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魚書緗

江亦飛看著馬彤彤的臉，一邊搖頭一邊笑：“你對付你媽媽還真有一套。”

“你要是長期跟這么個老太太在一起，也會這樣的。”馬彤彤聳聳肩，她看向江亦飛，發現江亦飛眼睛正盯住一個地方，便順著方向也望過去。

那是一張馬彤彤在海島拍的照片，照片上除了馬彤彤，還有李牧野，黃志勇和劉思琪。照片很普通，可是有了穿軍裝的人，整個照片都顯得有點不一樣。

“你們女孩子……似乎都有制度誘惑。”江亦飛說著，眼睛掃視了一下李牧野，他黝黑的臉輪廓清晰，眼神帶著一股堅毅。

“………”馬彤彤往嘴里塞了一口冰粥，偷偷看那個時候江亦飛的臉，她壞壞的笑笑，說道：“你是吃醋吧？”

“沒有！”江亦飛一秒都沒有反應，立即反駁，話一出口，他才發覺自己口氣有些生硬，有些窘迫，臉上微微泛紅。

“被我說中了，才記著否認吧。”馬彤彤得意的說：“可是……”馬彤彤說著，臉上那股得意突然暗淡了，接著說道：“李牧野是不會離開海島的……你覺得魏紫蘇會上島嗎？”

江亦飛聽著馬彤彤的話，突然愣了一下。

“不知道……我不是李牧野，我也不是魏紫蘇。”江亦飛的聲音很輕，愣了一會兒，他突然站起身，說道：“我要走了。”

馬彤彤也不挽留，只是站起身，送他出去。

馬太太在門外晃來晃去，本來想偷聽屋里的動靜，不料江亦飛這么快就出來了，嚇得她手忙腳亂，還一面偽裝成路過的樣子，問道：“呦……怎么這么快，是要走了嗎？”

“哦，謝謝阿姨，我就不打擾了。”江亦飛說著，下了樓，馬彤彤卻在身后狠狠瞪了馬太太一眼，母親一定是在偷聽，她早就預料到了。

看著江亦飛離開，馬彤彤不管母親詢問，快速躲進了自己的房間里。她凝視著照片上的劉思琪，不知道為什么，心里越來越不是滋味。

自從回來之后，馬彤彤從來沒有給劉思琪打過電話詢問關于海島的事，她更不敢問她是否如期舉行婚禮，因為她覺察到了異樣，只是不敢詢問。

馬彤彤突然發現自己變得很矛盾，她害怕上島，又覺得愧疚，她內心承認，她無比憧憬想要做一個與眾不同的志愿者，可是最終，她還是輸給了對現實的畏懼。

馬彤彤想著，她顫抖的拿起手機，抱著碰運氣的想法，按下了李牧野軍營的電話。

電話響了六聲之后，馬彤彤松了一口氣，她覺得可能接不通電話了，可是最后就在她要掛斷的時候，電話突然被接了起來。

“你好，三沙駐隊李牧野！”電話里傳來清脆的聲音。

“……我……”馬彤彤愣了。

“馬彤彤！”李牧野聽到一個“我”就已經知道是誰了：“你真不夠意思，怎么這么久都沒聯絡我們。”李牧野的聲音很自然，也很親切。

“我………哦，上次你讓我給魏紫蘇帶的東西，我帶到了……”馬彤彤支支吾吾。

“紫蘇告訴我了，謝謝。”李牧野說。

“那個……劉思琪……還在島上嗎？”馬彤彤加快了心跳。

“噢？你不知道嗎？劉思琪已經成了長期駐島的海島人。”馬彤彤竟然不知道劉思琪的事，李牧野有點意外。

“長期駐島？……那……那她沒有結婚？”馬彤彤驚了。

“聽說，是她自己申請的。”李牧野說著，環視了一下四周：“你啊，有空的話來看看她吧，最近總覺得，她有點跟之前不太一樣。”

馬彤彤舉著電話，沉默了。她想起她曾經答應過劉思琪，兩個月后會來看她，當時的條件是，如果她還在島上的話。

月色深沉，馬彤彤翻來覆去，她記不得，這是自己失眠的第多少個夜晚了。

江亦飛握著方向盤，又開了將近一個小時，來到醫科大學校園里。

這個時間段，除了通宵自習室之外，其他的教學樓都已經上了鎖，將近12點鐘，宿舍樓里也已經熄了燈。

江亦飛走下車，來到魏紫蘇的宿舍樓下，他雙手插進褲兜里，仰望著六樓的一扇窗。

路燈昏黃，那扇窗看的隱隱約約，模模糊糊，就像是江亦飛的心情。

立新孤兒院里，劉校長的辦公室，除了劉校長本人，還有一個人沒有離開。

“劉校長，我知道你們院里都有規定，我發誓，我不會認領他，不管他生活在一個什么樣的家庭，我都不會去打擾他的………我只想看他一眼，知道他的狀況。”女人留著齊耳的學生頭，筆直的站在劉校長跟前，她眼神縱使疲憊，卻也不影響整個人的氣質。

“你別這樣……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你再給我點時間吧……”劉校長無奈的說。

“您這么說……是已經查到我那孩子被領養的具體人家了，對嗎？”女人有些激動的看著劉校長。

劉校長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點點頭。“他現在很好，真的，這一家的生活條件不一般，將來他作為唯一繼承人會繼承財產，所以……所以會顧慮孩子如果被眾多人知道身份，再有生母去探望的話，恐怕會影響到他公司的情況。”劉校長站起身，看了看表。

女人聽著劉校長這樣說，有些無奈：“他好就好……雖然知道……可是，總是會有期待，見到了，才肯放心……”

“你再給我一些時間……那個母親需要時間……但是，我也要說清楚，你無論如何，都不能相認。”劉校長嚴肅的看著女人，她不能理解，當初曾經狠心把孩子送過來，為什么這么多年之后，才知道后悔。

“我明白……”女人起身，她眼里露出自責，劉校長眼里的東西，她早就讀懂了。她知趣的站起身，穿過長長的院落石板路，走出立新孤兒院的大門。

“嫂子，今天晚上我去你那兒。”李洛朦朧中聽到電話里的聲音，突然清醒，趙海星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