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鴉(1)
- 我變成了DSDOLL娃娃
- 筆爛墨臟
- 2273字
- 2019-03-14 21:26:10
黎明將至?
唐舞望著窗外剛剛升起的赤色朝陽,八九月天,晨曦的光躍進窗戶,有些刺目。
這是第二次聽別人提起“黎明”兩字了。“黎明”,究竟代指什么的黎明呢?唐舞有點搞不清楚。可紅衣女人已經走掉。
沒人會解答唐舞的困惑。
安撫好唐衣,唐舞絲毫不敢看地上尸體——那種關于一個平凡人死亡后所帶來家庭崩潰的聯想令他窒息,而且這份悲劇還是他間接所致。
他想給尸體蓋塊白布、或者默哀會兒,可就連這種“假惺惺”他都不敢。因為這種目擊者多余的仁慈會留下破綻,最終害死他。
理智地報官,理智地裝作“吃瓜群眾”處理好后續審查、筆錄,其間流溢出的演技和冷靜,連唐舞自己都訝異。究竟是自己習慣死人還是越發冷血了呢?扣心自問,恐怕都有一點。
【如果習慣不了,那就學會健忘。】
紅衣女人這樣子教他,唐舞討厭那種處世方法,更害怕自己血徹底冷掉。可他卻發現……自己真越來越“健忘”了。這幾天,他又幾時想起過楊紫?
冷冰冰的,亂糟糟的。
【也許自己終將變成一匹冷血的怪獸。】
唐舞自嘲想。他害怕這個可能性。但害怕又能怎樣呢?命運輪轉,猶如精妙機械。“齒輪”們最無法控制的,就是自己,“終將成為何物”。
……
同紅衣女人的再次會面,比預想來得要快。
當天清晨八點,唐舞就在街邊又看到那個紅衣女人……的尸體。
圍觀的人,不少,大多評頭論足。甚至有議論是當小三被正妻戳死的,理由是胸口那個巨大的血洞——這種評論多是女性。想啊、人得有多恨她、才會把整個左胸心臟處都挖穿剖掉。
而議論的中心:紅衣女人,只靜悄悄一動不動。按理說人死之前經歷劇痛表情會扭曲,但她依舊安詳,像是睡著了,是被故意安放在這里的“睡美人”。
“哥,這個人……”
唐衣認出她,下意識喚。
唐舞用力掐了下唐衣的手指,冷汗直流,這傻弟弟,人家把尸體放在大庭廣眾顯然就是要等同黨,唐衣這一聲,這一聲……唉!
果然,透過人群,唐舞余光瞟見個目光炯炯的中年男子,鎖定了他倆。
唐舞深吸口氣。
轉身,慢走。
中年男子果然尾隨其后。唐舞裝作沒發現,低頭玩手機,悄悄給衣衣發句:“見機行事,少說話。”唐衣瞬了然。唐舞主動找上家茶樓,要了個二樓靠窗位置,沒多久,蹬蹬蹬,上來兩個人。
第一個,正是那中年漢子,身材壯碩,肩膀十分寬闊。唐舞這時才發現那人背著一根用布抱住的極長棍狀物,具體辨認不出——反正肯定不會是甘蔗。
粗略猜測,是槍,那種傳武用的長槍。
想到紅衣女人胸前的傷口,又聯想巨力下長槍戳穿心臟可能造成的痕跡……唐舞手有點顫。
這時候唐舞就很羨慕衣衣了,這傻孩子,心眼兒缺的,都快成磨盤。竟然還有空評價上來的第二個人。
“哥,那個妹子好漂亮,打扮像是櫻花省的誒……”唐衣小聲。
緊隨背槍男人的正是個花季姑娘。一身和服打扮,簡單合臉型的長姬發式,溫婉如詩。不同于背槍男人,她表情很柔和,別說殺氣,連銳氣都看不到。在唐舞心里,倒是蠻貼切上世紀櫻花省文學里所說的那種“小女人”。
這種姑娘曾經是很多的。可惜自八十年前“櫻花國”借機入侵、結果被大萌子民以豐富的反入侵經驗打懵逼順便“收復失地不小心收過頭”后。櫻花省女人就“飛速朝大.陸看齊”,既不想貌美如花,也不想賺錢養家,溫柔是小奶狗的,暴躁是老娘的。
口頭禪:“直男.癌、你懂個P的女權!”
甚至櫻花省某女.優出身政客提議,直男癌三個字還入選了櫻花省重點高考詞匯,要求二十二條定義背誦。
社會社會。
“小兄弟,拼個桌?”
正胡思亂想間,背槍男人已經闊步走到附近,出言詢問。
“行倒是行……不過其他桌,明明都空著……”唐舞裝作靦腆低頭。
——實際是不想被察言觀色,看出心思。
男人笑了笑,“小兄弟,明人不說暗話,我注意你蠻久了。”
“啊?可、可我不是gay那型的。”唐舞猛抬頭“驚慌”。順水推舟拋個誤會,目的打斷男人思路,搶奪話語主動權。
櫻花省女人“吃吃”捂嘴笑起來。
兩頰攀上了紅潮,燦若新桃,至純至柔。唐舞悄悄瞟一眼,就有點臉熱。
“……”
錯覺么?背槍男捏那杯子好大力。
“啪。”
好吧不是錯覺。杯子捏碎了。男人尷尬中帶著一絲凌亂,深吸口氣,“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我也辦不起保險。”
“……”
目視男人雙眼,唐舞小獸似“怯生生”地,又補充:“也不想賺1048萬。”
——女孩那水潤眸子笑成一彎月牙。
——唐衣快憋瘋了。
男人愣好久,他眨兩下眼,愈無奈,也輕輕笑出聲,“小兄弟,你看你哥都比你機靈。合著你眼里,我就那么像搭訕的、賣保險的、傳銷的?”
“叔叔您長得是挺像個好人,”唐舞低頭,磨蹭雙腿,“但我爺爺說過,越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算計越精。”
“是么?”
“嗯。”
唐舞敷衍應,心底琢磨:這傻白甜小屁孩兒人設應該瓷實了,是時候趁著固有印象一步解決……他抬起頭,忙道:
“所以,叔叔你找我們到底啥事啊?先提醒你啊,我、我沒錢,真的沒。”
“呵呵,”男人尷尬,“我不是騙子,我就是想問:看情況,你們認識今天死的那個紅裙子女人?”
“不能說認識吧,見過。”唐舞似無戒心道。
“在哪里?”
唐舞把當初敷衍官差的那套說法,給背槍男人又說了遍。大意是:早餐店吃飯,女人進來點單很多包子,后來沒付錢,直接掏槍把老板崩了,嚇他們一掉。
這套說法無懈可擊,那家店內沒監控,這也是唐舞深思熟慮后敢撒謊的底氣。加上這番表演,唐舞推測能瞞過去的概率,在七成。
很快,那兩人對視一眼。
“明白了。”
男人失望。
“大叔,難道那個女的……有問題?”
唐舞雙眸亮晶晶地,像個不諳世事的大學生,故作好奇問道。
“別管太多。”男人輕聲,徹底堵斷唐舞的話。隨后,他撂下句道別,便匆匆帶著櫻花妹子下樓。
唐舞又故作熱烈地和唐衣聊上十多分鐘,直到那絲被窺視的發毛直覺徹底消失,唐舞才表情漸黯,低語:
“衣衣……”
“以后要不太平了……”
喃喃罷,他更輕更哀地,又喃喃一次。
“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