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告五月份第一天上課的鈴聲響起。

過不久，茶柱佐枝老師手中拿著海桶報便走進了教室。

她的表情比平時要嚴肅不少，讓人誤以為會不會是她的更年期到了？還是她的月○沒來？

不過這都與洛天書無關(guān)。

此刻他正看著自己的個人終端上顯示的點數(shù)——221314PPt，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為了證實自己所想，他昨晚特意看的點數(shù)與現(xiàn)在一樣，沒有多一點。

換言之，他預料的事情發(fā)生了。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堀北鈴音將個人終端息屏，對著洛天書淡淡的說道。從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的她，都在節(jié)制著自己，甚至從洛天書與綾小路那里“敲詐”了二十萬點數(shù)，所以他的點數(shù)比他們要多得多。

“不對，我對這所學校一無所知。我甚至進入這個學校也只是一個偶然。”

“那……”洛天書打斷了堀北的發(fā)言。

“難道什么事情都需要明說出來才能夠明白？不說出來就當做不知道？”

一邊說著，也不忘一邊愉悅的欣賞著班級里或迷茫或煩躁的臉。

堀北沒能接下話，因為茶柱佐枝已經(jīng)開講了。

“接下來開始舉行朝會。不過在開始之前，你們有沒有想問的問題？假如有在意的事情，最好趁現(xiàn)在問喔。”她的口氣就像是很有把握學生會想問問題。而實際上有好幾名學生馬上就舉起了手。

看到這一幕，洛天書也是樂得自在，感嘆著老師的惡劣趣味。茶柱佐枝這一副模樣，就像在一群天真爛漫的幼兒面前撕碎自己的偽裝，暴露出猙獰面目的惡魔。

不過，也只有這么做，在她眼中天真的幼兒們才會成長吧。

“那個……我今天早上確認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點數(shù)沒有存進來。不是說每個月一日會支付給我們嗎？我今天早上沒辦法買果汁可是很著急呢。”

“本堂，我之前也說明過了吧，就是這樣沒錯。點數(shù)會在每個月一日匯入。這個月毫無疑問也已經(jīng)確認匯入了。”

“咦，可是……點數(shù)不是沒有匯進來嗎？”

“……你們還真是一群愚蠢的學生。”此刻的茶柱佐枝看起來非常的毛骨悚然，渾身上下散發(fā)出的冰冷氣勢就連堀北鈴音也遠不及。

“愚蠢？？！”

茶柱佐枝對著懵逼傻傻反問的本堂投以銳利的視線。

“本堂，坐下。我不會再重復第二遍。”

“小，小佐枝老師？”

本堂對那未曾聽到過的嚴厲語氣而感到畏縮，就這樣坐到了椅子上。

“點數(shù)已經(jīng)匯入了。這無庸置疑。像是只有這個班級被遺忘的這類幻想也是不可能的。懂了嗎？”

“不，就算你問我們懂不懂……事實上點數(shù)就是沒有存進來……”

本堂感到困惑，同時也露出不滿的神色。

假設(shè)事實就如茶柱老師所說的「點數(shù)已匯入」……

要是這之中沒有矛盾？假設(shè)匯入的結(jié)果是零點？

這樣的疑問雖然很微弱，然而也確實擴大了起來。

哎呀哎呀，你們?yōu)槭裁淳筒辉敢獬姓J一下——這個月匯入點數(shù)為零的這個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實呢？

洛天書默默的看著一切，嘴角有著微不可查，充滿了惡趣味的弧度，感慨著現(xiàn)在學生心靈的脆弱不堪。

“哈哈哈，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啊，Teacher。我理解這個謎題了呢。”

在公交車上被洛天書懟過的黃毛高原寺用洪亮的聲音笑著，接著將雙腳跨到桌上，以傲慢的態(tài)度指著本堂。

“這是很簡單的事。代表我們D班連半點也沒被分發(fā)到。”

“啥？為什么啊。不是說每個月會存進十萬點嗎……”

“我可不記得有這么聽說過。對吧？”黃毛同學一邊冷笑著，一邊肆無忌憚的將指頭指向茶柱佐枝。

“雖然高圓寺的態(tài)度很有問題，不過事情就像他所說的那樣。真是的，都已經(jīng)給了這么多提示，能自己察覺的人卻寥寥無幾。真是可悲。”

突如其來的變故以及宣告，使得教室變得吵嚷起來。

“……老師，我能提問嗎？我有無法理解的事。”

