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魔重樓,去死吧……”
只聽砰的一聲,柳應蕭跌落床下。
“原來是夢!”
柳應蕭連忙爬起身來,抹掉嘴角的口水。
通過窗口,柳應蕭注意到現在已經傍晚了。睡了一白天,柳應蕭此時感覺口干舌燥,腹內不適。
想了想,食堂的誘惑嚴重高于擺在木桌上的幾個硬饅頭。
“還是去食堂吧!”
柳應蕭走出屋門,尋了處茅廁。這茅廁分男廁女廁,每天都有人打掃,草紙也有人及時替換。讓柳應蕭不禁感慨幸好自己沒成為雜役弟子。
吃過飯后,在回去的路上,柳應蕭想起文人撫琴前,都要焚香、沐浴、更衣、凈手等以示對琴的尊崇。
“今晚我便要修煉了,是不是也要洗洗澡以示尊敬?”
柳應蕭本來就感覺身上有些發癢,雖然三月的天氣還是很冷,他還是打算要去洗個澡。
憑著昨天俯瞰整座山的記憶,柳應蕭很容易便找到了一條小溪。這山溪清澈見底,河床也由一個個拳頭大的鵝卵石鋪就,完全不見泥沙。
柳應蕭試了試水溫,有些涼,不過還在能接受的范圍內。
剛要脫衣服下水,柳應蕭隱約聽到上游有歌聲傳來。不光調子不成曲調,連聲音也是標準的公鴨嗓。
柳應蕭心中一動,循著溪流向山上找去。不多時,便見到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在洗澡。
不過柳應蕭瞬間臉黑了。這家伙洗澡也就洗了,居然還邊洗邊撒尿。
“幸好我沒洗啊!這也太沒公德心了吧!”
這人雖然看著長得壯實,但比柳應蕭矮了有半個頭。處在這個年歲里,一年的差距都能有半頭高。雖然柳應蕭只比這人大兩歲,但看起來也像個小大人了,而對方看起來還是孩童。
柳應蕭辨明兩人實力對比,自信的走出去要讓這小孩好看,讓他再不敢往小溪里小便。
“誰!”
柳應蕭剛露頭,這小孩便警惕的雙手護胸望向這邊。突然又覺得不對,將護胸改為護住下面。
柳應蕭頓時繃不住臉,有些想笑,但還是忍住了,義正言辭的指責他:“你怎么能隨處小便?太沒有公德心了!你有想過你洗澡時有人在你上游這么做你是什么心情嗎?”
這人顯然沒想到有人會因為這個找上來,誠摯的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在你洗澡時在上游解手!”
柳應蕭剛想點頭,猛然發覺不對:“我剛剛沒在下游洗澡!”
柳應蕭這么一說,對方更加惶恐:“對不起,對不起!你沒在下游洗澡,我懂得!”
柳應蕭心中萬分激蕩,但又不知道如何解釋。
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好一會,那小孩也在水中站了好一會,已經冷得開始發抖了,但還是不敢上岸穿衣服。看起來好像是柳應蕭在欺負他一般。
柳應蕭緩和了口氣:“你先穿上衣服吧!我剛剛真沒在洗澡,是聽到你唱歌才趕過來的。”
“是是是!對不起……”
小孩邊說對不起邊穿衣服,柳應蕭也懶得去分辨他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剛剛沒洗澡了。
放他走后,柳應蕭匆匆洗了澡后也回去了。一路上,柳應蕭被夜晚的山風吹得打了好幾個噴嚏。
回到房間,柳應蕭迫不及待的點著油燈,拿出《流云訣》,對照著確認自己的記憶沒出錯。
隨后取出了裝有尋靈丹的瓷瓶。
這天地間散布著無窮無盡的靈氣,但卻不是肉眼凡胎能感受到的,即便有靈根的修仙苗子也不成。
最初的修仙者都是在偶然下服食了尋靈草才感受到了天地間的靈氣,這尋靈丹便是以尋靈草為主煉制的靈丹。
擰開瓶口的軟木塞,倒出尋靈丹,柳應蕭就著唾沫咽下。又取過蒲團,按著書上所寫的要求,柳應蕭盤腿而坐,雙手撫膝,挺胸抬頭,舌頂上顎,閉上眼睛。
入靜狀態最重要的是排除腦中雜念,身體姿態倒是次要的,只是這種姿態最容易入靜罷了。
只是正處于少年時期的柳應蕭,腦中念頭正是紛紛藉藉,哪是如此容易排除的?
不過半盞茶時間,柳應蕭便已耐不住開始抖腿。
再有盞茶功夫,柳應蕭已經渾身如篩糠般,身形也歪歪斜斜,塌腰低頭,呼吸散亂。
“到底是我閉上了眼睛還是世界已經陷入了黑暗?”
“或許我這兩天的經歷都是幻像,其實我還在最后一場考驗中。”
“或許我其實已經入靜,只是我沒有修行天賦,所以感受不到靈氣?”
“怎么感覺有些熱,都想出汗了。不然我先開開窗通通風再來入靜?”
……
不過短短時間,柳應蕭腦中念頭如同春天的雜草亂糟糟的冒出來。
再堅持了一會,柳應蕭終于泄氣的睜開了眼睛。急躁的心情甚至使柳應蕭腦門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這根本就不可能入靜嘛!”
柳應蕭打開窗戶吹了一會涼風,腦袋清醒了許多。
“一定是蒲團太硬了,等下還是在床上打坐吧!”
平復了一下心境,柳應蕭爬到床上繼續打坐。
一盞茶……
兩盞茶……
一柱香……
“啊~,根本就不可能啊!”
柳應蕭已經快要抓狂了,拿頭不斷朝著墻壁撞去,感覺腦中如同漿糊般。
接下來,柳應蕭在屋內不斷踱步,在床上翻滾了不知多少圈,煩躁的腦袋都要炸了,依然靜不下心來。
“還是出去走一走吧!”
就著微弱的月光,柳應蕭也只有來到小溪邊。
用冰冷的溪水洗了洗臉,呼吸著林間清爽的空氣,柳應蕭總算清醒了許多。
蹲坐在溪邊一棵樹下,緊摟著雙腿,柳應蕭望著湍流不息溪水,雙眼卻沒有焦距。
柳應蕭其實很喜歡發呆。沒有外界打擾,只有在心中想著自己的心事。無數的念頭不斷滋生卻又稍縱即逝,連自己都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柳應蕭站起身來。
“要么入定,要么餓醒!”
柳應蕭給自己下達了死命令,回去繼續打坐。
這次柳應蕭將兩床被褥都疊在一起緊靠墻壁,又將枕頭墊在腰部和墻壁之間,頭緊貼著墻壁。
深深呼吸幾口空氣,將心境平復,柳應蕭再次閉眼。
這次柳應蕭堅持了很長時間。
一柱香……
兩柱香……
……
終于,柳應蕭背靠墻壁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