戰，以此獲得讓自己一步步變強的經驗值，除此外別無他路。

所謂修羅之道，以戰而生。

而平常人想要自我提升，分為兩條路。

一條路是不斷地用眉間之眼——“神賜”吸收魔素以淬煉自己的肉體，使其能承載更強的力量。

另一條路則是用神賜吸收魔素，鍛煉自己的感應力與精神力，以此使出強大的魔法。

但無論如何，總歸是離不開魔素的參與。

而莫羅感覺不到魔素，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波動。

在今天，莫羅就發現了風之波動。

繼續練習下去后，他又發現了一個令人振奮的新東西。

波動刻印產生了變化，風刃波動劍生成的波動刻印與普通的不同，疊加風之波動刻印，可令風刃波動劍的威力得到顯著增加。

在五枚波動刻印的增幅下，也許他也可以像亞索一樣使出絞碎一切的旋風。

畢竟自己不能像別人一樣靠吸收外界的魔素來回復自身，為了保證安全，莫羅停止了自己的練習。

……

當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時，白象領的信使帶著連夜擬好的盟約出現在了營地的門前。

而奧格確認無誤后，豪爽地將兩箱金幣交給信使，讓他帶了回去。

在信使走后，奧格立即召集了軍團的所有人，站在高處大聲喊道：

“諸位！白象家的領主納帕，已經承諾派兵助陣，協助我們奪回被魔物們占據的堡壘！”

他右手抓著盟約，在空中奮力揮舞：“是時候殺光這群令人作嘔的怪物，奪回我們的一切了！”

所有人都被奧格的激情所感染，一齊發出振聾發聵的吼聲，其聲音之大，一直傳到了白象領的堡壘之中。

納帕坐在主位上面色鐵青，在聽到興奮的吼聲后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在他的耳里，外面喧鬧的聲音是如此的刺耳，仿佛在嘲笑著他昨晚的失態。

百里奇坐在下首，兩眼間發出攝人的精光，沒有半點老態龍鐘的樣子。

“領主大人，這是一個好機會。若雪鷹領的軍隊如同你說的一樣強大，那這紙盟約將會給帶來不可多得的助力；如果雪鷹領的軍隊柔弱不堪，在收復堡壘的過程中屢屢受挫，那便可以趁機吞并他們，將雪鷹的所有領土一齊并入白象領之中，讓白象領真正成為雷鳴高原上響徹一方的領地，您也可以借此機會躋身于大領主的序列之中。”

“無論情況如何發展，都對白象領有益，放棄求娶葉法娜轉而與奧格交好確實是英明的舉措。”

看著夸夸而談的百里奇，納帕唯唯諾諾，低下頭的眼底盡是忌憚的神色。

威望與智慧，百里奇在白象領所有人的心目中都遠在身為領主的自己之上。

不僅如此，他還是一名強大的施法者，掌握的魔法也比他多得多。

想到這里，納帕藏在袖中的手悄無聲息地捏緊拳頭，他開始埋怨自己死去的父親，為什么要留下一個這么大的麻煩。

百里奇注意到了納帕的小動作，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與失望，然后繼續陳述自己的謀劃。

納帕煩悶地打斷了他的陳述，道：“先生只管施行自己的策略就行，我會全力支持的。”

他仰頭打了個呵欠，伸著懶腰道：“昨晚沒有睡好，我想休息了，先生也保重身體吧。”

百里奇無奈，只好告退，舉手投足之間與帝國貴族一般，將納帕襯托得像是個土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