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耀晨和墨風光榮地完成了任務,自然少不了師娘顧以柔的一番獎賞。
不僅如此,他們還被師父御意夫帶到劍國的中央都市十合,去參加一年一度的煙花盛會。
這劍國的煙花盛會是和同為赤瀾大陸上的另一國家利特邦德,一同時舉辦的,都是為了紀念五百年前耀宗的初代宗主百川。
不過一路上,墨風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的,萬一風耀晨再不聽勸告,在大街上紅了眼,被旁人看見,一定會誤會成魔族的細作,然后通知十合的士兵把他抓起來的。
等到了十合,墨風才發現自己多慮了,風耀晨一頭扎進街道里,左看看右瞧瞧,仿佛此前從沒有來過一樣。
就這樣,一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一年,風耀晨十歲,墨風也十歲。
他們將共同迎來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火種覺醒。
墨風從記事起便和風耀晨生活在一起,所以從小他就知道,風耀晨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
風耀晨和墨風不一樣,他活的很自在,即便是擁有能讓墨風一敗涂地的實力,他也沒有向墨風或者其他少年一樣,對耀宗充滿了憧憬。他對很多事情都不上心,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樣,仿佛這世上就算天塌下來都跟他沒有關系,所幸他特別重視師父師娘,還有墨風,所以在墨風眼里,風耀晨其實也是一個溫暖的少年。
對于風耀晨來說,墨風是一輩子的最好的朋友,對于墨風來說,風耀晨是付出一切都要守護好的家人。
即便是過了一年,墨風依舊擔心,風耀晨那不知怎么回事就突然變紅的雙眼,不知什么時候就又會突然爆發。
因為在這一年里,他又變化了三次。
如果不加收斂,他遲早會被誤認為魔界之人被群起而攻之的,作為他最好的朋友,墨風自然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關于墨風的身世,御意夫曾告訴過他,他的父母,在十多年前他剛出生的時候,沒能逃脫那一次封魔劍引來的魔獸恐襲,他們為了救墨風而喪生了。
至于進入耀宗這個夢想,是因為墨風從小就懂事,他也隱約能夠理解失去的痛苦,因為不想再看到自己身邊重要的人,經歷當年如他一樣的痛苦,為此他沒有一刻松懈,在御意夫的幫助下,苦修劍術,即便是沒有覺醒火種,實力也非一般焱武者可比。
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進入耀宗,成為最強的焱武者,這樣他就能夠通過自己的雙手,來保護自己重要的人們。
每個焱武者到十歲的時候,就會覺醒火種。
對于那些無法覺醒火種的,通常被人叫做半殘焱武者,簡單來說,就是廢物。
……
當初御意夫建造松溪學院的時候為求方便,將其只分為講堂和試煉場兩部分,他曾說,等到所有的孩子火種覺醒了,他們也就畢業了。
而如今,過了這么久,終于讓他等到了。
御意夫一早便來到了松溪學院的講堂,只是今日沒有學生光顧,冷清了許多。
那平靜的容顏略顯蒼老,負手立在學堂之上,一眼掃過,那古井無波的眸子里藏著歲月打磨的深邃,多年如一日的等待,已經讓他的心境變得越發淡定從容。
索性他也沒太在意,一個人坐在講堂之,拿起一本書研讀了起來。
不大的講堂僅設有十來個人的座位,但空間卻極其寬敞。
望著那用楠木做的桌椅上的整齊書本,御意夫陷入了沉思。
他還清楚地記得一年前,墨風回來的時候很生氣地告訴自己,風耀晨又讓自己的眼睛變紅了,為此自己還特意罰了他。
其實他哪是讓他們出去采集釀酒的材料,那是一種名為聚魂草的植物,是他用來治療風耀晨嗜睡的病的。
這天,風耀晨雖然早早地起了床,但他卻是最遲的一個,即便他起得已經比平時早了很多。但同樣的,墨風及其他學生,也起得比平時早,這樣一來他又成了最后一個。磨蹭了半天,終于到了學院的試煉場。
接下來他們所有人將要面臨從出生到現在最重要的一課:
火種覺醒。
眾所周知,每個焱武者體內都有火種,但若想要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焱武者,必須要將自己的火種覺醒。一個成功覺醒火種的焱武者,無論是其自身實力還是其修煉速度,與覺醒之前相比,都是天差地別。
“喲,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剛一推開試煉場的大門,風耀晨就聽到一個讓人極為不爽的聲音。
紫發少年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站在人群中對風耀晨道。
風耀晨當然知道對方是在諷刺自己,又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也不急,待他關好門之后,先是朝墨風打了一個招呼,然后再不緊不慢的轉過身來,淡淡道:
“我來又如何,不來又怎樣,與你何干?”
