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一線天就是出了名的匪修聚集地。

漫長歲月來，連那些宗門世家都不曾完全剿滅過他們。

附近所有惡人狠人，走投無路的修行者，大都會來到此地。

甚至有些在蠻荒另一頭的人，也會跋山涉水，慕名前來。

通過交談，姜恒也大致了解了，眼前這一老一少，來此已有些年頭了，但卻還是這一線天最底下的小毛賊。

無人管他們，也沒有任何山頭肯收留他們。

故此，兩人四下游蕩，伺機作案。

此地是蠻荒通往上水郡的唯一出路，平日間也偶有些商賈路人。

令姜恒詫異的是，這兩人看起來弱不禁風，但境界居然也都在力骨化龍境。

而他們看姜恒的眼神是越發地怪異。

尤其是獨眼，看姜恒怎么都不像是個深藏不露的大高手。

一個凡俗竟自稱大賊王，莫不是癩蛤蟆插雞毛撣子，冒充大尾巴狼？

若非老嫗謹小慎微，獨眼年輕人早對他動手了。

不過直至姜恒亮出了武裝神通，巨大的電角羊虛影，雷光崩閃，這才嚇得兩人戰戰兢兢，驚愕莫名，再不敢多作懷疑。

凡俗怎么可能會神通武裝。

“實不相瞞，我是躲避仇家而來，不知該如何御敵？”姜恒直言不諱。

在此地，大多都是躲災禍的，說出去沒什么好丟人的。

姜恒思忖，自己一出去，定然又會遇上那老者。到時老者有了防備，自己再想這般逃離或許就不會那么容易了。

即便他有山海界，可老者在他身上留有印記，只要一現身，就能知曉他在何處。

誰也無法保證，什么時候就莫名其妙進入那老賊的幻術之中了。

姜恒可不做那等待宰割的砧板魚肉。

與其如此，倒不如先在此地躲上一陣子再想辦法離開。

此時，老嫗聞言，與獨眼對視了一眼，沙啞道：“仇家本事如何？”

“很強。”

姜恒雖不知那黑鴉老者具體境界如何，但他卻知曉，那老者若要殺自己，反掌等閑。

老嫗和獨眼雙雙啞然。

連姜恒這個“大高手”都說很強，他們又能如何？

“那只有一個法子了。”老嫗沉聲，眼中一抹精光。

“你是說……上山？”未及姜恒詢問，獨眼倒是一臉凝重地看了過來。

老嫗驀然點頭。

“何為上山？”姜恒仍詫異，同樣看向她。

“進入山上某個勢力的庇護之下，那樣，即便對手再強，也是不敢硬闖的。”

“如何進入？”

“挑戰！”

說到此處，老嫗和獨眼都無奈嘆息了一聲。

姜恒不說話，猶然等待著。

半晌，那老嫗才再次開口，“山上每個山寨的人數都是一樣的，這是為了維持各寨之間的平衡，不會允許一家獨大，誰的手下多一個馬前卒都不行。”

“若是你想進去，就得把山寨之中的一人給打下來，如此，位置空了你才可填補進去。”

獨眼如是說。

“那你們……”

姜恒其實是想問，你們打不進去嗎？又怕駁了兩人面子。

老嫗和獨眼眸光暗淡，只是搖了搖頭。

獨眼更是哀嘆，“優勝略汰，山上之人一個比一個強悍，憑我們的本事，已經打不下任何一人了。”

“我確是不信。”姜恒嘴角一咧，“偌大的山頭，綿延無盡，如此多山寨中就沒有與你們同境界的人？”

“那自然是有的，而且還不少，可……”獨眼又搖頭，一臉無奈。

明顯是打不過人家。

若是能上山，誰還愿意在下面當個游匪？生命完全沒有保障。

“我幫你們。”姜恒自信滿滿，心底卻舒了口氣。

有力骨化龍境的就好，再強應該也強不到哪里去，頂多皮糙肉厚點。

“規則不允許幫手，一對一挑戰，也不允許使用任何寶物，只可憑自己的神通本事。”老嫗插嘴解釋道。

“那就更好了！”姜恒一笑。

若是要用寶物自己也沒有啊。

難道要拿星石去砸人？

聽姜恒如此說，老嫗和獨眼將信將疑地對視了一眼。

“您打算如何幫我們？”獨眼還是心有希冀。

不用法寶外力，憑自己本事，如何幫？

姜恒卻神秘兮兮，“山人自有妙計，先拿個裝水的器皿給我。”

“你看，這個可行？”

獨眼遞上一個喝水的老皮葫蘆。

姜恒接過，輕嘆一聲，自己跟葫蘆倒是真有緣分。

“行了，那接下來我們去打哪個山寨？”姜恒詢問的目光游走在兩人身上。

自己剛來此地，什么情況都不甚了解，自然是要征求他們的意見了。

老嫗和獨眼呆愣當場。

拿個葫蘆就說要打上門去？這算哪門子幫忙？

讓葫蘆去打嗎？

玩呢。

不被一線天的匪修笑掉大牙才怪。

看兩人的模樣就知不信。

“嘖。”

姜恒蹙眉，又不好明說，只得退步道：“這樣吧，我先去挑戰，等我贏了，你們再來，如此可好？”

思忖一番，姜恒覺得自己獨去也好，省得暴露星石神液。

老嫗與獨眼“窸窣”了幾句，點了點頭。

“人心不古。”姜恒輕嘆，“人與人之間就不能有一點信任感嗎？”

老嫗的眉頭跳了跳，但卻并不作聲。

剛認識談什么信任，不要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姜大王，您可以直接上山去，隨便找個山門，敲響門口的‘驚天鼓’便可挑戰了，山寨之間的實力基本都相差無幾。”

獨眼伸手，遙遙一指。

只見遠處那山壁之上，有條十分陡峭的窄道，甚至陡峭的程度都讓人站不住腳，傾斜的幅度相當小。

如此直直通往了高聳入云的巨山之山。

若是用平常的拾級而上，根本踩不住一個石階就得滑下來。

“這也算是考驗嗎？”姜恒臉上古井無波，淡淡道。

獨眼點頭，“這是一線天的規矩，上山也要憑本事。”

其實他心底還是十分懷疑的，姜恒明明就是個沒有境界的凡俗，可他又能發動武裝神通，讓人甚是懷疑。

此番，正好可以驗證一下。

姜恒一笑，并不多言，但卻是轉身，往反方向而去，遠離巨山。

越走越遠，直至在兩人眼中成了一個細小的黑點。

“他要逃了嗎？”獨眼表情變了變，看向一旁的老嫗。

老嫗也是搞不懂了，只是瞇著眼，就這般看著姜恒遠去。

“嘁！這姜烈果然只是個說大話的廢物，我還以為真是什么大賊王。”獨眼恨恨啐了一口，怒聲道：“這個混蛋還騙走了我一個葫蘆！”

“不見得。”老嫗忽而瞪大了眼，直直盯著極遠處。

窮盡目力，她的瞳孔中，一點刺目的藍光驀然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