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是魔女因子的顏色,它代表了生命,也代表了滅亡。
此刻的這座城市,已經滿是這矛盾的顏色。魔女因子與人們的鮮血混合在一起,呈現出一種匪夷所思的紅。
生命加滅亡等于什么?答案是,絕望!
要說誰是絕望的?那么這里的普通人們,無疑是最為絕望的,他們根本跑不過加速而來的魔女因子。可對生命的渴望,不甘讓他們就這樣被吞沒。
“都離開這里,所有人趕緊離開這里!十分鐘之后,我們將展開護盾!”
人們絕望地奔跑不是毫無意義的,至少代號五她們,開始行動了。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在這里陪我繞圈子的原因嗎?故意激怒我,給聯合國的部隊爭取足夠的時間。”
這么多道強大力量的靠近,自然會引起死魔女的警覺,她也意識目如月激怒自己的目的。
“是這樣的嗎?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服從上面的命令而已。”
目如月聽了不解地抿嘴一笑,他所說的是實話,他并不知道千幕給于自己的指示是什么意思。
可他沒想太多,他就那樣做了,此刻聽死魔女如此說道,他反而有些恍然大悟。
“呵!你看起來,似乎也沒有那么人渣!”
死魔女輕細地哼笑一聲,她自血霧中化出人形,上下仔細打量著目如月。
“我自認我就是人渣,因為我作為一個監管者來說,我確實有些地方違背了作為一個人的道德。”
“哈哈!好一個自認為,那我倒是想看看,你怎樣的一個自認為!”
嘶啞的嗓音在整個血霧中回蕩,那是死魔女在嚎叫。她渾身溢滿液態的魔女因子,“嘀嗒!嘀嗒!”像極了鮮血,加上她紙一樣白的臉,那模樣極其的滲人,仿佛是從十八層地獄中爬出來的女鬼。
“讓我看看,你腦中都有些什么?”
嘶啞聲不停回蕩,尖利的讓人雙耳發疼,那些魔女因子似乎也受到了尖叫的刺激,它們顆粒攀登,不過眨眼的功夫,便是兩只巨大的血手凝聚在目如月的肩上。
當他想要反抗之時,他全身已經被兩只血手按住。血手的力氣極大,像兩座山一樣壓在他的肩頭,他能勉強站穩就已經花光自己的力氣了,哪還有多余的力氣反抗了。
“看著我的眼睛!”
在目如月抵抗這巨大壓力的同時,魔女不知什么時候已經來到他的跟前。她開口,平淡的一句話在目如月耳邊響起。擁有著無盡的魔力,牽引目如月的雙眼,直視她只有眼白的眼眸。
“與我同樣的能力?”
吃驚之余,目如月可不會乖乖的束手就擒,他暗中涌動自己體內的魔女因子,腦中思索出無數種反抗的方式。
“啊~!”
目如月思考之時,肩上的兩只巨手愈發沉重起來,兩股魔女因子從巨手掌心刺出,如鐵鏈一樣貫穿他的雙肩。
鮮血頓時流了下來,沿著他的雙臂滴落,卻沒有落到地上,而是融入身旁的魔女因子,成為了它們的一員。
“你們監管者都是像你這樣冷靜的人嗎?不過冷靜往往會丟失在疼痛下!”
死魔女飄在空中,她飄近目如月,用疼痛讓目如月無暇去思考那么多。
她的眼中,兩道魔女因子盤旋而出,如兩條毒蛇探尋著自己的獵物。
“將你的記憶,打開吧!”
這是目如月聽見的最后的一句話,他呼吸困難,暈厥感戰勝了他的自覺,將他的意識從他體內剝奪。
隨著眼前強烈的光芒一閃,目如月再次睜開雙眼。在他眼前的,卻是一個熟系得不能再熟系的環境。
“魔女,是沒有幸福的!”
嘶啞冰冷,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藍色的火焰如盛開的花朵,一朵,兩朵開著。
人們在奔跑著,不能停下,不敢停下,一些跑不過這花朵的人,被花朵擁抱著在他身上開出新的璀璨,直到這人化為塵土。
“這是什么?”
目如月的身邊,死魔女化作自己身前的模樣,與其并肩而站。
她,在發抖!不是因為寒冷,也不是因為害怕。原因,連她自己都說不上來,她看著眼前對峙的兩個女子,沒有絲毫溫度的手掌上,有了更冷的汗水。
她慌張了,她想喚出魔女因子,來平復自己這異樣的狀態。可沒有任何的效果,甚至連魔女因子都沒有回應她召喚。
而她的動作,居然引起了那兩個女子的注意。她們看向目如月兩人,瞳孔好似一輪血月在那回旋。
“你,居然敢動我的侄子!”
其中一人開了口,她手中是一朵藍色的冰花,在隨風飄蕩的同時,它開出了更多的火花。
“侄子?你在和我說話?”
死魔女緊張地往后退去,她看向四周,沒有他人,只有自己和目如月。
那這女子是在和誰說話呢?這只是他記憶中的一個人而已,不可能在和我說話!難道是在和他說話嗎?可是為什么看著我?
“別看我!別看我!”
死魔女轉身,邁開步子奔跑,她要逃離這里,她恐慌地用最原始的方式逃避著。
但這里是目如月的記憶啊!記憶的邊界是什么?是其他的記憶!
“沒追來吧?”
死魔女彎著腰,大口喘氣,好像她還活著一樣。
“為什么我會感覺到累?我已經死了啊!為什么還有這些活著的感覺?難道死人還需要呼吸嗎?”
一個死了的人,很難接受自己還活著。就像活著的人,很難接受自己死了一樣。而她,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情況,她愈加的慌張,精神慢慢地瀕臨崩潰。
“喂!院長叫你去她辦公室一趟!”
“嗯!好的!”
熟系得不能再熟系的聲音在死魔女耳邊響起,她的精神在崩潰的邊緣又被拉了回來,她看向兩道聲音的來源。那是她活著時的自己,還有她最好的朋友。
“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感覺大家一個個看我的眼神都不對?”
她穿著白大褂,胸前是她的名牌“鄧仁”,她感到奇怪地,面帶笑意地回看那些偷瞄她的人。可每當她轉過去的一瞬間,那些人就挪開了視線,仿佛只是視線隨意的不小心的掃過了自己。
“這!這是我的記憶,為什么是我的記憶。停下,快停下!”
死魔女撲向那個自己,卻撲了個空,她摔倒在地上,顫動著捂住自己的臉頰,痛苦地大哭起來。
“你不應該偷看我的記憶!”
而她身后,目如月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臉上,有淺淺的淚痕。
“你,到底是誰?”
“我是目如月啊!是個監管者,也是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