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并未看清楚林修盯著屋子里東張西望的模樣。

時間已是下午五點多，天色漸漸陰沉了下來，二牛家的屋子雖然是石頭累積起來的，房間里點著火盆也挺溫暖，但屋子里只有一扇窗戶，一午時或者陰天，屋里的光線便瞬間暗下來。

火盆倒映這幾個人的身影，忽閃忽閃。

“娃娃，奶奶有個事想拜托你。”這回老太太可不是沖林修，而是對著魏華笑道，老人說的很含蓄，還用了拜托二字。

魏華急忙回道：“您有事盡管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還以為老太太遇到了什么困難，卻見老太太呵笑說：“娃娃，你能把二牛帶出去嗎？讓他去城里買幾件新衣服。”

魏華點著頭應了老太太的請求，這可正巧如了魏華的心愿，本想著找個機會跟二牛討論一下搬遷的問題，沒想到老人家竟主動提出了帶二牛一同前往的請求。

二牛沒有多說，告慰了一會老人家隨后便‘翻箱倒柜’起來，柜子是老人家結婚隨過來的嫁妝，紅漆木柜，足有一米見方的大小。

老太太心疼地望著被二牛翻的亂七八糟的柜子，心想這愣頭愣腦的家伙肯定是在找衣服，她拍著炕沿，二牛轉頭回看了一眼，老太太又道：“別找了，你的衣服我早都洗干凈了，在這放著。”

老太太手指炕角，二牛過去翻開被子，果然，角落里一件黑色的夾克，連同褲子一同疊放在一塊。二牛拿起外套直接穿在身上，隨后一臉高興地說：“奶奶，你啥時候把我的衣服放在著了。”自打上次出山回來后，二牛就一直納悶，自己的這身皮夾克跑哪去了，原來是老人家給洗了。

二牛的這身夾克，顯然是有些年頭了，雖說是皮質的夾克，可胳膊跟領口處，因為穿的時間太久的緣故，表面的皮質部分已經被穿出了好幾道裂紋。皮夾克本身的黑顏色也自已泛黃，但二牛，對這身夾克仍舊愛不釋手。

“別問那么多了，趕緊穿好了衣服，跟他走吧。”因為天色已漸晚，老人家沒有做過多解釋，又是擺手道。

……

離開長石村之后，車子使進了大秦公司總部，因為是傍晚，公司里人員不多，門口的保安走了過來本想詢問一下情況，王寬順手掏出那張寫有‘環保部’的門卡，保安看了一眼便予以放行，環保部雖是臨時部門，但似乎并不于其他四大部門有任何高低貴賤的區別。保安行了個禮，車子向大秦公司樓下開去。

“叔，下來吧！”魏華打開車門后，第一件事就是很有禮貌地幫了把二牛開門。因為他知道，二牛是長時間生活在山里的農戶，自己若是不主動開門的話，生怕惹了旁人的笑話。

當然這旁人指的是王寬跟林修。

“這是哪呀？”二牛下車后，第一反應就是驚訝跟震撼。何止是二牛，眼前大秦公司這般雄偉氣派的大樓，就連魏華第一次來的時候也被震撼了不小。

“叔，晚上在這棟樓里湊合一下吧。”魏華不好意思地說，因為他知道，如果要是讓二牛去王寬那間公寓里住的話，即便是打死王寬，那他也不會同意的，因為王寬是個很講究，且很要面子的人。二牛這副犀利打扮的人，王寬又哪會容忍的了。

現在的二牛，就跟魏華第一天從國外回來一個模樣。一身行頭實在令人忍不住想吐槽。

“在這？華子，你不會開玩笑吧，這么大個地方，是你一個人的？？”看著眼前這棟七八層高的大廈，二牛吃驚地問了一句。

魏華一臉懵，嘆道：這要真是我的那就好了。

“哈哈，沒看出來啊，二牛叔也會跟我開這樣的玩笑，這哪是我的啊，我就是在這臨時打工的，走啦，上去了。”

王寬跟林修兩人表情尷尬，都覺得二牛這玩笑可真是開的太沒水準了。可真不愧叫二牛啊，真是頭牛！之前林修嘴里雖然一口一個‘老板’跟‘魏總’，但心里壓根就沒有承認過魏華有何能耐，逢場拍馬也只是走個過程而已啦。

“唉，老板。”只見林修追問了一句，指著車里說：“這石頭要不要搬下來啊？？”

魏華看了眼車里，搖著頭淡淡地說：“這個你別管了，就放在那吧。”魏華說完，便領著二牛進了大樓里面去了，只留下王寬跟林修二人。

兩人面面相覷，林修忍不住問：“額……你說，老板走的時候，為啥要我把這石頭搬到你的車里啊？”

林修這樣問，其實是想套下王寬，看他怎么回答，于林修而言，一塊破石頭啊，而且還有一面破損了一點，有必要讓我費這么大力氣扛到車里嗎？要知道，從長石村到王寬車停的那段路，雖然不長，可畢竟十分崎嶇難行，更何況林修還背了一塊石板。

王寬指著自己的鼻子，回說：“額……你問我！”

林修說：“對啊。”

說完，只見啪的一聲，王寬一個巴掌拍在林修頭上，雖然手勁不大，但林修還是抱著頭急忙后退了好幾步。

好疼，林修揉著腦袋，只覺得頭里嗡嗡響，終于忍不住罵了起來：“靠，你干嘛啊？打我干啥？”

這一聲KAO，是魏華已經進了樓，沒了蹤影之后發出的，畢竟林修在魏華跟前，還沒得這么大的膽子，因為魏華是正職環保部的頭兒啊，而王寬只是一個掛名的經理。這個臟字，林修忍了很久了，王寬也一樣，兩人都是在魏華離開之后，言語間起了沖突。

“早就看你這獐頭鼠目的家伙不順眼了，還敢罵我！”

王寬氣勢洶洶地準備再次撲上去，這時門口的保安朝倆人打了下手電，手電筒里的光直射兩人臉上。

保安在門口沖這倆人遠遠地喊著說：“唉，干嘛呢？大晚上的你倆在那干嘛。打架的話，我可通知安保隊了啊！”

王寬沒有說話，林修憤憤地盯了一眼王寬，又沖著門口的保安吐了口唾沫。“什么玩意啊，看門狗。”

王寬雖然也挺討厭大秦門口這倆保安的，畢竟曾經為難過他。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當眾侮辱人家保安這個職業。

畢竟，每個職業都應當受到人們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