平田洋介采取了行動。作為班級領(lǐng)導的他，為了守護自己……我是說為了守護大家的點數(shù)，他奮不顧身的站了起來。

“請告訴我們沒被分發(fā)點數(shù)的理由，不然我們無法接受。”

點數(shù)沒匯入的詳細原因，確實完全是個謎團，沒有誰愿意接受不明不白的克扣，總得要一個理由。

大部分學生的主心骨站了起來，給足了他們希望，男生、女生都一個個的期望的看著他。

然而，茶柱佐枝接下來的話像是揮下了重擊的鐵錘，無情的敲碎了他們的僅有一絲的希望。

“遲到、缺席，共計九十八次。課堂中私下交談，或使用手機的次數(shù)為三百九十一次。你們一個月之內(nèi)就做了這么多次。在這所學校，班級的成績將反映于點數(shù)上面。其結(jié)果就是你們將本來應該得到的十萬點給全吐了出來，事情就是這樣而已。入學典禮當天我應該也直接說明過，這間學校是以實力來衡量學生。然后你們這次則得到了『零』這個評價。一切不過如此。”

一份令她自己都傻眼的報告用機械般無情的聲音念了出來。

來到這所學校后持有的疑惑，都在這一刻以最糟糕、最惡劣的方式得到了圓滿的解決。

也就是說，D班的學生在一個月的時間內(nèi)，讓自身十萬日元的價值，貶到了零日元的價值。真是一個值得悲哀的故事。

在后方，堀北在紙上奮筆疾書的咯咯寫字聲被洛天書所注意到，少女似乎打算掌握情勢，而冷靜地記錄著遲到、缺席，以及私下講話的次數(shù)。

“茶柱老師，我不記得我們有得到這種事情的說明……”

“什么啊，你們沒人解釋的話就無法理解嗎？”

“這是當然的。我們并沒聽說過匯入點數(shù)會減少的這件事。只要能獲得說明，大家應該就不會遲到或講悄悄話了。”

“平田，你說的話還真不可思議呢。我確實不記得我說明過匯入點數(shù)將由怎樣的規(guī)則來決定。但是，上課不要遲到、課堂中不要私下聊天——你們難道就沒在國小、國中里學過嗎？”

“那是……”

“你自己應該也記得吧？沒錯，在義務教育的九年之中，『遲到或上課聊天是不好的』，你們應該也都聽到很厭煩了。而你們卻偏要說沒說明就無法接受？這種歪理根本就說不通。要是你們把理所當然的事情給理所當然地完成，至少也不會變成零分。這全都是你們自己的責任。”

正確的言論令人無法反駁，這種最簡單的對錯道理，不論誰都很了解。

“你們才剛升上高中一年級，難道真以為能毫無限制的每個月使用十萬？而且還是在日本政府設(shè)立為了教育優(yōu)秀人才的這所學校？天真也要有一個限度吧？為什么要一直對疑問置之不理？”

平田對這般正確言論露出不甘心的模樣，但立刻就看向老師的雙眼。

“那么，至少也告訴我們點數(shù)增減的詳細項目……以作為今后的參考。”

“這辦不到。人事考核……也就是詳細的審查內(nèi)容，按照這間學校的規(guī)定無法說出來。社會上也是如此。你們就算出了社會、進了企業(yè)，是否要告訴你們詳細的人事審查內(nèi)容，也是由企業(yè)來決定。”

最后，就連平田洋介想要了解點數(shù)增減的明細請求都被毫不猶豫地駁回了。

眾人陷入一片絕望。

茶柱佐枝掃視一眼全班，目光特地的在洛天書、堀北鈴音、綾小路清隆三人上多停留一會，首次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假設(shè)這個月抑制到了零扣分，點數(shù)是既不會減少也不會增加的。簡單來說，下個月匯入的點數(shù)也會是零點。反過來看，不管再怎么遲到或者缺席也都沒問題。怎么樣？好好記著可是不會有損失喔。”

綾小路面無表情的不知想些什么，洛天書則笑容不變。

＜看來小佐枝老師知道了啊＞

只有沒注意到茶柱佐枝的堀北鈴音在思考。

一會后，她眼睛一亮，與此同時也有些明白過來的學生也是如此。

“老師，那么是否有增加點數(shù)呢？”

“想法不錯，不過我這邊因規(guī)定不能說明，所以得靠你們自己去尋找。”

茶柱佐枝贊賞的看了堀北鈴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