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葉知道側身從縫隙中鉆了過去。

藥堆后邊有一片四五個人可站立的空間，正好容我們站立。

站定之后，再去找那攤水，卻發現水已經消失不見。

我趕緊用手電在空間里尋找，一無所獲。

剛才角落里，有水的地方，現在什么也沒有了。

倉庫的地面有一層厚厚的浮土，但是這片空間卻很干凈，就像有水沖刷過。

奇怪，難道是剛才眼花了？總不可能是兩個人都眼花了吧。

苦思冥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便俯下身，仔細觀察地面，一邊用食指輕輕在地面上扣擊。

咚咚咚。

敲到最靠近墻角的一塊地板時，發出了幾聲空響。

“空心的。”

我和葉知道異口同聲。

我從褲子里抽出匕首，一刀插進了地板縫隙里，使勁一撬，地板被我掀了起來，葉知道趕緊用手扒住抬起的地板，我們兩個一起用力，把地板徹底掀翻過來。

在原來地板的地方，露出口井一樣黝黑的洞口，一股冷風混著濕潤泥土的味道從洞口吹出來。

拿手電照進去，大概有三米深，直上直下，是人工開鑿的建筑，周側貼著瓷磚，一架鐵梯嵌在墻里。

我和葉知道對視一眼，相互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我咬住手電，左手勾住鐵梯，整個人順下去，葉知道也學著我的動作，一上一下，爬了下去。

我們站到地上，濕潤泥土的味道更濃了。觀察幾眼，這里是大概三十平米的地下儲藏間，換氣機安裝在墻角，不過并沒有打開。

這么隱蔽的地方，我猜是為了防止上頭有人檢查，特意挖出存放重要東西的密室。

沒想到我們兩個誤打誤撞，跑到這個地方來了。

這間地下室應該是挨著外邊一口下水道井，不時能聽到嘩嘩水聲。

難道剛才那攤水，流進這里面了。

這是唯一的解釋，不過，水流得未免有些太快了吧，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

正在思考的空當，聽見葉知道突然大叫一聲。

我急忙看他。

葉知道用手電照著前方墻壁，嘴里哆哆嗦嗦地說道，“黎……黎明老哥，那邊好像……好像站著一個人。”

我順著他哆哆嗦嗦的手指看過去，果然我黑暗的角落里站著一個人形的東西。那個人背對著我們，身上好像穿著反光服，把手電光反射回來，在黑暗里格外刺眼。

我把葉知道手電偏向一側墻壁，手電光受到墻壁反射變弱許多。

沒有了強烈反光，那個東西的大致模樣展現在我的面前。

它好像并不是人，只是樣子和人十分像。通體透明，和魚一樣，體內的臟器若隱若現。

我狠狠咳嗽一聲，想引起那個東西的注意，但是他對我充耳不聞。

“走！過去看看。”我看這東西沒什么攻擊傾向，便拽著葉知道悄悄靠過去。

剛走一步，那個東西突然動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著墻面沖過去。

這是想自己撞死自己嗎？

我正吃驚，那東西已經狠狠撞在墻上，就在我以為他會被撞死的時候，這東西以一種詭異的形式，穿進墻里，消失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這難道是穿墻術？

快步走過去，看到他穿越過去的墻面留下了一層水漬。

就像一盆水潑到墻上，墻面洇濕，留下陰影。

只不過這片陰影形狀不是隨意的，它的周圍十分平滑，組成一個清晰的人形圖案。

“這是什么東西？”葉知道問道，聲音有些顫抖。說著就順手去摸墻上的水印兒。

“別碰！”我沖上去，想抓住他的手。

可是我抓了一個空，葉知道在觸摸到墻壁的一瞬間，憑空消失。

我呆在原地，說不害怕是假的，腎上腺素立即大量分泌，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本能地想往回跑。

但是我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到底要不要救他？

我突然有個恐怖的念頭，葉知道這個人會不會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就像父親一樣，出去之后，沒人再記得他，我和所有人的記憶又出現偏差。冥冥之中我有個預感，如果我不去救他，這個人將永遠從人間蒸發！

葉知道到底去哪了？剛才那個人形怪物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這些問題縈繞在腦海，令我一時間進退兩難。

猶豫片刻，我緩緩走到墻面，咬了咬嘴唇，伸手摸向那可以令人穿越的水漬上。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么怪力亂神，如此詭異的事發生了，自然有其發生的道理，如果我看不透，只是因為我境界不夠而已，這是父親常對我說得話。

可是結果并沒有我想象的那樣，我原封不動地站在原地，手指頭尖沾了點水，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變化。

難道這東西穿越有選擇性？

顧不得多想，秘密肯定就在墻那一邊，我從褲兜里抽出短匕首，使勁朝墻面劃去。

墻面被鋒利的短匕首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我繼續瘋狂地滑動，很快，墻面上的涂料被我劃下一大片，之后是一塊水泥，最后砌墻的紅磚終于露了出來。

這時，嘩啦嘩啦的水聲從墻的另一面流過，我知道墻的那一邊就是之前聽到的下水道井。

不會是巧合，出事的地方，正好就是下水道井的所在，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反手握刀，對準紅磚之間的縫隙，狠狠地插了進去，手在刀柄上來回晃動，很快，這塊紅磚上的水泥被我砍出來，最后，這塊磚就被我抽了出來。

只要有了開口，想拆這面墻更加容易，我如法炮制，不久，這面墻被拆出個可容一人通過的半米大口子。

口子后邊并不是泥土，而是粗大的下水管道，從這條管道的粗大程度來看，應該是整個廠區的總下水井管。

我隨手從地上抄起一塊磚，狠狠朝管道砸去，磚被砸成兩半。用磚頭肯定是砸不開，我靈機一動，把刀尖對準水泥管子，用磚頭砸刀屁股，鈧鈧鈧幾聲脆響，刀尖往里一陷，一個拳頭大的黑色洞口出現在水泥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