火藥味開始從四周彌漫,眾人捏了一把冷汗,雖說是成少天挑事,但風耀晨也不是省油的燈,兩個人都屬于那種不學無術,好吃懶做的類型,沒一個正經的。尤其是成少天,仗著自己家里有點錢財,親戚又有權有勢,就在同學之間橫著走,經常領著幾個小弟在學院里瞎轉悠,不是招惹這個姑娘,就是招惹那個姑娘,眾人對他都是敬而遠之。
“我是說,像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想來覺醒火種,估計到時候,也是個半殘焱武者吧!”
聽風耀晨這般語氣,明顯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成少天本就是不服輸的性格,當然不可能就這么放過他。
墨風自然知道風耀晨的意思,至于風耀晨能不能打過成少天他不擔心,但是風耀晨用不用那紅色的眼睛,才是他最為在意的。
“即便是半殘焱武者,也要比某些偷雞摸狗的人,強得多!”
風耀晨張口就懟,像這種成天挑事的人,必須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個死不要臉的,三天前在師娘的花園里,偷走了三株碧玉蘭的種子,他都還沒有找他算賬呢。
慢慢地,兩人從言語間的對峙,轉變成了前跨一步的肢體沖突。
陡然間,兩個人體外有絲絲焱流浮現。
初級的戰斗招式,兩人還是會那么一點的。
焱武者在覺醒之前,可以學習一些初級的戰斗技巧以及術式。
當焱武者覺醒火種之后,便可以修習焱武技。
這個世界一直都是強者為尊,人們崇尚強者,鄙視弱者。
對于成少天來說,風耀晨一無是處,便是弱者,所以他從骨子里,瞧不起風耀晨。
對于風耀晨來說,成少天無惡不作,德行不正,便是弱者,所以他從來都不給成少天好臉色看。
在旁觀戰的其他學生,早已亂成一團,他們并不是擔心這兩個人有什么死傷,他們同歸于盡了更好,這樣以后他們的日子也就清閑多了。但是昨天夫子明令強調,在火種覺醒前,若是發現有人動武,無論是誰,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受罰。
那可是夫子啊,劍國誰不知道他的可怕?
“寧可京城獄中卒,不惹夫子一身灰。”
誰敢惹他不高興?
“好了,耀晨,算了吧!”
墨風上前一步制止住了風耀晨,他倒不會擔心風耀晨會出什么事,畢竟前幾天兩個人剛打過,估計他們的傷也都沒好全。他擔心的是萬一御意夫一怒之下,將他們都趕出學院,那他們還覺醒個屁!他還拿什么去參加耀宗的入門考試?
“墨風,你算什么東西?我告訴你,你少管閑事啊!”
成少天不樂意了,上一次就是墨風,在他和風耀晨纏斗的時候,打發人找來了御意夫,這才讓風耀晨躲過一劫,當時他吃了虧,想著來日方長,總有一天要討回來。
沒想到今天,這個家伙又壞自己好事,即便是言語上的羞辱,他也不能讓墨風好過。
成少天幾乎是吼出來的,墨風聽后,自覺的退到了一旁,倒不是怕了這個人,本來還想給他機會,放他一馬,沒有想到他居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那他只能愛莫能助了。
風耀晨在聽到成少天說那句話之后,居然出奇地再沒有說什么,仿佛像一個遇見貓的老鼠一樣,規規矩矩的,沒有絲毫多余的動作,就那么筆直地站在墨風的旁邊,時不時看著成少天,然后不時還捂著嘴偷笑。
“成少天,你是活膩了嗎?”
聲音是從天空傳來的,那是所有人的噩夢的聲音,御意夫的聲音。
“夫……夫子?我錯了!”
怪不得風耀晨能這么安分,成少天又驚又懼,幾乎是用哀求的聲音說出這句話的,對于這些學生來說,他們最清楚的莫過于御意夫了。
無論是打架還是吵架,只要不在御意夫旁邊。只要不被御意夫看到或者聽到,都沒什么關系。但若是被他看到或者聽到,那么后果將會非常嚴重……
好巧不巧,成少天罵墨風這一段,剛好被御意夫碰上。
御意夫是何人?
整個劍國最受人尊崇的教書先生,同時也是整個赤瀾大陸實力最深不可測的神秘強者。
從他們記事起,便是這樣了。
原以為哪天能見到夫子展露功夫,只是可惜,無論多么厲害的人來,在夫子面前都是客客氣氣,規規矩矩的,仿佛得了魔怔一樣,亦或者說,因為恐懼而不得不以禮相待?
夫子的名聲天下皆知,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成為他的弟子,可是不知為何,十年前御意夫宣布此生再不收弟子,他開了家私塾,在教書的同時,只是偶爾指點一下學生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