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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指叉球的訣竅在于手指控制技巧,所以不需要太強的發力。但是那個球投出時,身上突然感到一陣劇痛,痛到讓我一下子失去了站立的力量,也幸虧全身乏力,不然一定會喊的全場都能聽見,那一定很丟人。”吉川慢慢地繼續陳述,優子與柳生都靜靜的聽著。

“隊友們一下子都跑了過來,亂糟糟地也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么,我想要安慰他們一下,讓大家回去訓練,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最后只記得是將太把我背上了車。第一次見到那家伙那么緊張的表情,平時都是面無表情和面癱似的,哈哈哈”似乎是覺得氣氛太過凝重,吉川下意識地想要緩解一下。但是面前的兩人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之后就在昏昏沉沉地,偶爾能清醒一下。有時能看到護士來為我插針,有時候能聽到醫生和父親低聲說些什么,但是聽不清。最后一次醒來,似乎看到了隊友,但是眼睛已經花了,只能從身材高低來勉強辨認,模糊中只記得想要去參加決賽。”吉川繼續敘述著他的記憶。柳生開始覺得有些胸悶。

“吉川前輩是在訓練中突發了‘肌肉橫紋溶解綜合癥’。當天,就因為急速的內臟衰竭陷入了昏迷。在僅僅三天之后,就因為臟器衰竭無法維持,去世的。”優子略帶凝滯的告訴吉川這個他生前無法得知的事實。

“是么,就是這么一個根本沒有聽說過的疾病,奪去了我的生命還有夢想嘛。真的是,好不甘心啊...所以我會這樣一直存在著啊...”吉川不知道是接受還是無奈地說道。

“好了,讓人難過的回憶過去就到此為止吧。”柳生拍拍手打斷了這不知該如何進行下去的對話,“事到如今,如何實現前輩的心愿才是關鍵問題。總而言之我們先去學生會提交恢復棒球部的申請吧。”

“也是啊,在這里自怨自艾的話,不就又陷入之前的怪圈了嗎。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讓我們先邁出第一步吧!”優子也給吉川打氣,雖然聽不懂那有些晦澀的話語,但是優子的語氣仍然鼓舞了吉川。

“你們說的對,兩位的大恩,無以言謝。讓我們開始重建棒球部吧。”“嗯”“哦!”兩人一靈的手掌重疊在一起,為彼此鼓勁。

“棒球部重建申請?”在優子和柳生一起提交了申請表以后,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帶著厚厚眼睛,儀表打扮都非常整潔端正的男生。學生會長似乎并不在學生會室里。

習慣性地虛推了一下并未下滑的眼鏡,男生就把申請表給推了回來:“駁回。”僅僅十秒鐘之后,兩人的申請就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為什么?”雖然已經想到了重建之路不會平坦的柳生,卻沒有想到在提出申請表的時候就會遇到阻礙,想要得知原因。優子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是視線中也帶著不解與煩惱。

“第一,本校的活動部門成立,必須要五個未加入其他部門的學生同時提出;第二,本學期的各項活動經費預算,已經提交校長與校董會審批,你們已經錯過了申請時間。”男生很快地就給出了兩點原因。但是柳生總覺得他還隱藏著什么,從眼神里的隱約敵意與蔑視里感知到。這種敵意并不尋常,以優子的姿容,一個男生初見面就帶有敵意,已經證明了這點。

“那就是說,只要我們聚集齊足夠的人數并且自籌經費的話,就可以申請重建棒球部門了嗎?”柳生立刻試探道,對方眼里的敵意果然增強了。

“當然不是!即使你們自籌經費,人數足夠。我仍然會一票駁回你們的重建申請。至少在我白石優擔任副會長期間,我是絕對不會批準棒球部重建的。”自稱副會長的男生,很快就沉不住氣,亮出了底牌。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阻礙棒球部的重建呢?”優子終于也忍不住開口問道,“難道一個曾經為學校帶來榮譽與名聲的部門,連重建也不允許嗎?”

“榮譽?我否決你們的申請,正是為了學校的榮譽。”男生仿佛已經懶得理會兩人,邊起身邊說道:“我是不會允許一個給學校帶來恥辱與麻煩的部門重建的。”

“難道僅僅是輸了一場比賽,就成為學校的恥辱了嗎?”優子不解地問道,只是輸了一場志在必得的決賽而已,為什么會有如此大的仇恨。

“只是輸了一場比賽而已。看起來,你們根本不了解棒球部解散的前因后果啊。”白石優聽了以后根本連解釋的想法都沒有了,轉身就要離開。但是卻被優子一把抓住。“請你告訴我們,不然的話,我不會就此回去。”

掙脫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手被優子牢牢抓住,白石怒氣沖沖地想要喊人。門刷的一聲被人推開,“我來告訴你,為什么。”一個凜然地女聲加入了對話,也打斷了白石的動作。

“白石,部門綜合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去主持吧。我來處理此事。”女子快速的走了過來,示意白石退下。但是白石顯然并不情愿:“但是會長,部門聯合會議那么重要。我們不需要理會他們!”

