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也不隱瞞,把所有的事情大致上跟蘇畫說了一遍,這個過程又花費了五分鐘的時間。
多功能計時器上顯示,還有25分鐘的倒計時。
蘇畫聽完了槍的敘述,他的樣子顯得有些猶豫,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他用強調(diào)的語氣反問道:“你要寄宿到我的身上?”
槍看見蘇畫猶豫,他心里有些發(fā)慌,對方既沒無情回絕,也沒有立即答應(yīng),這讓槍的心里覺得有些沒底,“是的!你是我最信賴的人,以前很多事情都仰仗你的幫助,今天生死攸關(guān),我還要再靠你一次!”槍極盡所能的勸說。
蘇畫卻對著槍伸出了一只手,示意打住,“迄今為止,我和你的關(guān)系還算融洽,但若談到‘最信賴’,恐怕還差了一些,或許你信賴我,但是我卻不能完全……”他看了槍一眼,后面的話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槍明白蘇畫的意思,他躺在長桌上,用審視的目光,將蘇畫從頭到腳重新打量了一遍。
依舊是高瘦的身材,病弱的姿態(tài)。
槍本以為自己很熟悉蘇畫,但今天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他根本就沒有完全了解蘇畫,以前看到的,全都是表象,今天看到的,才是真正的蘇畫。
“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這句話,是曾經(jīng)蘇嬰告訴槍的,也是用來形容蘇畫的。
那個時候,槍還并不相信這句話,但是今天,他信了。
槍又看向蘇畫的眼睛,那眼眸深處無比沉靜,像是隱蔽幽秘的山谷,讓人無法探查,十分的深邃。
就槍目前所知道的情報而言,蘇畫曾經(jīng)展露過很多的面孔——
嚴(yán)肅、冷淡、閉塞、寡言,以及與這些相對的健談、活躍、敏銳……
所有的一切,其實都只是假象而已。
真正的蘇畫,他的性格是怎么樣的,沒有人了解。
蘇嬰無法了解,槍無法了解,甚至于蘇畫那死去的養(yǎng)父也無法了解。
至此,槍總算明白過來。
“原來他壓根就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槍暗想。
或許,我在他的心中有特殊的地位,但并不代表他信任我。
思考片刻之后,槍決定換個角度,來嘗試著說服蘇畫。
“我剛才已經(jīng)說過,外面的雷電并不是普通的一點,是天罰,雖然針對的是我,但如果天罰降臨,蘇家院落方圓十里都會化為灰燼。”槍這樣說著,他又看了看多功能計時器,然后又道:“現(xiàn)在還有22分鐘!”
蘇畫的回答卻很簡單,也很平淡,就像他那處變不驚的神色一樣,平淡如水。
“你所說的,我都沒有經(jīng)歷過,你要怎么向我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只是一桿槍啊!”他這樣強調(diào)了一遍,然后才繼續(xù)說道:“你覺得以我現(xiàn)在的能力,能做些什么,能證明些什么?”
“不能!我無法向你證明我說的是真的,但你可以看看,外面天空上,那些雷電是正常的雷電嗎?倘若那些雷電降落下來,不說方圓十里,你覺得整個蘇家院落能承受得了嗎?”槍言詞懇切,做出最后的辯解。
蘇畫轉(zhuǎn)身望向屋外,蕭條的身影,顯得有些孤寂。
書房外面,天空陰暗,電閃雷鳴。
閃電開始攀附結(jié)網(wǎng),雷聲也是一聲還比一聲響。
事實就像槍所說的那樣,天空的雷電正無形的集聚者,仿佛以天神的姿態(tài)向大地施加威壓,讓人有種壓迫窒息的感覺。
幾分鐘之后,蘇畫的聲音再次響起,“要我怎么做?”
他答應(yīng)了!
槍的心中暗暗驚喜。
“你只需要握住我的椆木桿,靜靜的等待就可以了。”
蘇畫聽得清的話,依言而行。
先看了看多功能計時器的時間,還有20分鐘。
時間緊迫,不容耽擱。
“天啟者!馬上跟寄宿體建立通道!”
【提示:正在嘗試搭建意識體與寄宿體的通道,請耐心等待。】
……
隨著時間的流逝,天空的雷電越發(fā)的詭異起來,槍與蘇畫所在的書房,也開始被滾滾的天雷,震得瑟瑟發(fā)抖。
透過書房的門,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密密麻麻的閃電,開始朝書房屋頂上匯聚。
十分鐘之后,書房屋頂上的瓦片開始掉落,似乎有雷開始墜落到書房的屋頂上。
情況有些危急,槍忍不住向天啟者詢問道:“好了沒?”
【解:寄宿體的靈魂非常抵觸,無法建立通道!】
那你不早說!
槍覺得簡直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蘇畫這家伙可真難纏!
槍這樣暗嘆一聲,然后不得不向蘇畫詢問。
“還有最后十分鐘了,你為什么抵觸我建立通道?”他問的非常直接,也不管蘇畫的心里是作何想法。
蘇畫卻皺了皺眉頭,他將手從槍的椆木桿上挪開,反問道:“那你為什么要攻擊我的靈魂?”
什么?
槍覺得不可思議。
天啟者在攻擊蘇畫的靈魂?
他有些懵了,這可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
天啟者與槍融為一體,可以猜透槍的想法,因此立刻做出回應(yīng)。
【解:意識體進入寄宿體的體內(nèi)時,本身就會對寄宿體的原著靈魂造成損傷,并且不可修復(fù)。當(dāng)意識體在寄宿體的體內(nèi)完成寄宿之后,寄宿體的原著靈魂也會慢慢消散,直至意識體完全掌控寄宿體。】
這一次,槍聽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天啟者的意思,所謂的寄宿,完全就是奪取別人的身體。
槍覺得自己整桿槍都快炸了。
“有這么多限制,你為什么不早說!現(xiàn)在搞得偷偷摸摸,蘇畫這家伙本就多疑……”槍在心里向天啟者責(zé)備了幾句,他越想越覺得麻煩,再往下也說不下去了。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蘇畫這家伙也是夠精的,稍微有一點異樣就察覺出來了。
槍的心里這樣想著,他躊躇了一會兒,最后,暗暗咬了咬牙,陰郁的向天啟者問道:“可以強行奪取寄宿體嗎?”
沒人不為了自己而存活,蘇畫如此,槍也是如此。
所以,槍下定決心,如果有必要,他就要強行奪取蘇畫的身體。
【解:可以嘗試,但需要一點時間,另外,如果強行奪取寄宿體,成功的話,寄宿體的原著靈魂將立即魂飛魄散,而失敗的話,意識體的寄宿行為將處于冷卻,冷卻的時間大于天罰到來的時間,即意識體會受到天罰。】
本以為彼此是親密無間的朋友,卻不料最后還要爭的你死我活。
槍覺得有些諷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