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知道碧煙宮？”李執(zhí)口氣有些急，聽來竟像是質(zhì)問一般。雖然秦王的生母并不算是秘密，但是因為秦王一歲時便被包養(yǎng)給了皇后，外人若是不可以去打探，鮮少有人知曉碧煙宮的存在。

況且，此時那碧煙宮早已破敗得不成樣子，遠遠不及當年繁華盛景。

有些被李執(zhí)的口氣所嚇到，沈慕晚一時間有著怔楞。

“王爺可是生氣了？”沈慕晚猶豫片刻，開口道。

然而這話音未落，沈慕晚猛然被一股力道往前拽了一下，撞進了李執(zhí)的懷中。

那李執(zhí)身上特有的，清冽的暗香迎面撲來。

“慕慕。”

李執(zhí)輕聲念了一句沈慕晚的名字，沈慕晚微微抬頭，但是感受到李執(zhí)抱著她的力道，竟有些掙扎不開。

“王爺以前可認識我？”其實自昨日，沈慕晚便有些奇怪，秦王對她的態(tài)度太過熟稔，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如今問出口反而更好些，畢竟任憑自己猜測，也猜不出結(jié)果。

“為何問起這個了？”李執(zhí)笑道。

明明剛剛還在說碧煙宮的事情，卻突然轉(zhuǎn)了畫風，自己的王妃還真是有點思維跳躍呀。

“就是好像，秦王殿下與我大概是曾經(jīng)相識，才會這樣熟稔。雖你我已經(jīng)成親，但是畢竟今日才算是認識的第三日。”

沈慕晚說出心中的疑惑，抬頭看見的卻是秦王殿下的下巴，他嘴角微揚起，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此刻心情十分不錯。

“慕慕同我去給你的婆婆請安吧。”李執(zhí)并未回答沈慕晚的問題，輕輕放開沈慕晚，再牽起對方的手，往著碧煙宮走去。

“王爺不愿意回答我的問題嗎？”

走了好一會兒，見一直沒有開口回應(yīng)，沈慕晚有些按捺不住地問道。

其實這只是她個人的情緒太過濃烈，或者說她希望求得認可，因著這世間只有她一個人在煎熬。劃了一方土地，便再也跳不出那個圈，守在圈中間，盼著自由。

好不容易漏了一絲縫隙，好像李執(zhí)回答了，她便可以安心，可以獲得一絲認同感一般。

“我的王妃呀，真是追著一個問題不放呢。”

李執(zhí)低眉，左手撫在袖口輕輕摩挲著，目光深邃，原本放在沈慕晚身上的目光投向遠方，搖搖頭失笑道。

此時的沈慕晚神情十分專注，等著李執(zhí)回應(yīng)她的問題，只是這期待還是落空了。

對方并未回應(yīng)她，反而提起快些去碧煙宮，沈慕晚并不是愛多加糾纏的人，既然對方不愿意回答她的問題，便沒有再追問，跟在李執(zhí)身后，往著碧煙宮的方向走去。

宮里規(guī)定，外面不得入后宮，便是皇子也沒有隨時進入后宮的權(quán)利。

但是今日特殊，秦王新婚大喜，原本就是要進宮拜見皇后的，所以今日去碧煙宮，宮人們并未稍加阻攔。

二人的腳步并不算很快，碧煙宮離皇上的乾清宮距離也不短，所以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碧煙宮那緊閉的大門。

“吱呀——”李執(zhí)推開門，因為門許久沒有修繕，十分老舊，傳來一股木頭腐爛的味道。

沈慕晚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上次為了尋牡丹石被國師風謙晏撞見后，便再沒有機會進宮。但是那牡丹石十分重要，讓她一直掛在心上，即使今日跟在李執(zhí)身邊，也提議要過來。

若是碰巧找到了那牡丹石，豈不更好，借花獻佛，兩全其美。

心里這樣盤算著，沈慕晚進了殿便開始四處打量。

“抱歉，慕慕。”許久不說話的李執(zhí)忽然開口，卻是一聲道歉。沈慕晚轉(zhuǎn)頭訝然，“王爺為何道歉？”

