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

唐凝的舌尖都在顫抖，她看著何奕，眼睛一眨不眨，一顆顆淚珠再也關不住，順著臉頰滾滾落下來。

何奕輕柔地擦拭著她的臉頰，臉上的表情柔和而淡定，可只有離得最近的剛剛那位女醫生看到，他的手指指節分明，手背上皆是青筋。

“如果要好透了，大概要四個月，當然也有的人恢復的慢些，可能……要半年?！?

何奕輕輕地擦拭著她的眼角，一遍一遍，等著她平復。

“半，半年!”唐凝呼吸了幾口，抖著聲音繼續問道，“就，一定，會好的……”

“是嗎？”

“對?！?

唐凝看著何奕平靜肯定的臉龐，扯開嘴角想笑一聲，卻不自覺又落下眼淚，她看著天花板，抬手順著左耳的輪廓來回輕輕地摩挲。

她的爸爸啊……

那是她的親爸爸?

“現在醫療很發達，只不過是耳道感染，在醫學上來說不過是……”

“我，我知道，”唐凝呼氣，打斷何類，“我知道的，就算是……真的聽不見了，現代醫療都可以，可以做……人造耳蝸，沒事的……”

“不過是半年……我可以的，可以的……”

她不害怕，不怕的……

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么可怕的?不過是一只耳朵，至少她還活著，她在乎的人都還安在，所以……

有什么關系?

沒關系的。

真的沒有關系……

唐凝的雙眼出神，何奕感覺不對勁，拉住地的手，柔聲說道:“你的身上還有其他的傷，這幾位都.....”

他本來已經想好了措辭，調笑一翻，就像以前一樣，把自己夸的天花亂墜，可現在卻怎么也說不出口，舔了舔嘴唇說道:“他們來給你做個常規檢查，你不要緊張，感覺哪里不舒服就說出來?！?

說完見唐凝回了神，拍了拍她的手背，轉身朝著墻壁站到了一邊。

一會兒，醫生們復診完，陸陸續續出去，何奕站在門口，看著低頭不語的聶千楚，側身走了出去。

他就垂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許久許久，病房里傳來一聲響動，他回過神，第一時間沖了進去！

卻見唐凝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他，身邊的護工一臉茫然。

“我說怎么都看不見你呢，原來躲到外面去了?！?

“我……”

聶千楚動了動嘴角，“我去……買吃的了，又不知道你能吃什么，所以……”

“所以你什么都沒買?”

唐凝看著他空空如也的手，咧嘴輕笑，剛剛護士小姐幫她換了紗布，還特地在耳邊纏了些，她才感覺整個左臉都腫著。

她讓護工阿姨幫她擦了臉，處理了淚痕，不想讓那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不想讓他自責，她知道他一直都在這，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一定責怪死自己了吧。

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么慘，想要裝作輕松的樣子，不想這一笑扯得整個臉扭成了一團。

聶千楚慌忙上前，卻不知要怎么辦，手足無措地看著她，反應過來就要去找醫生。

“你，你回來!”

唐凝有點著急，見聶千楚立馬轉頭回來，才稍稍放下心。

她慢慢地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就是有點疼，一點點，沒事了，何醫生都說我沒事了?！?

她用力抬起手，“你先過來，我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