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啊。”

白衣老頭兒被這句話弄得一懵，不過也不敢多問，只是站在一旁靜靜地候著。

錦衣黃袍的男人看著遠處的朝陽說道：“本以為是兩個人才，還想著是不是可以讓你給他們發展成‘天策十三人’的外線。不成想啊～真是太讓朕失望了。”他不禁有些感概的說道。

白衣老頭兒耷拉著眼睛問道：“陛下說的可是那遼州府的悍匪燕是非與羅開山啊？”

“呵呵！不錯！朕說的就是他們兩個！”說著錦衣黃袍的男人不禁嘴角含笑地瞥了對方一眼，像是在等著對方的接話。果不其然，知他者還得是這個陪伴了他許多年的老臣。

只聽白衣老頭兒不急不慢地搭言道：“陛下，他們二人可是匪啊......”

“匪？呵呵～什么是匪？什么又是官？”李為民不禁深吸了一口涼氣，而后意味深長的說道：“所謂的匪不過是沒有名正言順的官，而所謂的官也不過就是名正言順的匪。方愛卿啊～你要知道，對于前朝來講我大南朝也是個竊國篡位的巨匪啊！”

“......”方玄靈沉吟了半晌，愣是不敢回話。

李為民毫不在意的說道：“這個天下本就是如此。別看著朕腳下的臣民們各個都祝朕的江山社稷千秋萬世，愿朕萬歲萬歲萬萬歲。但是他們又有幾個會真的希望朕的江山千秋萬世，長命萬歲呢？甚至可以說，這些人里面到底還有多少人是心懷鬼胎，巴不得朕早死呢？呵呵，狗屁的千秋萬世，狗屁的長命萬歲！這種鬼話，也就夠糊弄糊弄三歲的孩童罷了！”

方玄靈懂李為民的意思，但是他不愿意明說，只是搭了一句，“陛下英明。”

“呵呵～你個老泥鰍啊！順著朕的話說就那么難嗎？”李為民不禁氣笑道。

方玄靈不禁也是微微一笑：“陛下的心思，老臣明白。陛下要做什么，老臣也明白。故而，老臣說與不說，又有何分別呢？還不如做個糊涂的聰明人，只等著陛下的旨意為好。不過話又說回來，陛下之前是真的想將那燕是非兩人收入天策嗎？若是您真想的話，老臣可以立馬派人去將他們二人秘密帶回。”

李為民聽此不禁一愣，那模樣就完全像是沒想到對方會在說了半圈之后又兜了回來一樣，“你啊你！真不知道該說你點什么才好。”他不禁搖了搖頭說道：“真是個揣著明白還裝糊涂的老混蛋。‘拋磚引玉’這種事情你平時不是最在行了嗎？怎么？這回跟朕玩起渾的了？呵～而今也就是你這老家伙吧。要是換成了他人敢這么氣朕，朕早就叫人給他拖下去廷杖一百了！”

“是，陛下宅心仁厚。”方玄靈不禁微微一笑道。

“哼！好了！羅剎海那件事如何了？”

“他們...答應了。”

......

七天前，皇宮內院。

“陛下，您終于肯見老臣了。”

李為民淡然一笑，隨后說道：“鄭愛卿，平身吧。”

“是，陛下。”說著話的功夫中丞相鄭衛便是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跟著就想說話，可不想卻突然被李為民給截了下來。

“中丞相這次來，可還是為了那立太子的事情啊？哎呀～朕不是說過了嗎？這件事是急不來的！你若是有勸朕的這些功夫，倒還不如去多為朕想些定國安邦的好政策出來。”哼！你這老家伙想的什么，朕的心里還能不清楚？要不是因為你的家族在朕看來還有點用處的話，你這個老匹夫早就死上個千八百回了！哪里還能輪得到你今日這般放肆！

鄭衛搖頭苦笑道：“陛下卻是想錯了。”

“哦？”李為民不禁微微皺眉，一雙龍眼里閃過了幾絲不解的意味，“想錯了？好啊！那你且說說看！你今日特地來求見朕，究竟是為了何事啊？”

“陛下，老臣今日來是為了祭祖一事。”

“祭祖？”

“不錯，正是祭祖。”鄭衛低著頭說道：“要知道往年祭祖的時候都是由陛下您親自上天壇為天下黎民，祈求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但是...今年卻是不行了。”

這鄭衛的話鋒一轉，頓時便是讓周圍的侍從們聽了是冷汗淋漓，心驚膽顫！要知道，他老人家此時說的這話無疑是在挑釁皇權的威儀，在拿他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若是一會兒與陛下解釋不通的話，那可就不只是要殺他的腦袋，更是要將他一家滿門抄斬的！甚至于弄不好的話，他們這些個宮女侍衛們也是要跟著遭殃的！

李為民不禁冷笑了一聲：“怎么？聽你的意思是...朕這個皇帝做到頭了？！”他也是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敢在自己的面前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若不是身為帝皇必須要有囊括四海的胸襟的話，他此時一定會親手殺了對方的性命！

“非也非也。”鄭衛一副沉著冷靜地模樣回應道：“老臣的意思是...而今大皇子殿下已經成年。故而按照祖訓，是要與陛下一起上天壇為從蒼生黎民所祈福的。”

呵呵...老家伙，原來是在這里等著給朕呢！

“哦？”李為民略微的沉思了一下，隨后言辭相當肯定的說道：“中丞相怕是年紀大了。有些糊涂了吧？若是朕記得不錯的話...祖訓中所講的應該是皇帝與太子同行吧？可是朕如今尚未明立太子，又怎能違背祖訓，帶乾兒上天壇祭祖呢？”

“無妨無妨...”鄭衛笑呵呵地說道：“陛下不也是沒有按照祖訓，在眾多的皇子當中選擇一位來冊立太子嗎？所以這祭祖一事，老臣覺得也是可以破例而為的。”

“哼！這說來說去你不還是又繞回到了‘冊立太子’一事上了嗎？好！那朕也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鄭衛！鄭丞相！今年的祭祖，朕仍舊會一個人上天壇為蒼生祈福！至于你所說的‘冊立太子’一事...朕不急！你，聽明白了嗎？”

鄭衛心知火候已到，于是便趕緊跪下了身去。

“...是，老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