“雖然是慕慕提議要來此處，但是此處早已荒涼不堪，母妃也早已不在這里，若是慕慕想給婆婆敬茶，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李執(zhí)舉止端方，除卻上馬車那會兒以及沈慕晚提議來碧煙宮前的情緒激動時候二人有些接觸，而后，李執(zhí)一路上并沒有與沈慕晚有舉止親昵的時候。此時他眉頭微皺，言語間的悵然十分明顯。

聽著這話，讓原本抱著其他目的的沈慕晚有些尷尬，片刻才說道：“該道歉的是我，提議的人是我，希望王爺不要怪罪，更希望王爺心里不要難受。但是見王爺現(xiàn)在這樣子，怕是已經(jīng)觸景生情了。”

“好了，我們都不要道歉了。既然來了，我們就四處走走看看。”李執(zhí)看了看這碧煙宮的破敗景象，接著說道：“我記事的時候，就從未見過母妃，所以若是要談同母妃有多深的感情，那倒還不至于。只是畢竟是我的生母，小時候調(diào)皮或是稍大些時候想念母親的時候，也會來這碧煙宮看看。我記得那時碧煙宮還算有幾個宮人在的，自我去了西疆城也沒有再關(guān)注宮里的情況，現(xiàn)在看來，那些宮人早就不在了。”

一邊聽李執(zhí)講之前的事情，二人一面往著后院走去。

“哎？——”

沈慕晚腳下沒注意，被什么東西給絆倒，身體頓時往前傾，快要摔倒。

“小心——”

李執(zhí)眼疾手快，伸手拉住沈慕晚的胳膊往著懷里帶，扶住了快要摔倒的沈慕晚。

熟悉的清冽香氣，讓沈慕晚微微失神，待她站穩(wěn)，二人才蹲下身，欲要看看是什么害的她差點摔倒。

牡丹石？！

沈慕晚心里一驚，這真的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之前煞費苦心地尋這石頭，找遍了碧煙宮都沒有看到，現(xiàn)在隨便走走，還沒有尋它，它就自己冒出來了。

看見那石頭，李執(zhí)將它撿了起來，觀察它的外形。

“這石頭甚是奇特，這外形竟像是一朵鮮花，也不知道是天然的，還是人為雕刻的。”

李執(zhí)打量著石頭，說道。

此時沈慕晚有些想解釋，這石頭就是他母妃親手所刻。只是她自己也明白，現(xiàn)在是她第一次見到那牡丹石，根本不可能知道它的來歷，所以也只有興味盎然地同李執(zhí)一同看著它。

“王爺，這是牡丹花。”

“哦？”李執(zhí)忽然笑了起來，細細打量起來，“真的是牡丹，我聽聞母妃生前并不喜愛牡丹，竟然還能在她宮里見到這樣生動的牡丹花雕刻。”

李執(zhí)將牡丹石放在掌心，伸手交到沈慕晚面前，“慕慕可要看看？”

沈慕晚一愣，不想李執(zhí)竟然將牡丹石放在了自己面前，她記得前世李執(zhí)十分寶貝這個石頭。

“好。”沈慕晚抬手去取那牡丹石，牡丹石放在掌心，竟有些手心發(fā)燙。

霎時間，院子里起了一陣大風。

“唔——”沈慕晚一時間感覺到一陣陣頭痛，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

“好疼。”沈慕晚用手輕輕拍了拍頭，疼痛絲毫沒有減弱，李執(zhí)見沈慕晚臉色頓時蒼白，有些擔心地問道：“慕慕，怎么了？”

“王爺，我，有些頭痛。”疼痛的感覺越來越激烈，讓沈慕晚呼吸困難，雖然頭腦還算清晰，但是腦中那猶如千萬根銀針刺穿的痛楚絲毫沒有減弱，聽見李執(zhí)的問話，回答也有些斷斷續(xù)續(xù)。

“痛？”李執(zhí)拉過沈慕晚，想要往外走，“走，我們?nèi)ぬt(yī)，明明剛剛還好好的，何為突然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