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到了晚上就開始烏云密布,下起了小雨,隨后雨逐漸變大,配合著風宣示著臺風的接近。
我站在腦電波部的走廊上望著雨幕,尋思著是否該冒雨回去。搬家后的第一天竟然忘記帶傘,讓我只能望雨興嘆。
“喲,你不是那個什么什么人嗎?”腦電波部里一個頭發看上去就好多天沒洗的女生從里面推門出來。
我看著這個女生在回想在收活動申請表時有著一面之緣的這個女生叫什么。
山本?筑波?金剛寺?對就是金剛寺。
“金剛寺同學,又見面了。”
“老娘叫鈴科美和子。”糟蹋的外表外加暴躁的脾氣很難讓人聯想到美和子這個名字上。
“啊,對不起鈴科同學。”
“你是沒有傘?”鈴科美和子睥睨了我一眼,抖了抖手里握著的傘。雖然我是沒傘,但不用這么提醒我吧。此時鈴科美和子手里的傘就好像游戲里的物品一樣,在我眼里有著高亮提示。
“我宿舍離這很近我打算等雨小些就跑過去。”我無視掉鈴科美和子手里開始超高速抖動的傘,裝作什么都沒看見。
“那你不怕淋濕嗎?”鈴科同學手里的傘被她舉到胸前開始甩來甩去。
“好了,美和子,把傘給他。”這時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從腦電波部的活動室里走了出來。
“會,會長大人?”學生會會長扶著他的眼鏡低著頭出現在我面前。
“被認出來了嗎?”
不認出來就有鬼了好吧,每天都能在臺下看你低著頭扶著眼鏡的樣子,不過學生會會長怎么在這?
我極力地往前探頭,企圖讓視線越過他的身體,看清活動室里的情況。
“別看了,里面沒人。”
學生會會長順手就將門給掩上,整個人暴露在了走廊上。鈴科同學默默地移到了我的身后,手里依舊拿著那把折疊傘,不過此時她拿著傘頭,將傘柄拉了出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
“你們想干什么?”我看著鈴科美和子一臉兇相,配合著學生會會長將我夾在中間。
“我們只是想把傘給你,過來拿吧。”此時鈴科美和子倒是說了出來。
你們這種樣子總感覺是要把我滅口啊,難道是我不小心看到你們孤男寡女獨處一室?
“拿著。”鈴科美和子將傘拋了過來,傘在空中轉了幾個圈,順著一道弧線落在了我攤開的雙手上。
“謝...謝謝。”這么干脆利落讓我有些發愣。
學生會會長轉身進門又從里面拿了一把傘出來。
“這樣你只能和我撐同一把傘。”他將手搭在了鈴科同學的肩上,拽著她轉身,撐著把傘進入了漫天的雨幕,還不時傳來鈴科同學結結巴巴的聲音。
“你...你不要以為我...我把傘借給別人是...是為了和你撐同一把傘。”
“是是是,是你心地善良,該回家洗洗頭了,摸起來油膩膩的。”
看起來是個蠻橫又邋遢的鈴科同學竟然和學生會會長有這種關系,真是讓人吃驚。
那我如果沒在這等想必會有另外種局面吧。
“你那把傘藏在哪里的,我怎么沒見到過?”
“......”我好像知道是什么局面了。
我撐起了還是溫熱的折疊傘,進入大雨里,滴滴答答的雨打在傘面上瞬間就順著傘流了下來,給我一種被一張透明的塑料膜包圍的感覺。
進入鐵門,走了一段距離,遠遠的就見到一個人撐著把傘蹲在那里。
“是龍崎前輩嗎?”
看起來是龍崎前輩的背影聽到我的話搖晃了下,顯然是沒想到這時候還有人到這里來,接著他緩緩轉過身,看向了我。
“是高介啊。”果然是龍崎前輩。
“龍崎前輩是在看稻田的情況嗎?”
現在的稻田已經被學長他們趁著沒下雨的時候拉上了許多條繩子,顯得像是棋盤一樣,結滿了的稻穗被猛烈的大風吹彎了下來,但被繩子攔住。
“我在房間里呆著無聊,出來看看,高介看到那邊的排水渠沒?”龍崎學長指著不遠處正在渤渤排著水的排水渠。
等我示意看到了之后,龍崎學長接著說道:“去年坂上前輩們還在,我們就是在發現繩子根本攔不住稻穗下垂到水里的時候,一起在這片稻田里淋著大雨忙到半夜。那邊的排水渠現在是半開著的,那時候由于水勢太大,被沖過去的泥沙堵住,坂上前輩就脫光衣服,往身上抹了潤滑油,就下水去清理排水渠口。”
我能想象當時的場景,憑這幾句話也能在腦內勾勒出坂上前輩一個十分勇猛的形象。
“坂上前輩在清理水渠的時候,還向我們大吼了句,讓我們把停在車庫里的貨車開出來,擋在迎風口,減小風勢。”
總感覺是坂上前輩撐起了大局,難怪龍崎學長這么想念他在的時光。
“其實我們這批人都是坂上前輩招進來的,每個人都受過他照顧,最后他和其他前輩一起畢業,留下了我們這批連新生都招不過來的人,當時的高一的學弟們就一個一個的轉學,淪落到如今的局面。”
“坂上前輩們肯定是很放心的畢業的,龍崎前輩,他們肯定相信你們能撐起整個農業社。”我安慰道。
然后伴隨著漫長的沉默,伴隨著滾滾的雷聲,連成一片的雨聲,我和龍崎學長望著眼前白茫茫的水田,沒有言語。
“走吧,高介,渾身上下都淋濕了,回去一起泡個澡吧。”龍崎學長終于還是起身,對著我說。
“好的,龍崎前輩。”
雨實在太大,其實我剛出教學樓,下半身就基本上濕透了,等等這么一說會長和鈴科同學回家還有另一層企圖?
學生會會長的形象突然在我眼里變得更加高大起來,帶著會反白光眼鏡的男人果然危險。
“龍崎回來了啊,還有高介。”拉開門,就聽見佐藤學姐的聲音。
“風見他們都開始泡澡了,你們趕快進去吧。”
佐藤學姐她們正圍著圓桌玩著紙牌。
說起來惠是從哪里回來的?為什么我沒有在腦電波部的走廊上遇見她?
我當時在那條走廊上等了那么長時間自然還有其他原因,可惜并沒有實現。
我搖了搖頭,和龍崎學長走向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