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谷村后,有一大片原始森林,嚴嚴實實地覆蓋在起伏的山巒上,山巒之間,是個沙漏型湖泊,映照著碧藍的晴空,時而會有小鹿從林子里竄出來湖邊喝水,驚跑了正在潛水處賞花的魚兒,只得游回深水處,縱身一躍,跳出湖面,一睹湖邊的美景。只有一條毛毛路從湖邊曲伸到幾百米外的公路。
整個夏天,夢量,子霄,老祝就在樹林里忙活著。她們甚至把老夢公司的一班木匠工人請了過來,各種奇形怪狀的木屋就隱隱約約躲藏在林子里。
“這是納米材料博士的——那是機械構造師的——哦——暗物質研究博士的……。”夢量一一讓工人在木屋上釘好對應的指示牌。
實驗室則設在一個山洞里,里面各種實驗設備應有盡有,暗物質捕捉儀、暗物質提煉儀、暗物質反應堆、量子能測試儀,還有一個專門的引擎風洞,這些儀器在其他實驗室大多聞所未聞,是由一家儀器廠特殊定制的,搬運問題自然從空中解決了。
夢量當初還擔心那些科學家不愿意來呢,當她們收到這里的照片后,無不迫切地回信說,隨時能報到。
公路上過往的車輛每到此處,都放慢了車速,這是乘客眼中的又一個度假圣地,也許正計劃她們下次的旅行。誰也想不到這里居然隱藏著一個暗物質飛船研究中心。這符合公司保密的效果。
頭一年,幾十號研究人員只顧上山打獵、湖邊垂釣,過著鄉野村夫般的生活。
“刪除原有公式,抬頭看看天,恢復捕捉靈感的頭腦。”記不清多少次柴火堆談話,夢量的即興演說啟發了那些裝滿各種定律公式的腦袋。
夢量之所以讓大家如此放松,就是想重置一下那些科學家、工程師的思考模式。因此,頭一年,山洞口的風洞試驗也沒冒幾次煙,路人看到了,以為露營驢友在生火做飯呢。
從第二年開始,公司加緊了研究步伐。捕捉暗物質的任務交給了來自美國的華裔粒子物理學博士李微子,他在山洞最深處安放了大量液氙來收集暗物質粒子。這也是整個研發的核心環節,一百多以來,科學家可以拿出多種證據證明暗物質的存在,可至今仍未捕獲暗物質,更別談利用暗物質了。山洞里能避開絕大多數的宇宙輻射粒子,從而留下穿越土層和巖層的暗物質粒子。
剛來公司實習的物理學研究生周儀則不看好這個方案,他向夢量提議說,暗物質不是捕捉到的,而是吸引過來的,如果把發動機做成一個吸引通道,讓暗物質高速通過形成強力噴射,這樣不就有動力了嗎?子霄一聽,也點頭贊同,她對夢量說道:“這個助手我歸我了。”
這樣整個項目分三條線同步進行,暗物質粒子捕捉分析組,子霄帶領的暗物質引擎設計組,以及老祝主導的飛船設計組。夢量則經常往返于魯谷村和“火星礁”之間,許多技術資料都得進入星際糾纏網絡搜尋。
9年的時間過去了,公司三條任務線成果堪憂,老祝的設計組卡殼在納米復合材料上,暗物質捕捉組一無所獲,子霄組設計的引擎推力才達到1萬噸,雖然是普通火箭引擎的50倍,但離100萬噸的推力目標相距甚遠。并不是因為沒按照獲取的那架模型機設計,而是引擎內部缺少什么關鍵組建。地球神盾局則一如既往地固執,對新型飛船項目不屑一顧,老東家X探索公司就不可能重啟該項目了,不過,他們的核動力飛碟倒是成功升級到二代,但即便改造成太空戰艦,要面對阿爾法艦隊的強大機動性與難以獲知的武器,恐怕是以卵擊石。
此時,六邊形的阿爾法艦隊上,船長與手下們各司其職,井然有序。
“船長大人,我們到時在哪兒著陸?”駕駛員大鳥問道。
“停你爺爺去過的那兒。”
“哦,金字塔那?不去火星礁嗎?那里有我們的糾纏儀啊。”大鳥有些疑惑。
“這你就不知了,金字塔里還有我們的秘密糾纏儀,與酋長通信專用,萬一突發意外,我們可及時告知。”兜兜蟲得意的解釋到。
“好哇——好哇,再有一年,我們就要實現地球上喝葡萄酒的愿望了。”大鳥一邊歡呼雀躍,一邊加大馬力。
地球這邊,魯谷村后,木鳶公司不得不夜以繼日地趕工,不放過任何一絲希望。不過,夢量和子霄也正為引擎問題焦頭爛額。
“親愛的,要不咱給大家放個長假?”深夜,兩人輾轉難眠,枕邊的子霄說著耳語。
