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存與羅睺吃過飯，便四目相對。

葉存有些問題想問羅睺，羅睺似乎也有話想說。

“我……。”羅睺。

“你……。”葉存：“你先說。”

羅睺點點頭：“我要出去好好了解一下這個世界。”

葉存有些失望的點點頭，他能怎么辦。

“我會死。”

“？？？”葉存。

葉存并不明白羅睺突然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他可是心魔不死身，心魔不滅他便不死！

“我能感覺到，這個世界上并沒有心魔存在，所以我也會死。”

羅睺目不轉睛的盯著葉存，似乎想從他眼睛中看見些什么。

“我有天生的使命，便是魔道當興，道消一尺，魔高一丈，道高一尺，魔消一丈。”

“不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羅睺也似乎聽到了比較有意思的話嘴角笑起：“道魔不兩立，如何你高我漲？”

“比喻，無論修道之人修為多高，總有更高的心魔在前等候，稍有不慎便會前功盡棄墜入深淵，愈進愈阻，永無止息。”

羅睺點點頭，似有贊同又搖了搖頭：“或許吧，但那終究是自我的墮落或升華問題，我說的是另一個問題，就如同這個世界，人人心境圓滿，自然沒有心魔存在的空間，若這世界滿是心魔呢？”

“那就隨心所欲的殺戮，殺到這世界上只有最后一人，然后孤獨終老？”葉存聽著羅睺的疑問隨口反問。

“那是邪道！”羅睺扯著脖子反駁，似乎牽動了他一些執念。

“那以殺人為樂稱為邪，什么是魔，什么又是道？”白夜一直坐在一旁閉目，聽見二人爭論突有所感反問。

道，他懂，修仙便是修道，但道并無善惡，白夜修的道為守護，傳承，修的是人道。

修道永生，無論是三花修士還是黃泉修士修的都是道，只是路不同，他也沒聽說過魔這個詞。

當年青帝斬滅黃泉修士，因他們壞人修為，修仙修的是壯大自己守護想守護的，而黃泉修士損壞別人修為卻并不因此壯大自己。

“魔便是魔，癡于執念，寫字如癡便是魔，作畫如癡便是魔，練劍如癡便是魔，入一行如癡便是魔。”

“白癡也是魔？”葉存眼中帶著壞笑看著羅睺純屬在抬杠。

“白癡？”羅睺有些疑惑：“白癡癡于什么？”

“……。”葉存。

這個問題真把他問住了，他也解釋不清白癡癡于什么。

“什么是魔？什么是道？”白夜聽著兩人的解釋更是云里霧里，對于羅睺要走，他也并不傷感，雖然這十年羅睺也算誠摯弟子，比葉存對自己恭敬多了。

“貪戀三界，貪戀生死，貪戀情愛欲，不知道本空而抓一切有，就是魔道。”

白夜聽著雖有不解，但還是問：“那什么又是道？”

“魔即是道，道卻非魔，修道即是肉身魔，心中厭魔則是心魔。”羅睺閉上眼回憶往事種種。

“道即是道，魔便是魔，哪里來的魔即是道這種荒謬之談。”九年級義務教育早已在葉存心中扎根，魔與道他可能分不清，但是好與壞總能吧，做好事與做壞事總一目了然吧。

“修道的人也不愿意跳出生死，你說道是不是魔？這叫自愿作魔，雖然討厭生死，還是自愿在生死輪回中度人，求道求長生，求便是魔，是道便是道，出生便得道，去世便得道，但求道，便是求魔。”

