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難之苦，非常人可受。

懸崖邊上的孔曼已經只剩一口氣了，秦若若一邊瘋狂地撕咬著自己的手腕以減輕精神上的痛苦，一邊罵娘。

之前那些和九難瓶做交易的都是些什么奇葩敗類？針刺，撕裂，極寒，烈火焚身，萬蟻噬骨，五臟六腑化為濃水...這特么得是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才能得到的報應啊？

手腕已經鮮血淋漓，秦若若疼的意識模糊，可偏偏卻不能如她所愿地暈死過去。

費力地睜著眼，她心里想，因果律武器還真是個好東西。

“曼曼！你怎么了？”

秦若若心里咯噔一聲。完了，孔曼的后援來了。

她抬頭，一個一臉焦急的男生正抱著孔曼的身子不停地搖晃著。

這孔曼不死也被這男生搖死了，秦若若忍不住搖頭，咬著牙提醒，“你別晃她，還有氣，我只是把她的妖力凈化了，沒要她的命。”

聞言，這男生喜出望外，連忙將孔曼平放在地上。

孔曼睫毛顫了顫，果然如秦若若所說睜開了眼，低聲道，“不要緊，那邊情況怎么樣？捉住那個和尚了嗎？我們可以用這個威脅秦若若，逼她交出靈硯！我們還沒輸！”

“曼曼...”男人囁嚅著，眼神躲閃。

“說！出什么事了？那邊遇到什么問題了？”孔曼提著一口氣，緊緊攥住男人的領口。

“你別激動，那和尚不知從哪得了個厲害的法器，把弟兄們都收到一件袈裟里了。我們拼死才用蛛絲將他暫時困住，兄弟們合力設法要我逃了出來。曼曼，我們輸了，走吧，跟我回族里。”

“我不回！”孔曼情緒激動，卻依然注意著放低音量。不過她倒是多慮了，就算秦若若想聽，現在她也聽不到了。因為九難瓶現在帶她體驗的項目，已經到了竹簽灌耳。

“她，她受了九難瓶的神通，現在不能反抗。你去，你去殺了她，殺了她我們慢慢在她身上找那靈硯！”

孔曼的眼睛陰翳起來，沖秦若若喝道，“我們本來沒想傷你性命，只想讓你心甘情愿交出對靈硯的所有權。可是現在時間緊迫，那和尚怕是破了束縛就會找來，我們只能采取第二種方式了！”

她用眼神催促著蹲在自己身邊的男人趕快動手。

男人的眼神明顯猶豫了，“曼曼，我沒殺過人。”

“什么事都有第一次，不是嗎？要記住，我們是為了族里的親人！”孔曼攥著男人領口的手漸漸松開，“該怎么做，你自己看著辦吧。”

男人的神情逐漸堅毅，站起身來，沖著趴在地上掙扎抽搐的秦若若走去。

秦若若沒能聽清他們在說什么，也不必聽清。用腳后跟想都能猜出來，這是在商量怎么殺自己。橫豎不都是沖著靈硯來的嗎？

真不甘心啊，明明剛恢復了一點記憶，事情只捋出了一點頭緒，還沒來得及和鳳殷說聲對不起，就真的逃不出這必死的結局嗎？

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雙耳，那讓她生不如死的疼痛卻怎么也消失不掉。死亡，也許對她來說還是個解脫？

秦若若看見沖她走來的男人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彎彎曲曲的黑色短刀，她緩緩閉上了眼。

有誰能來救救她嗎？她在心里發出了最后的求救。

驀的，左手尾指上傳來一陣灼熱的疼痛，秦若若記得，這是靈獸契約的痕跡。可是她和陳懷笙的契約印記不是在手腕內側嗎？

沒允許她想太多，耳邊已經響起了刀劃過空氣震動的嗡鳴聲。

乒——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來到，難不成是之前九難瓶的折磨把她感知疼痛的閾值提高了？

可是隨后，秦若若竟感覺自己的耳朵恢復了正常，她欣喜若狂地仔細探查了下，除了肌肉里的酸痛感，再也也沒有什么其他折磨她的地方。而這一點點余韻，和剛才的那些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秦若若豁地睜開眼，只見眼前正站著一位白裙飄飄的女子，背對著她，正護著自己。她心里暗喜，這定是自己之前不知在哪里簽下的靈獸契約，沒想到她的人緣這樣好，連收的寵物也這樣出色又護主。

那女子瀑布一般的黑色長發及腰，不用過多的裝飾，就足以讓人移不開眼。背影挺拔窈窕，干練利索，手中還握著一柄軟劍。

剛剛的那聲脆響，應該就是這軟劍打落短刀的聲音。

男人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剛剛這白衣女人的軟劍只輕輕往他手腕上一纏，便將他手中的刀擊落在地。他的虎口現在還疼呢！

“來者何人？”他怒目爆喝。

白衣女人身形未動，淡淡開口，聲音就好似雪山上千年也不曾融化的雪，清冷無暇。

“青城山，白素素。”

秦若若靠著身后的巨石，瞪大了眼睛，將一口瘀血吐到地上，“你是白素貞！？”

護在秦若若身前的人身形僵了下，像是強行忍著什么沖動似的。

“那是我大表妹。”

咬牙切齒中帶著一絲嫌棄。

秦若若摸不著頭腦，這是在嫌棄她，還是嫌棄白素貞？

不過不管怎樣，今天自己的小命該是保住了。想通了這點，她徹底放下心來，瞇著眼，優哉游哉地翹起腳晃著。

對面的孔曼和男人卻并沒有這份悠閑的好心情，計劃派出的二十來號人，如今卻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法力高又如何？你們的那個小和尚還在我們手里，不想他出什么意外的話，就趕緊放我們離開！”孔曼匍匐在地上，面目猙獰，她以為自己這一番狠話足以震懾住對面的人。可殊不知，這樣的行為落入秦若若和白素素眼中，卻是困獸之斗，因為沒有別的辦法，所以只能靠這種話換取生機。

秦若若咳著，將身子微微坐正，語氣詫異極了，“怎么？放你走，然后等著你回族里告狀，然后卷土重來嗎？”

“你！”孔曼氣到失語，“你真的就不在乎陳懷笙的生死？你若是要殺我，只消我發一個信號，那邊的和尚就沒命了！”

秦若若撓了撓鼻尖，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倒是身前的白素素，冰塊一樣的臉冷不丁地綻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軟劍的劍尖輕顫，像是在催促著主人采取行動。

“你們真的覺得，我出手，會給你們發信號的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