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黑暗一片，怎樣也找不到一絲光亮，煙雨怎樣也走不出這黑暗，她一直在原地踏步。

“雨兒……”

好熟悉的聲音，是誰在喚她？

“雨兒……”

是，鳳黎寒！

不，這是夢境，這一切都是夢境！她要出去！

噩夢初醒，卻還是一如既往的黑暗。

“寒，是天黑了嗎？”煙雨迷茫的問到，用手摸索著東西。

“嗯……”鳳黎寒捂住她的小手，應道，“是天黑了，睡吧。”

煙雨只覺得手被一雙很大的手握住，那雙手大而暖，讓人莫名感到踏實安心。她微微一笑，“為何不點燈呢？”

風黎寒沉默，墨色的眸子帶著不忍，他寧愿這是夢鏡，寧愿看不見的人是他。房間內似乎沒了生命，靜寂得可怕。

隨著時間的推移，煙雨面上的笑一下僵住，她還是用她甜美的聲音問道，“為何不點燈呢？”

鳳黎寒把煙雨手握的愈發緊，瞳孔一縮，心跳漏了半拍。

“雨兒，你的眼睛會好的。”

“呵，鳳黎寒你騙我的，我沒瞎。是不是？”煙雨的手一下從鳳黎寒手中滑落，無光的眸里不可置信。

“雨兒…我會治好你的眼睛的。”

鳳黎寒勾唇，說不出的苦澀。

三天前那一幕深深地印在風黎寒腦子里，揮之不去，抹之不掉。

當他負傷多處體力不支時，一個黑衣人竟向他揮灑毒粉，煙雨轉身推開他，可那毒粉卻撒進了煙雨的眸中，頓時，黑血從她的眸中溢出……

她眉頭緊皺，痛苦不言而喻，可她卻莞爾而笑。說，不疼……

霎時，他覺得整個世界都沒了，除了黑暗，依舊黑暗。

他拼命帶她逃出生天，可又是誰告訴他，煙雨眼睛瞎了？

顧煙雨，你就是個傻子！

煙雨無聲的淚水一滴滴浸濕他胸前的衣袍，冰冷到極致，直至深入骨髓。

“顧煙雨，對不起……”

水滴悄然從他的消瘦的下巴滑落，滴落至煙雨的面上，混著她的淚水，緩緩流入她的口中，不再有澀。

門外，一個小小的人兒順著縫隙看著，雙眸黯淡無光，嘴角無力往上揚，隨即轉身就走。

窗外大雨傾盆，花朵的最后一片花瓣被雨滴打落，被泥土覆蓋。

煙雨皺著眉頭，頭往一邊偏去，不滿道:“我不要再喝這惡心的東西了！”

雙手一推，白瓷混著鮮血一下掉落在地，碗中的鮮血慢慢匯成小溪……

“雨兒乖，喝完你的眼睛就好了。”風黎寒寵溺的揉著煙雨的腦袋。

“當真？”

“當真。”

“好，我喝！”

可煙雨沒見到，此刻的風黎寒臉色是多么的蒼白無力。

地上的碎片慢慢被婢女拾起，她有些擔心的看了風黎寒一眼，隨后小心退下去。

他剛一走出門，就被門外等候已久的慕念思攔住了去路，“風黎寒，你瘋了嗎？！”

“這是我欠她的。”風黎寒淡然一笑。

慕念思頓時無言以對，對于顧煙雨為了風黎寒而瞎的事，她也知道不少。

可是，風黎寒這樣做是拿他的性命做賠償啊！

聽聞風國皇室曾是軒轅帝的后人，他們的血可治百病解百毒，有令人起死回生之功效。

不過，他們的血不可再生，所以異常珍貴。

風黎寒這完全是不要命的節奏！

“風黎寒，你清醒一點，這樣下去你會死的。”慕念思臉色慘白。

“我很清醒，我要的只是她好而已。”說罷，甩袖而去。

那抹黑色在慕念思眼前慢慢變小，直至消失在路的盡頭……

“滴答——”當手臂上最后一滴鮮紅落入碗中，泛起陣陣漣漪，風黎寒慘白的臉上漾起一抹笑意。

“雨兒，這是我還你的……”

身子重重倒下，嘴角卻殘留著一絲微笑。

慕念思從暗處走出，蹲下身子，用手輕輕撫著風黎寒臉部的線條，眸里閃爍著疼惜。

“風黎寒，你真是傻子，明明我的愛一點都不比她少，為何你就不愛我呢？”

地上的人已陷入昏睡，沒有一絲知覺。

愛，美好并痛苦著。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