“我說,你去主持會議,懂嗎?”會長佐藤英理短短地質問,讓原本有些激動的白石乖乖地退出了學生會房門,連關門都非常的小心。

“你們的對話我已經聽到了。就讓我來解答你們的提問”放下手中文件夾,坐在桌子對面的佐藤仔細地看了一眼仍然站立的兩人。隨后居然微微的一笑,笑容一閃而過,讓柳生差點以為是幻覺。但是那不含笑意的眼神輕輕一掃,讓兩人仿佛被看穿了一樣。

但是還沒等兩人說些什么,學生會長就自顧自的開始了說明。兩人只好忍著剛才的一陣難受,靜靜聆聽對方的解說。

時間回到了一年以前,剛剛從甲子園地區選拔大會決賽鎩羽而歸的佐藤工業學院,失去了絕對的核心與領袖,王牌投手吉川輝星。由于喪子之痛與決賽失利,讓吉川行洋教練向學校提交了辭呈。一時之間球隊內部風雨飄搖。

如果僅是內部的動蕩,也許佐工學院在調整之后還能有調整的機會。畢竟這支隊伍,曾經號稱千葉棒球的未來。幾乎囊括了這一屆全部的年輕新秀,只需要找來合適的監督與投手,憑借豐厚的底子,依然擁有重獲新生的可能。

此時佐工面對的,是來自外部的沉重壓力。曾經訓練賽、選拔賽的連勝,給這支新生隊伍,帶來了超高的關注度,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數的球迷。媒體的贊譽讓很多原本并不關注棒球的路人,都開始成為這支常勝青年軍的粉絲。一時之間如雨后春筍一般冒出。

但是粉絲多,履歷淺,毫無意外地會帶來許多的爭議與口水戰。無知的新球迷,瘋狂的跟隨著媒體的腳步,吹捧著佐工學院無敵天下。不可避免的與老牌強隊、豪門的支持者們,產生了無數場罵戰,場上的戰爭影響著場下的戰爭。

可想而知,在佐工決戰失敗之后。那鋪天蓋地的反噬有多么的猛烈,而作為新軍,所謂的粉絲追尋著掌聲與鮮花而來,自然也會跟隨著榮譽的消散而逃走。甚至投向另外一派,落井下石。

此時的佐工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眾矢之的”再恰當不過。不僅是媒體、網絡暴力鋪天蓋地,甚至連之前覺得棒球部帶來榮譽與有榮焉的學生們,都因為被連帶指責而隱約帶有敵意。頂著如此強大的壓力,青年軍們終于承受不住了。

事件的導火索在于選拔賽后不久的一次市內小比賽的半決賽上,雖然決賽失利,但是佐工也僅僅是略遜最強者一籌,對付一支選拔賽二輪游的弱隊,自然是信手拈來。強力的打線讓對手的投手險些崩潰。16-3,超過十分的巨大領先,按照規則裁判在第五局結束之后就終止了比賽。

按照慣例,雙方列隊互相敬禮。低頭鞠躬,佐工隊員們的耳邊突然傳了一陣低語:“什么嘛,這樣的小比賽那么厲害,打強隊的時候就軟腳蝦。”雖然有些生氣,但是前田將太忍住了,大多數的對手會給予祝福,但是小部分輸不起的對手會酸上幾句。

“聽說他們那個投手得病缺席才會輸的啦,你少說幾句。”對手當中也有聽不下去的,勸阻道。但是對方的投手依然為了自己的面子,噴著垃圾話:“什么得病,性病嗎?”

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還在洋洋得意的垃圾話大王,被前田將太一拳打飛了兩顆牙齒。一剎那的停頓之后,隊友們終于反應過來,憑借著數人的力量,終于攔住了這個罕見發怒的巨人。裁判、領隊都迅速的跑入場地,制止住了憤怒的對手,將一場差點爆發的球場斗毆制止住了。

“事件爆發的第一時間,學校就出面公關,花費了巨大的資源,才將事件影響壓制到了最低。但是因為球場暴力事件,不僅前田將太本人被禁止參與棒球活動一年,棒球部也被禁賽三個月,喪失去年夏季甲子園的選拔賽參賽資格。”佐藤英理放下手中鋼筆。

“此后連遭兩次重創的棒球部,再也沒有恢復的可能。終于在上學期,因為人數不足以滿足最低活動要求,自動解散。”這就是佐工這支黑馬的結局,眼鏡男平淡的陳述著他們的末路。

“而從頭到尾,學生會為了消除這件事的負面影響,已經做了太多的工作。白石副會長的情緒應該也是大部分學生會干部的想法。所以,兩位。請回吧”啪,佐藤輕輕地從椅子上站立起來,結束了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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