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哲返回C-3區的同時，A-7區的工作也在繼續。

A-7區的主要工作是處理飛船日常，從街道治安到群眾心理健康、從資源調度到未來規劃等等，都是A-7區經手。

這是九十九號飛船的管理中心。

“B-2區魔獸人區域發生集體斗毆事件……處理：機械警察前往控制，主要參與者收監，余者警告處分……”

“D-5區自然人與機械人口角爭斗升級，爆發流血事件……處理：機械人剝奪能源三月，自然人免費救治……”

“A-9區特別監獄收容量達到上限……處理：釋放部分輕微罪行之人用于收容危害度更大的人，加緊改造B-13區……”

“C-1區極端組織‘人類之光’分部成員網上宣言，第三代人機病毒優化完成……處理：機械人病毒防御中心加大研發力度，必須完全抵制病毒入侵并反擊，機械警察前往C-1……”

“艦隊ZER-3空間望遠鏡光電轉換器發生故障……處理：派遣H-99小隊前往，搭載六十七號飛船空間物理組維護小隊……”

“D-7區發生人-獅基因改造者肉體崩潰事件……處理：收集基因不穩定證據，責令魔獸人研究人員停止研究……”

“A-5區某機械人研究人員暴走，懷疑心理疾病嚴重……處理：加快人機結合后如何情感交流的研究，加快構建機械人心理學系統知識……”

“虛擬網絡游戲空間【星球大戰】遭到攻擊，部分數據丟失，輿論壓力很大……處理：盡力修復，部分道具補償……”

整個A-7區一片忙碌，飛船雖然只有兩百萬人，但明顯沖突事件越來越多。

熟悉的三層小樓，大廳中間那個“三頭六臂”揮舞手臂的速度也有大幅提升，忙碌的工作氛圍。

馮宇軒靠在三樓辦公室窗口，斜上方四十五度的天窗，剛好可以看見遠處的軸心走廊，和另一端倒立的房間。

“咚咚咚。”

敲門聲在后方響起，似乎知道馮宇軒的習慣，不用馮宇軒開口便走了進來，是他的助手小李，房門自然關閉。

小李放下一份文件，走到馮宇軒身后站立，有條不紊的冰冷語調，“三十三號飛船生物組請求通信。”

馮宇軒皺眉，回頭盯著小李。

對馮宇軒的注視毫無反應，一板一眼地說道：“進展成果的匯報。”同時聯通與生物組的通信，將對話權限移交給馮宇軒。

生物組組長的聲音徑直響在馮宇軒腦海，盡管生物組組長在盡量表達喜悅的情感，但語調真的沒有變化，冷漠冰涼，

“一號，第二階段工作已經成功完成，病毒蛋白外殼結構、基因序列均已構建完成。”

馮宇軒的聲音透過Order的轉接傳遞，停在生物組組長腦海，

“效果怎么樣？”

“理論模型中感染率100％，突變率73％，治愈率3％。”

“我要的是實際效果。”

“體外細胞培養實驗，草履蟲感染率30％，突變率1％；小鼠上皮細胞感染率72％，突變率39％，效果不理想。”

“不理想也匯報？”

“該病毒設計的目標受體是人類細胞，使用其他微生物或動物細胞進行檢驗，誤差大在預估結果之內。”

“為何不用人類細胞？你們就這樣拖著進度嗎？”

“三十三號飛船第三次集體會議表決，禁止任何人體實驗；非三十三號飛船研究項目，禁止使用人類細胞進行實驗。我沒有更改權限，只能按規定行事。”

“這是什么規定？我想辦法給你相關權限，但你可別讓我失望。”

“這點不需要你提醒，我也看不慣魔獸人粗魯的模樣。”

“那就好。”

關閉通信，馮宇軒再次看向窗外，軸心走廊橫貫長空。

片刻后才收回目光，拿起小李放在桌面上的文件。

是關于魔獸人的文件，胡亂基因改造后似乎沾染上某種獸性，與某種動物的特殊基因結合，便表現出對應的某種特征。沖動、集群、離群、爭斗越來越顯。

“你覺得怎么樣？”馮宇軒放下文件，扭頭看向助手小李，小李筆直站在旁邊，天藍色眼睛流動著數字。

“該殺”絲毫不變的語氣，仿佛討論的對象是沙粒粉塵，沒有生命。

“不能說殺，”馮宇軒冷靜分析，“他們這樣是對人類不負責，喪失人的純粹性，我們只是糾正他們，幫助他們。”

小李點頭，十分贊成馮宇軒的論調，停頓片刻后才說道：“上次趕走的那個人，今天進入A-1，接觸過吳漓。”

“你是說韓哲？他還能有什么事？”

小李劃開左手上的顯示屏，韓哲的行蹤顯示在上面，從家具店出發，幾天內在何處、各帶了多久都有畫面記錄，包括與吳豈分別、帶著書信前往A-1區、等待吳漓的過程，只要在街道等公開場合，所有行動過程一一不落。

“他們具體說了什么？”馮宇軒問道，他沒有看見兩人相見后的記錄。

“不知道，吳漓干擾了附近的各種監控，他似乎不想讓人知道他干了什么。”

“呵呵，正常，要是你你也不會讓人盯著自己，不過你后面注意下他的動靜，我不希望后面出些亂子。”

“韓哲呢？”

“不要讓他再來科學院就行。”

“他有權限……”

“權限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不知道攔住他？”

“有必要這么看重他？”

“我知道他和我們理念會不一樣，但他偏又很能吸引人，我不希望他成為我們的絆腳石，他和我一樣。”

也不管小李聽懂沒有，馮宇軒示意他可以出去，同時讓他抓緊九十九號飛船本身的安全工作。

馮宇軒回到窗前，幾百米的高空便是另一端，機械改造過的雙眼可以清晰看見街道上倒立行走的小點。

奇形怪狀的獸人讓他看著很難受，他難以接受這種既破壞人體純粹，又充滿暴力的一種改變方式。

“一群只知道享樂的利己主義，有什么資格不付出卻又享受同等的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