“不行,都火燒眉毛了,此時若放假,將前功盡棄。”夢量語氣堅決的回道,并轉身過來抱著子霄,一只手撫摸著她的臉龐,撥弄著那柔軟的發絲,白天的女強人,在晚上就變得嬌柔可愛。
子霄欲言又止,熱烈接受著突如其來的親吻與撫摸,白天的辛苦在晚上得到了最好的補償,一陣云雨后,兩人漸漸入睡。而此時的魯谷湖畔,仍有木屋閃爍著昏暗的夜燈,有的研究人員為某個問題徹夜計算已習以為常。
第二天一大早,一個噩耗就從湖邊傳來,“有人跳湖自殺了。”實習生周儀跑過來報告。夢量還來不及換衣服,拖著木板拖著,裹著褲衩就往出事點跑,子霄跟也只穿著睡衣跟在后面跑。
“夢總,經初步調查,跳湖者是粒子學博士羅伊斯,之前就患有精神分裂癥,研究粒子性質過程中可能加劇了病情。”公司行政人員報告道。
夢量一言不發,在眾人讓出的縫隙中,拖著沉重的雙腿,躬著腰,低垂著腦袋,頭發雜亂,撲通跪下,膝蓋陷進稀泥巴,拖鞋也有一只散落一邊。用手摸了摸死者腫脹的臉頰。子霄趕忙過來攙扶著他。
“送回老家安葬。”說完起身向屋子走去,途中又轉向眾人宣布,“公司放假3個月,都回家休息吧。”
“咱爸那怎么交代?”子霄提醒夢量說。
“沒事,我就說咱倆要去度婚前蜜月。”子霄熱淚盈眶,一頭扎進夢量懷里,心情復雜得說不出話來。
一天后,兩人已在瑞士日內瓦湖邊小鎮的一家客棧陽臺上享用著早餐,聽著班得瑞的寂靜森林曲。在悠哉的日子里,兩人盡情享受著。
假期對所有人來說都可以好好享受,而夢量只是裝作享受的樣子,他自然不想讓子霄掃興。但每到晚上睡覺時,他的腦細胞就開始高速運轉。運轉的結果就是容易做夢,某夜,他夢見了那位外星女人(就是飛狐,十年前,他曾在糾纏空間遇到她彈琴)。
“你又來了!碰到什么難題了嗎?”飛狐淡淡地說道。
“你怎么知道?”夢量頓覺好奇。
“因為我的心里裝著你。”
“別扯,說正經的,暗物質引擎推力提升不上去。”
“星系圖,星系圖,哈哈哈哈。”飛狐大笑后飛走。
“星系圖,星系圖。”夢量的夢語驚醒了沉睡的子霄,“親愛的,做什么噩夢了?”
夢量醒過來,趕緊開燈找來星系圖,仔細觀察,看好一會兒也沒發現什么問題。
“快看。”子霄急促地說,“星系中央的能量噴射流,一定是暗物質的功勞,暗物質只受引力作用,那么我們將發動機做成一個引力渦輪,類似星系中央黑洞,那大巨量的暗物質就會源源不斷地喂進來。”
“是啊,我怎么沒想到。親愛的,太喜歡你了。”
夢量親了一口子霄,馬上起床將引擎設計思路寫下,接著,打開mini超算機,再打開建模軟件,輸入上百項數據后,敲下回車鍵,眼睛盯著生成進度條一眨不眨。五分鐘后,一個內部嵌套星系狀、外觀像雞蛋的引擎模型就開始了模擬試驗:10噸——100噸——1萬噸——10萬噸——118萬噸,達到了推力峰值。
“天哪!成了!我們成了!”
他歡呼雀躍,跳過去抱起子霄,在空中轉動著。啪的一聲,兩人跌倒在地,一起笑了。她們終于可以全身心地投入最喜歡的戰斗了。
3個月后,萬事俱備,魯谷湖邊又熱鬧起來,山洞里的噴射試驗場每日都濃煙滾滾,那是噴射高能物質將周圍的物質氣化后的效果,引擎本身并不會噴出濃煙,只有淡藍色的看似氣流的能量流。
暗物質捕捉組為引擎制造了空心質子棒,這些質子棒由純質子緊密構成,密度是普通物質的千萬倍,放置于引擎中心軸,周圍圍繞著星系懸臂般的轉子,加速暗物質粒子的高速通過。
老祝帶領設計組利用最新納米復合材料,打造了柔韌又輕巧的飛船機身,外形則像五角星。每個角設有一個引擎,正中間則裝有中央引擎,經試驗,六個引擎全部滿負荷開動,可達0.1倍光速。雖然與阿爾法0.5倍光速相比仍有巨大差距,但這可是人類有史以來在速度上的最大突破。
“木鳶1號”正式誕生了,夢量第一時間帶著子霄回去看望老爸,一家人慶祝了一番。
為了保密,公司將飛船藏在山洞里。可也正在此時,阿爾法艦隊已經準備降落埃及金字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