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瑾對一切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可唐舞躊躇許久，終究沒有一拳打出去。

隨后納蘭瑾很坦蕩說：“兄弟，你要覺得不爽，就來砍我唄，多細碎都行，砍完我叫我老婆來收尸。”然后扔過來一把刀……

那毫不在意的態度、那微妙諷刺的眼神，令唐舞百分百確定——這個絕逼也不是他的本體。

所以納蘭瑾的本體究竟是什么？男人？女人？如果他本體是個女人，但擁有男性傀儡、男性性格，又用女性傀儡X了自己，那自己算不算吃虧？顯然，不算。但假如他本體很丑呢？假如是老嫗呢？

我滴媽……唐舞感覺自己三觀要想爆炸了！

史上最強倫理難題！

“呵，怎么，你難道在想，我本體是男是女？”

納蘭瑾輕易看出唐舞心理，嗤笑聲，

“我自己都早忘了，一百五十年歲月，我身份沒有兩百也有一百。況且，對于傀儡師，性別這種東西重要么？我不信你沒有女身。用女身到那云雨之事深處，難道你還會記得，自己是男人？”

唐舞想起什么，臉一紅，

“你、你學過戮法？”他慌忙轉移話題。

納蘭瑾輕輕點頭。又微嘆，“現在活下來的那幾個，都是沾過戮法的老怪物了。所以至少你……千萬別碰。就當幫我們，千萬別碰。”

“為什么？”唐舞不解。

“因為我們答應她的是培你成材。不是成魔。”納蘭瑾眨眼，“你身上有完整戮法，歷史上學過完整戮法的，只有唐閑，和她……都沒個好結局吧。”

唐舞更迷惑，“啥……她又是誰啊……完整戮法……可你們不是也會戮法么……？”

“我們？”納蘭瑾正走向冰箱，聞言，他自嘲笑聲，掀開門掏了兩瓶可樂，“我們只是僥幸拿到殘缺妖傀術的外姓可憐人罷了。明知是陷阱，又忍不住去踩。一輩子都賣給了那個薄情的野心家。”

“至于她是誰？她是你的血親，也是……”納蘭瑾忽然坐正肅穆，“……九五至尊！”又瞬間慵懶，“的生死大敵。”他咯咯笑，“怎么是不是很激動，剛才有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姓朱？”

“沒。”唐舞搖頭。

這個人的不正經，他早領教過了，咋可能聽啥信啥？

“呸、真沒意思。”喝完一聽又喝一聽，納蘭瑾斜眼：“要不我還是讓我老婆來跟你講？”

“別別別哥我錯了！”唐舞差點坐不住。

“還是嫩。呵……”納蘭瑾搖搖頭，“小屁孩，既然來找我，那肯定是來問御法的。幾個人里，確實我的御法造詣最深了。她還是一如既往看人老辣。”

“可你知道……”他話頭忽一轉，眼珠子亂轉，嘴角升起微妙笑意，“御法最關鍵的核心哲學，是什么嗎？”

“嗯？”

唐舞認真傾聽。

“分化。”納蘭瑾斷然，“把自己和傀儡，分化。她不是你的附屬，更不需要你徹底控制，她是有自己思想的，盡管那部分思想是你靈魂的衍生。當然對你來說，這些還太早……你該先學怎么控制。我只提醒一點，控制過程中，你可能會發現，傀儡產生的想法和正常的你不一樣，試著去接受，別抵觸。一個活的人，永遠比一個死的機械，更能幫你殺戮。”

“我……試試？”

唐舞皺眉，他倒也的確發現，切換進那個軀體時，很多狀況下自己簡直不像自己。同納蘭瑾說的很相似。“嗯，對了？《御法》，有成書冊么？”他抬頭。

納蘭瑾坦言：“待你學成之后，《御》冊自然物歸原主。”

“要學不成？”

“學不成，”納蘭瑾忽森然，“就說明你騙我，你不是她的后代，她的后代不可能那么廢物。那我會用最殘忍的方法殺了你。”

小唐舞瑟瑟發抖。

“那……我們……”他咽口唾沫，“怎么學啊……”

“你先左手畫圓右手畫方試試。”納蘭瑾忽道。

“哈？”

納蘭瑾左手描了一個“錦”字右手同時描了一個“瑾”字示范，“就這樣，左手畫圓，右手畫方，不會么？很簡單的。”

唐舞凝重低頭瞅眼自己的手。

臥槽怎么辦……

總覺得……做不好就涼了啊……

他深吸口氣。

靜下心，唐舞微抖試了下，出奇地竟然莫名順暢。“這樣子，對么？”他冷汗。

“還行。”納蘭瑾道，“既然這樣那就直接下一步了。”

“嗯？”

“左手畫圓、右手畫方、左腳畫平行四邊形、右腳畫等邊三角形……”

“嚇！”

“驚訝什么，還沒讓你替換成古文呢。”納蘭瑾笑，“你想做一名優秀的傀儡師，至少能左手正氣歌、右手阿方宮賦、左腳出師表、右腳蘭亭序，字字清晰筆筆有力，顏骨柳筋俱在，才算過關。”

“？？？”

臥槽你是魔鬼嗎？？？

唐舞被嚇到了。

……

第二天大清早五點。

唐舞便被納蘭瑾惡魔般叫醒，逼著繼續特訓。

特訓內容，喪心病狂。什么左右手描不同的畫；什么同時看動畫片A.片愛情片結束后敘述內容；甚至同時做數學高考題和物理高考題……總之就一個目的：練習分心。

可這樣真的有用么？唐舞很懷疑。納蘭瑾直接告訴他，古時輔佐秦王的傀儡師，一人能操縱數千戰爭傀儡，你覺得他分了幾心幾意？

“人腦，其實像電腦，”納蘭瑾正色，“人腦是具備多線程思考能力的。只是兩個問題，一個，靈魂強度不夠，換句話說就是配置屌差；另一個就是思維定勢，換句話說就是360大禮包塞滿了你的廢物腦子。你在我這兒要做的，就是卸載以前那些垃圾思維方式，開拓思路。至于配置問題，等做多傀儡，吸收夠多強大靈魂。自然能解決。”

“呵……學不會同時流暢運轉多種思路，做傀儡有個屁用？咋？玩寶可夢啊？死了一個上第二個？真正強大的傀儡師，他必須深諳的一個戰術就是——群、毆！試想，別人只有一個英雄，你‘rua’地蹦出來五個，他拿頭跟你打團戰……”

納蘭瑾口若懸河地嘰里呱啦，有什么用唐舞聽得一知半解，倒是有幾點他聽出來了：這貨喜歡玩寶可夢，喜歡玩擼啊擼，還是位卡吧大佬。

面對這位一百五十歲的“時尚達人”，唐舞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