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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下山

密林之中,不見天日,冷風陣陣,直取人心。

“和尚!勸你最好別亂動,我殺人的手藝高強的狠,但要是你自己亂跑,掉了一兩條手臂,可就只是給自己徒添煩惱了。”

中年人一跨步便來到了苦時面前,手掌如刀,對著苦時的脖子一式平砍。

苦時掙扎了,如同他前世經常做的那般,通常來說這都有或大或小的用處,但現在卻并非如此,凡人與仙人的差距就如同人類與螞蟻一般,看起來有幾分相似,但細察卻又是天壤之別。

苦時為了不讓自己的后路被人發現,除了將隱藏竹筏的地點選在這個偏僻之所,還在周圍做了不少布置,包括移植雜草,遍布亂石,引流濕地,就連最有好奇心的猴子也不愿意來到這潮濕泥濘之所,除此之外,他現在站著的地方還分布著幾個用來以防萬一的陷阱..........

可是,那中年人卻好端端的站在苦時跟前的雜草堆上,手上威猛無比,似是腳踏黃土青石,身體得以有千鈞之力。

掙扎是徒勞的,但苦時最后還是沒死,依附他背后的不知名冷物出手了.........

苦時站在山腳向山上望去,只見整座山峰都被那金色鈴鐺籠罩了起來,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下的山,因為那是仙家手段,他不過一介凡人,能活著就已經算是萬幸了。

“你不配做我佛門中人!今日我救你一命,日后你還我一命,我們之間因果皆算!離去!”

一道冷厲的聲音忽的出現在苦時耳邊,又突然間消失不見,縱然不見真身,但苦時卻已經知道救出自己的人到底是誰。

山上的寺里不只有小和尚,還有一群人數不少的大和尚,他們每日都忙忙碌碌,苦時接近他們不得,可就是那輩分最高的“大師兄”,卻很喜歡與小和尚們混在一起,每次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都會給小和尚們帶一些禮物,而他自然就成為了苦時刻意接近的對象,不同于苦思、苦妄兩位師兄,這位大師兄極為好騙,不知不覺間,兩人竟成為了忘年之交,當然,這只不過是刻意造就的結果。

”用佛家的話來說,這便是丟了一份因果,救回了一條性命,賺了...賺了.......”

苦時低聲呢喃著離開了惡光山,縱然利用居多,但真到了舍棄的地步,卻還是有些不舍,終究還是被人性束縛著.........

“不可~不可~~”

.............

苦思與苦妄兩位師兄現在是如何處境,苦時不知,他也不想知,他只知道,如何活下去才是他當下應該思考的事情。

幾道炊煙突兀的出現在森林邊緣,苦時從樹枝上跳了下來,脫下身上的僧袍,將其反過來當做外衣披在身上,撕下一小塊布綁在頭頂,做足準備后,他才開始向炊煙升起的地方走去。

這是一個小小的村落,但規模也并不算太小,足足有五十戶人家,苦時再三遲疑之后,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肚皮,最終還是走進了村莊。

苦時挑選了一家靠近村莊邊緣的院落,低矮的籬笆墻自然無法擋住苦時,縱然他現在只有一米多高,可成熟的思考方式讓他不至于在偷竊的第一步路上倒下。

“嗯!有人在屋里,不過聽這聲音,是在哭嗎?”

苦時透過門縫向屋內看去,他并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但確定附近的情況對他來說十分必要。

“屋內只有一個女人,看這情況,恐怕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來,正好便宜我行事!”

苦時踮起腳跟走進一旁的廚房,但翻來覆去他也沒能找到一點殘羹剩飯,這讓他傷透了腦。

“不管了!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人總不能不吃飯吧。”

苦時拿起一口大鍋,把一麻袋稻谷放在里面,然后轉身便看到一道人影站在門口。

“砰!”鐵鍋落地,稻谷灑落了一地。

那人見狀立刻走了進來,苦時伸手抓向被放在案板上的菜刀,可那人卻直接蹲下身子,將地上的稻谷搓捧起來。

苦時趁著太陽還未落下的亮光,這才看清,那人影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姑娘,長得不算漂亮,卻也有幾分工整俊俏,她面相平和,眼神溫潤,在將地上的稻谷全部撿起來后,她站起身看著苦時,訓斥道:

“你這孩子,既然肚子餓了,就不會好好走進來討口吃食?非得做這偷雞摸狗的蠢事!難道你父母都沒教過你嗎?”

姑娘看著默不作聲的苦時,心里不禁想起了一些往事,隨機哀哀一嘆,從苦時手里接過菜刀,苦時倒也聽話,沒有動那傷人之意。

“各人都有那傷心事,我也不會多問,我不關心你怎么來到這村子,現在都給我馬上離開!在這兒,你就算是乞丐也當不成!更別說其他活路了。”

“我已經餓了三天了,能賞口飯吃嗎?”苦時有氣無力的說道。

這自然是謊話,寺中沒有吃早飯的習慣,可滿打滿算,自上一次進食起也只是過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可苦時這樣說自然有他的用意。

果不其然,眼前這位姑娘真就是那爛好人,僅僅是短暫猶豫過后,她彎腰點了幾下苦時的腦門,教訓道:“你這小子真是瞎了眼了!這里可是附近赫赫有名的窮村子,討吃食討到這兒來,你說你不是瞎了眼是什么?你等著!我去看看雞籠里還有沒有剩下的,給你熬碗粥就算了,吃完了就趕緊滾!”

姑娘并沒有像說的那般從雞口奪食,苦時躲在廚房門口向外望去,發現這姑娘竟在院子門口左顧右盼,在發現四下無人之后才走了回來。

苦時找到一把柴刀藏于身后,又折了一根嫩枝隱于袖間,等到姑娘走進廚房,苦時便殷勤的湊了上去,像新招來的幫工一樣給姑娘打著下手。

“天黑前離開,往東邊走,天亮就能到官道上,到時候要往哪邊兒走都隨你的愿,只是不要再看到村子就冒冒失失的走進去了,要是跑到山賊窩那還不把你做成人肉饅頭?”

“知道了。”苦時隨手撿起一根柴火,敲打著地上的青磚,詢問道:“姐姐,你能告訴我這附近都是什么地方嗎?我怕自己再迷路不知道走到兒哪兒去。”

這才是苦時的真正目的,腹內空蕩不過小事爾,弄清楚這附近的情勢才是重中之重,鄉野村民縱然不識幾個大字,但所知之事一點都不比讀書人少。

只是漸漸的,苦時聽到來自院外嘈雜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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