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如果你是一種病
- 焚靈盞
- 芋圓奶茶半糖
- 2689字
- 2019-03-03 00:05:00
次日天蒙蒙亮,果然有小廝來開門。
姜姜跟著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后院,然后那小廝便一指后門,要她快些離去。
姜姜道過謝,便朝后門走去。突然,一陣苦澀的藥味隨風飄來,咦?這味道?不正是每日喝的那藥的氣味嗎?
姜姜只覺倏地如鬼使神差一般,便不由得順著藥味尋去,走到廚房,卻見一個熟悉的側影,不是白山山又是誰。
“他在干什么呢?”姜姜偷偷探頭看過去。
只見白山山周身泛起一道彩光,正是她那日在玉皇山中見到的那般。他雙手劃了一圈,那彩光便聚成一團,然后被他推進藥罐中。
“原來我每日喝的湯藥,竟含著他的法力,怪不得藥效那么好。”姜姜暗忖道。
她這般想著,便欲離開,卻見白山山突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下去。姜姜剛要沖上去扶他,卻又見他一把撐住灶臺,從袖中掏出一只紫玉藥瓶,倒出幾顆藥丸,吞下,然后坐在地上開始運功。
“自己都這副模樣了,還逞什么能?”姜姜心中暗道,竟隱約生出一絲不忍。
但她馬上又搖了搖頭,“不行,他是妖,可不能同情他。”然而她剛要轉身,就又見白山山突然嘩地吐出一大口黑血來,竟立時暈倒在地。
姜姜一見此,差點就要沖過去,可一抬腿,便又馬上收回來,定了定心神,“不行不行,他暈了,可正是逃跑的好機會,可不能被他迷惑了。”
可她一轉身,卻又不禁回過頭來,見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白山山,再看到灶上的藥罐,不禁一陣心亂,“算了算了,他也是為了給我療傷才這樣的,我既為醫者,又怎能見死不救呢?”
“可是,就算我不去,他也會被別人發現的吧。”
“誒不行不行,廚娘還要個把時辰才來,如此耽擱,萬一……”
姜姜心中幾番糾結,最終還是沖了過去,“白山山,我又救你一命,你以后可得好好謝我!”
她一把掐住白山山的人中,然后又使勁晃了晃他,卻見他毫無反應。
“是了,妖自然是與人不同的,”姜姜念此,便想要施法,“誒不行不行,我只會收妖之術,這不是南轅北轍么。”
手足無措之間,她忽然間瞥見了那只藥罐,“這藥里有他的法力,想必是有用的。”她如此想著,便忙倒了一碗湯藥,然后扶起白山山,讓他靠在灶臺上。
可白山山這般坐著,根本喝不進藥去,喂進去的藥全流了出來。
姜姜慌忙地擦掉流下的湯藥,只得把他挪到懷中,讓他介于平躺和坐直之間的姿式,然后扳開他的嘴巴,將藥灌了進去。
一碗不行,那就再一碗!
“咳咳!咳咳!”白山山終于被這苦澀的藥水嗆得清醒過來。他一睜眼,便看到姜姜正滿臉焦慮地看著他。
“姜姜。”他不自覺伸出手去觸碰她的面頰。他憶起那日在刑場,她便也是這般抱著他,原來,即便時光流轉百年,她也仍如當初那般。
姜姜見白山山一醒來便一臉含情脈脈,不禁一個冷顫,只覺渾身不自在,她忙拂開他的手,將他一把扔在地上,站起身來,沒好氣地斥道:“我說你有病吧?!自己這個樣子,還給我渡氣。最后還不是麻煩我?!”
白山山暖暖一笑,坐起身來,理直氣壯道:“我是有病,”他說著,瞟了眼姜姜,眼中盡是笑意,“如果你是一種病的話。”
姜姜倏地只覺心中一震,霎時間心跳仿佛慢了半拍似的,竟有些手足無措,“這庸醫怕不是腦子壞了,說什么胡話?”她狠狠瞪了白山山一眼,然后只丟下一句“有病!”,便匆忙跑回去了。
是的,她突然有點不想走了,雖然她反復說服自己,只不過是因為怕白山山再發病。可狂跳不止的心卻給了她一種前所未有的體會。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卻讓人像中了毒一般,怎么也甩脫不掉。只要一想到白山山,這種感覺便洶涌而來。
“定是被這妖怪下了蠱了,哼,死庸醫,臭庸醫,看我以后不把你收了!”姜姜倒在床上,將頭埋在被子里,差點喘不過氣來,愣是過了大半天,心緒才稍稍平復過來。
晌午之時,一小廝來敲姜姜的房門,“姜姜姑娘,大小姐叫你去用午膳。”
姜姜聽此,騰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完了完了,趙梓嫣肯定要興師問罪了,這可如何是好?”
