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念夢身周的白云如同擁有靈性一般,早早的將其包裹起來,那黑色的霧氣沒有接近辛念夢的身體就被排斥出去,因而,她也是五人之中對局勢把握最多的人。
“辟火!”如玉珠敲擊瓷盤的清脆字詞從辛念夢的嘴中跳了出來,與之前她挖苦暴飛松的時候不同,此時她的話語如同點睛之龍,蘊含了幾分靈意,這正是使用了仙術的證明。
周圍四人皆心有靈犀,雖然五感受阻,但也在第一時間各自拿出了避火的手段,這正是他們信任辛念夢的證明。
那個古怪的魔門中人手中催動火法,還未散盡的黑霧瞬間便被點燃,猛烈的大火瞬間將站在空地中的五人籠罩,緊接著,他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柄黑色的匕首,俯身向火海中的那幾道身影沖了過去。
熾熱的火焰如同流水一般被他的身體分成兩半,緊緊眨眼之間,他便沖到了那兩名年輕修士的身前,這兩名修士成犄角之勢守護著身后的三人,他們并非沒有經歷過生死搏殺,可越是經歷的多了,他們越是對身前的這點范圍疏于防范,沒有人會選擇在他們二人面前正面強攻,那無疑是愚蠢之為。
在這些微的落差之前,兩名年輕修士的反應終究是慢了幾分,魔門修士亦動用了能隱藏氣息的不知名法寶,無法在他人視線中隱匿的缺點亦被漫天的火光所彌補,如今,他似乎只需要將匕首分別插入二人胸膛一下便大功告成。
可當魔門修士剛剛舉起手中的匕首時,站在兩名年輕修士身后的中年修士突然間向前一步,插在二人中間,伸出手一把將匕首抓在手中,雖然他的手掌上亦有流光浮現,可畢竟只是應急之舉,黑色的血液沿著刀刃匯聚在刀柄處,眨眼間就變為了黑色的塵漬。
兩名年輕修士怒發沖冠,使勁瞪大眼睛,強行將體內毒素沖散開來,使得五感勉強得以恢復,隨后,他們二人舉起手中寶劍,分別向著脖子以及腰部砍了過去,劍下沒有半分留手。
魔門修士的身體瞬間被斬成了三段,紅色的血液如泉水般噴涌而出,兩名年輕修士憤怒之余還不忘記照顧自身儀表,體內仙力外放,將冒著熱氣的鮮血逼了開來。
站在中年修士身旁的女修士實力最低,當這一切都發生之后,她才剛好將體內毒素壓了下去,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一只緊緊握著匕首刀刃不松開的手臂,她抬頭看了一眼手臂主人蒼白的臉色,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對中年修士施展治療的法術,幫忙把那把帶毒的匕首扔到了地上。
兩名年輕修士初戰告捷,后怕之余也顯得十分興奮,其中一人對站在樹林邊緣看熱鬧的暴飛松大喊道:“這就是你們魔門的實力?我看你的名聲就是吹出來的!不然也不會就帶來了這么一群廢物,真打起來了,就一個愣頭青沖了過來,其他人全跑去跟老鼠搶睡覺的地方去了!我勸你最好也趕緊學學你那幫子聰明的手下,別好不容易闖出的名聲,就折在我們兄弟手里了。”
暴飛松倒是不介意自己被人輕視,他張開雙臂,一臉張狂的說道:“就算我愿意放你們離開,可我帶來的這幫子兄弟們可不愿意!剛才死的那個是我們這邊實力最差的,現在其他人可是已經在這座森林里布下了無數的陷阱等著你們走進去,他們跟我雖然有同樣的目的,但做事的方法可都沒有我這么溫柔,辛念夢仙子,我師父說你有通天徹地的大智慧,若真是如此,想必你應該十分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吧?”
暴飛松伸出右手的大拇指以及食指,垂直朝向地面,囂張的說道:“朝我下跪!我就饒了你身邊那幾個人的性命,如何?”
