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濕一直就是困擾村里的一大病根，長石村地處山坳里，由于光線很少村里的老人大都有風(fēng)濕骨痛這種癥狀，二牛的奶奶也不例外。

雖是下午天但屋里還是挺暗的，地上點(diǎn)著火盆，忽明忽暗的光線看起人來依舊不太清楚，老人家眼睛也不太好，摸著林修的頭說。“小娃娃呀，幾天不見怎么還瘦了。”

林修臉上顯得很尷尬，老太太一直把他當(dāng)作魏華了，也難怪老太太這樣講，論個頭魏華跟林修兩人差不多高，雖然魏華也挺瘦，可林修跟他站在一塊比起來的話，林修那身板還要瘦上一圈。

這時林修只顧干笑并沒有說話，轉(zhuǎn)過身沖魏華望了一眼，二牛輕輕地沖著林修后背拍了一下，提示他不要亂說話。

老奶奶這兩天一直跟孫子賭氣，她覺得自己身體明明好的很，可二牛一個勁兒的勸說她出山看下病，一輩子從未出過山，也不想出山這可倒難著了孫子二牛，因?yàn)樗哪棠滩粌H最近腿腳不好，眼睛這兩天看東西也模糊了許多。

魏華輕輕地挪動腳步，走到炕頭邊瞅了眼老太太，老太太仍然坐在炕頭邊，沒有察覺魏華正盯著她，她睜著眼睛，可是眼睛眸子并不像之前那般明亮，這會兒看起來暗淡無光。

魏華不敢打擾老太太，因?yàn)樗F(xiàn)在已經(jīng)把林修當(dāng)成自己了，老人家一旦知道自己認(rèn)錯了人，心里肯定會很難過的，她一直不承認(rèn)自己的眼睛有問題。

魏華退了回來，悄聲跟二牛說：“二牛叔，老人家得病幾天了？”

“快三天了。”二牛嘆聲道。

魏華繼續(xù)說：“三天了！這樣下去可不行啊，一定要趕緊看醫(yī)生。”

二牛搖了搖頭，魏華說的沒錯，他也想帶老人看醫(yī)生啊，可是眼下不是看不看醫(yī)生的問題，老人家壓根根本就不去啊，別說出山了，現(xiàn)在就是出門一個人都費(fèi)勁。

“牛娃子，你倆在那瞎嘀咕啥？”這時老太太朝二牛喊了一聲，沒想到老太太竟然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兩人默不作聲，老太太繼續(xù)指著二牛喝道：“平時咋教育你的，一點(diǎn)都沒聽進(jìn)去，跟你那老爹一個德行，還愣著干啥，去給客人倒水啊。”

得，這說起來沒完沒了，不但指責(zé)起二牛來，順道連二牛他爹也一塊扯進(jìn)去了，二牛沒有反駁，四十多歲的人了，被奶奶指責(zé)起來，他就跟個小孩一樣，灰溜溜地進(jìn)了廚房去了。

“奶奶，這是給你帶的東西。”林修一邊說一邊把手里提著的腦白金拿了出來。

老人家根本認(rèn)不得這玩意是干嘛的，但還是拿起盒子摸了一下，盒子包裝挺不錯的，拿在手里也挺沉的，老奶奶拉過林修的手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

“你這娃娃，還帶東西來，比我那孫子可強(qiáng)多了，我養(yǎng)了他四十多年，也沒見過他給我買過禮物。”

孫子！林修很詫異，二牛是他孫子！他愣著表情看了下魏華跟王寬，魏華表情平靜倒沒什么，王寬也聽見了，他跟林修表情幾乎一樣。

兩人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二牛這會兒提著水壺從廚房里出來了，老太太的話他也聽到了，倒了幾杯遞給在場的幾人。二牛方才說：“奶奶，我也送過你禮物啊，你怎么就不記得了。”

老奶奶想了一會兒實(shí)在想不起來，二牛在一旁提示了一下。

“你忘了？你過一百歲生日的時候我送過啊。”

老人想起來了，百歲大壽的時候二牛的確送過她大禮，不過這份大禮她至今還有剩余，只見老奶奶對林修說：“娃娃，你知道我孫子送我的是啥子嘛。”

林修搖搖頭，魏華跟王寬也挺好奇，這可是百歲大壽吶，尋常人哪有這等機(jī)會過這個生日，可真謂是百年難遇的一次。

老太太指著二牛意思是想讓他自個說，可二牛垂著頭一言不發(fā)，老人家指了好幾次，二牛還是不說。

二牛不說，可老人家發(fā)話了。

“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張口吧，沒臉說了吧，奶奶我嫁到這地方就收過這一個禮物。”

二牛辯解了一句。“奶奶，是兩個。”

老太太沒搭理二牛，繼續(xù)對身邊的‘魏華’抱怨起來。“娃娃，你來評評理，奶奶今年多少歲了，我就過過那一次生日，你猜猜他送我了啥。”

“啥呀？”被當(dāng)作魏華的林修問道。

“啥，”老奶奶冷哼一句，撇了眼二牛，老奶奶繼續(xù)說：“兩塊烤洋芋疙瘩，跟一根‘胡蘿卜’。”

在場幾人頓時目瞪口呆，尤其是王寬，這尼瑪也太摳門了，老人家可是百年大壽，送的這都是些什么玩意兒。魏華也覺得挺好笑的，但還是忍住了。看了眼二牛，不過沒有說話。

老奶奶一席話，二牛只覺得無地自容，山里可種的農(nóng)作物除了玉米就是洋芋，根本沒有什么別的東西，老人說這個他不反對，那會雖然是特意烤熟了送的，但畢竟也只是土豆。

但至于那根胡蘿卜，二牛卻有話說。

“奶奶，都說了，我都說了好幾遍了，那不是紅蘿卜，是人參。”

二牛一再強(qiáng)調(diào)，老人還是不相信，哪有這么大的人參，活了一百年都沒見過這么大的，而且人參大都長得白顏色，這根卻稍微帶了點(diǎn)紅色。

老奶奶罵道：“少糊弄奶奶，你以為我沒見過人參啊，奶奶沒嫁過來之前，家里可是大戶人家，別說人參了，金銀珠寶我以前都不稀罕。”

“真的。”二牛再次辯解。

老人家指著墻角柜子，讓二牛從柜子里取出來那根紅色的人參，二牛取了出來拿在手里。

只見二牛手里的人參確實(shí)跟平時所看到的不同，不但呈紅顏色，而且根莖也特別粗大，比平常所見到的人參大了不止一倍。這根人參不是根須，只是很短也很細(xì)微，可能是由于在柜子里封存的時間挺長的緣故，人參表面已經(jīng)略微有點(diǎn)發(fā)皺。

“娃娃，你去瞧瞧。”老太太推了下‘魏華’，林修順勢來到二牛跟前，看著他手里拿的紅蘿卜，林修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啥玩意。

“華子，你看看這個。”

二牛將手里的紅蘿卜遞給真的‘魏華’，魏華仔細(xì)看了眼，心里也挺納悶的，這到底是啥子?xùn)|西。說是紅蘿卜吧，可是根莖上的紋理與紅蘿卜完全不同。

“拿過來我看看。”王寬安耐不住好奇心，順手從魏華手里拿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