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吳良把香煙吸進了肺里，沒有得到任何舒適的感覺，有的僅僅是嗆著鼻子和喉嚨的辛辣。

這煙是從胡廣生兜里掏出來的，當然，吳良也不會抽煙，但現在他想點上這么一根。

血腥味充斥著整個房間，吳良也毫不在意，他就這樣坐在血泊中抽著香煙。

外面的大雨停了下來，這種雷雨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一根香煙很快就燃到了盡頭，吳良把手中的香煙按在粘稠的血液上，滋啦一聲后香煙熄滅，他慢慢站了起來，走到他最初出現的地方。

擰開水龍頭，吳良捧了幾灘水打在臉上，冰涼感覺直刺他的內心。

他抬起頭看向眼前的鏡子，那是一張蒼白病態的臉，臉頰略微向內凹陷，嘴唇略薄一副刻薄的樣子，眼睛呈三角狀與美感絕緣。

鏡中的那個人兩眼通紅，就像熬了很多次夜的最強王者，亂糟糟的頭發有一絲油膩的感覺，好在頭發不長不至于把油給擠出來。

這不是吳良第一次照鏡子，但這是他第一次對鏡中的自己產生一種陌生的情愫。

好像多了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真帥。”吳良沒有糾結太多，揉了揉臉發自內心的自戀道。

染血的夾克衫有了皺巴巴的感覺，這是吳良新買的衣服，但現在怎么看都不像一件新品。

里面的白色T恤還算干凈，只有一兩點血跡倒不會影響整體美觀。

“但愿回去后衣服還是干凈的吧！”吳良嘀咕了一句后轉身離開了衛生間。

看著一片狼藉的客廳，吳良沒有任何想收拾干凈的念想，他朝著大門方向走去，對于地上的大爺之槍也沒有任何想法。

把手搭在門把手上，吳良又回頭看了一眼屋子，然后轉動門把手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西山大橋。

大雨已經停歇，街市又開始熱鬧起來。

炫彩的燈帶繞著大橋外檐照亮了整座大橋，游客在橋上穿行或促足，拿著手機對鐘愛的風景拍照留念。

吳良站在牌樓上靜看著下面的風景，看著下面熱鬧的追悼會，看著那表演的人快速換臉。

一個個寫著“奠”的白色花圈擺放在舞臺正中，劉五手中夾著一根煙坐在花圈旁看著這場大戲。

“蔚藍水月，高明高老板，借錢蓋樓，英雄好漢，欠錢不還，烏龜軟蛋……”

吳良眼睛在舞臺前的觀眾里迅速搜索起來，高明的兒子高翔應該混跡在這些人之中，不過吳良找了好幾遍也沒看到他具體藏在哪個位置。

是否能找到高翔，吳良其實一點都不在乎，他只是想知道，少了馬先勇的護佑，馬依依會不會被高翔一槍給崩死。

便衣警察埋伏在西山大橋附近，他們根據頭盔的樣式鎖定了波仔，然后通過手機訊號發現波仔就在西山大橋附近。

波仔是劉五的小弟，今晚肯定也要到西山大橋這邊來蹲守高明，他帶著另一個兄弟蹲在路口四處打量。

波仔也知道警察在到處找他，所以他頭上戴了一個斗笠，只要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

“好像是波仔。”霞妹目光到處亂晃，居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哪怕是戴著斗笠她依舊認了出來。

“在哪？”旁邊的便衣輕聲問道，他們怕驚動了波仔讓波仔跑了。

霞妹順手指向波仔的位置。

“隊長隊長，發現波仔，正在往牌樓那邊移動。”

事實證明，沒了李海根波仔的活動范圍依舊是牌樓附近。

便衣警察慢慢縮小了包圍圈，而處在圈中的波仔根本就不知道已經被警察給盯上。

追悼會前已經有了好多游客，他們把這次表演當做一次喜劇來看，一個個拍掌叫好，混在人群中的高翔正準備掏出背包中的獵槍，這時候一只手攔住了他。

吳良發現了高翔，確切的說他是發現了馬依依，因為馬依依的校服很好辨認，在人群中屬于別具一格的存在。

“有意思了，這次會不會死人。”吳良嘀咕了一句，站在牌樓上靜看著即將發生的另一起槍擊案。

追悼會到了一個高潮，劉五鼓動觀看的群眾一起喊了起來：“高明，還錢！高明，還錢！”

這些群眾一個個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也跟著一起喊了起來。

“高明，還錢！”

“高明，還錢！”

喊聲越來越大，大到整個西山大橋都隱約能聽到這整齊的喊叫聲。

高翔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被這一聲聲叫喊聲沖擊，憤怒的他從背包里掏出槍大喊一聲：“劉五！”

驚變突起，周圍的人一看有人掏出槍了趕緊散開，只剩下劉五呆愣在現場，他看著那桿槍嚇得腿腳發軟，根本走不動。

馬依依不想高翔因一時憤怒犯錯，也不管是否會擦槍走火，赤手空拳的沖過去奪槍。

可一個女孩子哪能比得過男孩，高翔一下就把馬依依甩開，托著槍桿指向劉五：“老子弄死你！”

砰~！

子彈從槍膛射出，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孩沖到了劉五身前。

“高翔，不要干傻事……”馬依依虛弱向高翔叫喚一聲，然后癱倒在地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高翔在開完那一槍后就后悔了，看著擋在劉五身前的馬依依更是驚住，他嚇得呆在當場。

槍聲響起，劉五也反應了過來：“給老子打！”

沒等高翔反應過來，一群人沖了過來直接把他給踹飛，手中的獵槍也掉落在地。

這一腳雖把高翔的獵槍踹飛，但也激起了他的兇性，他開始不要命的反擊，拳頭、腳還有一切可以摸到的東西都被他當做武器……

吳良一直等著腦袋中那道聲音響起，可等了半天也沒有任何反應，啐了一口唾沫：“沒勁。”

吳良的目光開始尋找，很快便找到了一個便衣警察，不是他們偽裝得太差，而是他們手中的槍出賣了他們，他們正蹲守在樓梯的拐角處等著波仔上樓。

吳良慢慢走了過去，順手拍了拍那個警察的肩。

穿著環衛工衣服的警察嚇了一個機靈，調轉槍頭指向吳良：“你干什么？”

吳良不想再看下面的打斗，剛剛那一槍已經把警察給驚起，接下來差不多都是按著劇情發展了，唯一遺憾的就是他所期待的馬依依死亡沒有發生，索性找個警察回局里待著去。

這個世界，只有在拘留室，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吳良舉起雙手：“兄弟，我也是警察，我有一個重要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