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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兵變

一聽說是發動兵變,張輔立刻沉默了下來。他四朝元老,勞苦功高,不想在晚年落個兵諫的名聲。

梁小凡大怒:“張老將軍!事不宜遲,一旦王振下令取水,死的可都是我大明將士??!你看看周圍這些士兵,他們是個打仗的料么?當年你跟著太宗征戰沙場何等威風,老將軍,此時你若再不下決心,你就是我大明千古罪人!”

張輔還是沉默不語,但顯然已經動搖。

槐串串接著說道:“若是中了瓦剌伏擊,不止是這數萬大明將士,皇上性命也自不保!古有忠臣良將馬嵬坡兵變,這才助唐明皇重奪天下!張老將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皇上有個三長兩短,大家都別想活?!?

張輔終于心動,他咬著牙一跺腳:“干了!”

梁小凡和槐串串相視一笑,二人大喜。

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困難重重。張輔隨軍只是掛了個職,根本沒有實際權利。

“可老夫沒有兵權,這可如何是好?”

這點梁小凡早就替他想到了:“時間緊迫,張老將軍,你去召集你的幾個親隨。還有那些早年跟著太宗打過天下的老人,能夠對你放心的,在軍中有一定威望的,把他們全部召集到你的營帳內,切記不可告訴他們咱們目的,只說是大軍要為回京做準備。我去聯絡一下皇上身邊的人,咱們時間有限,半個時辰之后大軍就會散出去,那時候說什么都晚了。”

張輔點點頭,轉身就走:“老夫這就去?!?

槐串串拽了拽梁小凡:“主人,咱們誰也不認識,能聯絡誰?”

梁小凡一揮手:“跟我走就是!”

王振專權,實力龐大??墒峭瑯铀陌响鑷虖堃驳米锪瞬簧偃?,只不過這些人敢怒不敢言罷了。

梁小凡在軍中打聽,找到了兵部尚書鄺埜。

鄺埜曾被王振羞辱,跪在草叢中整整一日,他對王振是恨得咬牙切齒。

時間緊迫,梁小凡將來龍去脈簡單一說,鄺埜當即大驚:“消息可否屬實?”

“千真萬確,英國公已經在聯絡將士。鄺大人,你速去尋皇上身邊護衛將軍樊忠、泰寧侯陳瀛,駙馬都尉井源,平鄉伯陳懷,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陳塤,修武伯沈榮,都督梁成這幾人速速到西南角英國公營帳密謀。切記,我大明江山社稷能否得保,就看您的了。還有,若不是十分信任之人不可召集,切記不可告知他們目的,就說與瓦剌和談成功,英國公召集諸位去商議如何回京之策。切記切記!”

鄺埜不相信梁小凡,可他相信張輔既然是英國公召集,鄺埜當即點頭答應,拔腿便走。

梁小凡終究還是不放心:“鄺大人,切記這幾人若是湊不齊就算了,能找幾個是幾個,一刻鐘后在西南集合。”

鄺埜應聲去了,梁小凡帶著槐串串二人最先奔到了張輔營帳。此時張輔已經集結了不少人,眾將竊竊,可張輔就是不肯說是什么目的。

“老張,這和談都成功了,你把咱們幾個老家伙叫來作甚?”

“就是,要我說咱們趕緊收拾收拾,好拔營回京才是正經。”

張輔不理,不多時,鄺埜帶著幾個人急匆匆的闖了進來。

鄺埜累的氣喘吁吁,他看著梁小凡:”時間緊迫,護衛將軍樊忠、駙馬都尉井源,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陳塤,他們都來了,剩下的我沒來得及通知。”

梁小凡點了點頭:”夠了,張老將軍,還是你和大伙兒說罷?!?

梁小凡知道,自己人小德微,說了什么大家也不會相信。張輔不一樣了,他可是當今英國公,四朝元老,他說出來的話分量那可是極重。

張輔終于開口:“諸位且聽我一言,瓦剌大軍和談是假,在南河岸設伏是真,大家切莫上當!”

此言一出,諸將大驚。眾人面面相窺,怎么可能?

“老張,你是不是糊涂了,咱們不是和談了么?”

“就是,皇上盟約都簽了?!?

張輔示意眾人安靜:“這正是瓦剌的可怕之處,他們假意和談,實則在南邊設好埋伏。當今圣上寵信閹賊王振,弄得朝堂是烏煙瘴氣,如今他又胡亂指揮大軍,害我大明無數將士埋骨邊關。恭順伯吳克忠、都督吳克勤接連戰死沙場,成國公朱勇至今生死不明。這一切都是這閹賊所害,如今這瓦剌又在堡外設伏,我屢屢上諫,圣上就是不聽,偏信那閹賊一面之詞。諸位,我大明如今已到了生死存亡之刻,若是你對大明真懷有忠心,便隨我闖進龍帳,殺了王振這閹賊!”

眾人面面相覷,竟無一人出來說話??梢娝麄兤饺斩急煌跽窠o嚇怕了,而張輔說堡外郵伏兵,眾人又沒有親眼所見。

襄城伯李珍道:“張國公,你說這城外有伏兵,可是你親眼所見?”

張輔點點頭:“城外那聲炮響正是我們所為,老夫用這遠光桶親眼所見。”說著他指了指槐串串手里的望遠鏡,他倒是會起名字,望遠鏡叫遠光桶。

槐串串也點了點頭:“諸位請看,這寶貝可以遠觀景物,我們都在堡外看的一清二楚。”

諸將接過望遠鏡,輪番看了看帳外遠山,果然放大了不少。

遂安伯陳塤還是有些擔心:“可是,可是這是兵變呀,搞不好咱們是要誅九族的!這瓦剌已經與我們和談簽盟,他們又怎會食言而肥?”

“是啊是啊,老張,你是不是糊涂看花眼了?”

“我覺得這事還需從長計議,咱們無兵無權,憑這幾個老骨頭怎么能闖宮兵變。”

“就是就是,還是打聽清楚再說吧?!?

眾人一來不太相信,二來又怕事情敗露,這可是兵變。萬一殺不了王振,被他翻過手來,在坐的各位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滄啷!”一聲,張輔拔出腰間佩劍,眾人嚇得退了一步。

張輔舉劍于頂:“此劍乃是太宗皇帝親手所賜,隨老夫我征戰沙場數十載。今日老夫以太宗皇帝在天之靈起誓,堡外瓦剌大軍設伏,老夫是親眼所見。若被敵得逞,則我大明將士將會尸骨無還,圣上亦會遭厄。老夫若有半句虛言,太宗皇帝在天之靈必將我張家滿門九族,永世不得翻身!”

眾人一聽大驚,古人極重君臣忠義。況且眾人都知張輔人品,他竟然敢用太宗皇帝朱棣名義起誓,那么事情百分百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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