“姜姜姑娘?”小廝又敲了敲門。
“算了算了,她還能吃了我不成?”姜姜如此想著,便深吸一口氣,然后整理一下衣衫,推開房門,隨小廝到了膳廳。
只見飯桌上,白山山,趙梓嫣,還有正陽堂其他幾位郎中都在。只剩下白山山旁邊還有一個座位。
“快來!”白山山一見到她,便忙喜笑顏開地招了招手。
姜姜看了一眼趙梓嫣,只見她板著臉,便不由得一個哆嗦,卻也只好走到白山山身邊坐下。
其他幾位郎中看這氛圍不太對,自是大氣都不敢出,都默默低頭扒飯。
“來,吃魚,有助于恢復身體。”白山山夾了一塊魚肚肉,挑去大刺,放到姜姜碗里。
姜姜瞥了眼趙梓嫣,見她面色鐵青,便忙把魚肉夾還給白山山,冷道:“我不吃魚。”
“那你嘗嘗這蟹黃豆腐。”白山山又舀了一大勺豆腐放在姜姜碗中。
他今日這般一改往日的冷淡,是因為他實在不想再忍了,經過幾番生死,他算是想明白了,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干嘛要端著?哼,三哥總是出些餿主意。
姜姜看著趙梓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忙道:“我不喜歡別人給我夾菜!你吃你自己的吧!”
白山山聽此,絲毫不氣餒,雖不再夾菜,卻還是繼續興致勃勃地說道:“今日我特意讓廚房做了咕嚕肉,我記得,你最愛吃這個了,快嘗嘗。”
“啪!”趙紫嫣終于看不下去了,將飯碗一下子拍在桌上,然后站起來氣沖沖道:“我吃好了!!”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眾人還以為白山山會叫住她,誰知他卻毫不理會,仍兀自跟姜姜搭話。
“白山山!”姜姜也一下子把碗拍在飯桌上,站起來嚴詞道:“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咕嚕肉,你能不能有點眼力價??”她說著,便指向趙梓嫣離開的方向,繼續道:“梓嫣姐姐生氣了,你看不見嗎??”不知為何,她看見趙梓嫣為白山山生氣,心中竟也燃起一團火來。
白山山愣了一愣,然后竟一笑,站起身來,湊近她,邪邪一笑,玩味道:“你這可是吃醋了?”
“你!”姜姜忙看了一眼桌上眾人,直羞得滿臉通紅,“有病吧!”說罷,便忙跑了出去。
“我是有病啊!”白山山對著她的背影喊道,臉上不禁洋溢起久違的不虛掩飾的笑容。
眾人見白山山一改常態,都不禁暗自嘖嘖驚嘆這愛慕之情的神奇。
白山山又兀自佇立良久,待眾人皆已離去,方才坐下。
他看了看桌上已經涼透了的咕嚕肉,神色卻又突然變得有些傷感起來,“那日在錦州城中,你明明說你最愛吃這咕嚕肉了呢。”他喃喃道。
“你說你母妃做的咕嚕肉最是好吃,怎的現在就不喜歡了呢。”白山山夾起一塊肉放在嘴中,有些食不知味。
他心中總忍不住將姜姜和慕南煙對比,可她們分明除了相貌,幾乎無一相似。若不是姜姜偶爾有過一些和慕南煙相似的舉止,他都有些懷疑她們究竟是不是同一人了。
白山山不禁有些疑惑,“我到底愛的是誰?煙煙?還是姜姜?不不,她們分明是同一人,可,她們又不像是同一人……”白山山思來想去,只覺腦子都要炸了,“算了算了不想了,姜姜就是煙煙,煙煙就是姜姜,我可真是糊涂了。”他搖了搖腦袋,止住思緒,以后有機會,還是得再向三哥好好討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