兩名年輕修士都是一副暴躁的脾性,一看對面的暴飛松開始侮辱辛念夢仙子,就忍不住想要破口大罵,可就在他們二人張口之際,體內氣息流轉出現了一絲停滯,這代表了兩名修士心情激蕩,已經到了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地步。
暴飛松眼皮低垂,落在五人腳邊的紅色血液突然間如毒蛇一般飛舞起來,向幾人發突襲,由于兩名年輕修士距離魔門修士的身體最近,攻擊他們的‘血蛇’數目最多,當‘血蛇’接觸到他們的身體時,他們才發覺,這一條條‘血蛇’居然是最為鋒利的刀刃,他們的護體流光全都被如同薄紙般割裂,眨眼間,冰涼的‘血蛇’身上就披上了一層溫潤的血衣。
辛念夢冷哼一聲,一直護在她身周的白云擴散開來,形成一層水霧結界將其余四人全部保護起來,那些‘血蛇’瞬間如同喪失了靈性一般,重新變回了普通的血液滲進土中,再也不見剛才那般兇險景象。
此時,穿在兩名年輕修士身上的寶衣已經變得破破爛爛,僅僅不過一個照面,他們身上已經多出了大大小小幾十道傷口,那名女修士也顧不得用法寶顧得自身,急忙催動所有法力為這兩名年輕修士進行治療,不過一個照面,辛念夢的四名護衛實力便已經被廢了大半。
但即便是這般狀況,辛念夢依舊維持著自己冰潔美人的氣度,好似這世上根本沒有任何險境困得住她一般,而對面的暴飛松亦沒有輕舉妄動,臉上依舊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世上無邊也無界,可卻依舊存在人們默認的禁區,而它們存在的地方則被劃分為世界的盡頭,盡頭之外依舊有山外山,水外水,可那里到底隱藏著什么,除了一些有冒險精神的家伙以及一些逃命的倒霉蛋,根本無從得知。
惡光山正是此世西方之界。
苦時隨手將一本看起來有些年份的《山水紀事》扔到了地上,在他身邊,無數書籍都被當成了垃圾一般扔的滿地都是,甚至還有不少書籍落在了樹枝上,苦時抬頭望去,只見藏經閣被以房頂朝下的態勢倒插進了樹林中,無數書籍正式從洞開的窗戶以及大門處落了出來。
“看樣子是搬走藏經閣的仙人發現里面什么有用的經書也沒有,所以就當成垃圾從天上扔下來了嗎?”苦時御風而起,來到藏經閣的正下方,抬頭望著藏經閣的房頂,嘖嘖稱贊道:“不愧是仙人到處跑的世界,不過是幾顆普通的大樹就能承受住一間裝滿書籍的閣樓,這藏經閣倒也真是了不起,都這樣了居然還沒有散架,難道當初是用仙法建造出來的?”
苦時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畫了個圈,藏經閣就緩緩上升,然后倒轉過來,散落在四處的書籍如同被細線牽引,全都井然有序的飄進藏經閣,落在了它們原來的位置。
“這就是你的力量嗎?山老頭,怪不得這寺廟經歷了那么多次劫難居然還能保證香火不斷,原來是你這頭精怪的功勞。”苦時感受著身周來自山老頭那如山海般浩瀚的力量,突然間嗤笑道:“空有一身強大的力量,卻那么不惜命,居然把佛緣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有你這般愚昧之輩,佛門又如何大興?”
不提苦時這邊因為無聊而率先開始了漁仙寺重建的工作,帶在惡光山上的那個獨行客似乎也有了其他動作。
一個瞪著一副死魚眼的青衫客走出大雄寶殿,伸手撓了撓頭發,低聲嘀咕道:“都是已經得道的人了,怎的連佛像身上的金箔也不放過?那仙法是用來干這種事兒的嗎!一個個真是不害臊,都不知道給我這種散修留點兒東西,唉~這年頭,修不得長生大道就還是得終日為生計奔波,若是有哪個大修士開開眼收我當徒弟就好了,起碼后半輩子吃喝不愁。”
一頓抱怨之后,青衫男子伸手摸向腰間,但那里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只得哀嘆一聲,嘴里一直嘟囔著“倒霉”一類的話語,邁著步子就往后山走去,他好歹也是一名修士,山后的沖突他自然也發覺了,不過他對自己保命的本事還是有幾分自信,便想著能不能從后山那兒摸到什么好處,畢竟修士這群人可都是清一色的無利不起早,除了一些大道無期的傻瓜,可沒有修士愿意無緣無故與人爭斗,換句話說,有修士戰斗的地方,一般都有無主重寶,雖然有時這‘重寶’可能長得跟這兩個字不太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