羅睺的這一番話，葉存竟然聽懂了，而且是腦內翻騰的那種懂，或許有個詞叫頓悟。

道可道，非常道。

道家無為，自然便是道。

做好事也好，做壞事也好，總是有生有死，一生有長短，求什么道？

魔便是道，道便是魔。

修得什么，哪有自在一生更好！

葉存想的或許并不是羅睺想說的，但又如何，管他道與魔。

道道仙氣宛若萬丈金光涌進茅草屋，葉存與羅睺二人大驚，一股驚天的意志沖天而起，茅草屋屋頂瞬間便被這道意志掀飛。

葉存看向仙氣鉆進白夜體內愕然。

隆隆~

不知從何處傳來陣陣鐘鼎之聲，聲音宏圣瞬間便傳遍整個太一宗。

太一宗內閣大殿一老者不可置信的睜開雙目暴露精光發出一聲驚呼：“我太一宗有人進入主宰境了！”

鐘鼎之音瞬間便將太一宗護宗大陣擊破而后向四周傳去，道道音浪宛若波浪散出九龍山。

散出九龍山后聲音傳的更快了一些，也更加悅耳，一直擴散出整個易國國界還未停止。

但凡鐘鼎之聲所到之處一些宗門的陣法紛紛破裂，大雪之中平地生出白蓮。

一些小蟲小獸從雪中鉆出肚腩貼地表示臣服，鐘鼎之音一直傳蕩至每一寸土地。

上清宗一位老者聽著鐘鼎之聲傳來的方向暗暗皺起眉頭并未睜眼，只是隨手一揮，道道金光仙氣涌出抵住了鐘鼎音護住了上清宗的大陣，同時中土玄國內同樣一人也護住了護國大陣。

這二人便是上清主宰仙人與玄主主宰仙人，同樣都是主宰境！

隨著鐘鼎之音消散，茅草屋外已經站著八位身穿太一道袍的老者。

白夜緩緩睜開眼輕輕撫了一把白須對著羅睺與葉存微微躬身。

羅睺則側身躲過，葉存也學著羅睺躲過。

“我之求道七千載，聽得二位弟子道魔之爭有感，得證主宰境，三日后太一宗講解主宰境，你等先回吧。”白夜聲音緩緩蕩開，屋外七人點頭稱是再次消失。

葉存張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著白夜：“老光……！”

白夜露出笑容：“棍！”

“道是道，魔是魔，求道是求魔，求魔是求魔，故魔漲道消，道長生，魔永存，我說的可對？”白夜面容慈祥開口問著羅睺。

羅睺‘嘿嘿’一笑，宛如淳樸少年：“然。”

“你差的只是修為，并非境界，我也沒什么能教你的，只望你此番離去少些殺生。”

“善。”羅睺回答的很是干脆。

葉存卻又迷惑了，因一番話，白夜成為了這方世界最強的幾人之一，自己卻還是一無所得，難道羅睺說得對？

羅睺為什么說話干凈利落，因為他此刻內心充滿快樂，魔道不孤，白夜證道那一刻，他便知曉了這方天地的一些法則，并無道魔之爭，自己說魔，幫白夜解開了心中的‘求’。

白夜若有所思伸出一指點在葉存眉心，而后又點在羅睺眉心。

葉存豁然開朗面漏苦澀，羅睺則面中帶笑。

無欲則剛。

有求皆苦。

人間修煉第一重，苦海境，人們都希望跳出苦海，便是求，所以跳出苦海修的三花護體，九宮傍身，筑臺登天，又求天地感應而祭天稱帝超凡入圣，這都是求。

哪怕得了三光圣境又如何，都是求來的。

有求皆苦！

其實還是在苦海之中掙扎。

羅睺乃是洪荒魔道之主，他深刻的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沒有苦海。

葉存在滾滾紅塵之中生存，欲望雜念太多，所以苦海無垠，無論怎么修煉，苦海都有增無減。

葉存雖然豁然開朗，但他明白，他再也跳不出這苦海，所以這方世界的修行路對自己有用，卻也無用。

因為此生他都別想踏入三花境。

但又能如何！

他便是有求！

豁然開朗面漏苦笑便是如此，白夜一指點醒了他，將他一生對道，對修仙的感悟傳給了他。

因此他明白了他的路并不在于三花九宮，他來到這方世界也一定有著自己的作用，那便是求！

現在他需要求，也必須有求，要求出自己的路，另一條超脫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