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嘻嘻的笑了幾聲，“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銘禪點點頭，“那是自然。”

桃夭走了幾步，在桃林的邊緣停下，有些猶豫。

銘禪笑了笑，將手中的佛珠遞給她，“戴上，就可以離開了。”

桃夭接過，緩緩的踏出步子，銘禪跟在她身后，直到她出了偏門。

“我真的出來了？”

桃夭有些不敢相信，她吃驚的看著銘禪，只見銘禪亦看著她，笑得溫和。

“太好啦——”

桃夭大不跨著，銘禪一怔，拉住她的手臂。

“雖能離開，但你不可離我太遠。”

桃夭覺得能出桃林已是萬幸，她可不想回去，自是事事都聽銘禪的。

銘禪手里拿著面紗，“將這個也戴上。”

桃夭不解，“為何？”

“山下的習俗。”

桃夭點頭，將面紗戴上，面紗遮住了她眼睛以下，她的五官在面紗下若隱若現，讓人想撩開面紗一探究竟。

銘禪別開視線，自己亦戴上斗笠。

桃夭好奇，問道：“你為何戴這個？”

“因為沒有特殊理由我們不能下山，如果要離開，不能讓別人發現。”

桃夭點頭，笑道：“那我們現在要下山嗎？”

“嗯，走罷。”

寺廟山下的城鎮熱鬧繁華，路邊的攤販一直延續到城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大人小孩的笑聲。

這一切對于桃夭來說都是那么稀奇，她左看右看，仿佛看不夠。

銘禪無奈，跟在她的身后。

一個人六神無主的在大街上走著，忽的撞了一下他的肩。

那人恍惚的跟他道歉。

銘禪愣了愣，那人已經走遠，桃夭回頭，發現銘禪還站在原地看著那個走遠的人。

“怎么了？你認識他嗎？”

銘禪回過頭，壓低了斗笠，低聲說道：“沒什么，走罷。”

桃夭聳肩，對這個事也不過是一時的疑惑，轉眼看到稀奇的東西，便將這件事拋到了九霄云外。

沒過一會兒，太陽下山，但那些小攤完全沒有要撤下休息的樣子，反而因為到了夜晚，而更加熱鬧。

因為街市里都點起了燈，于白日便又是一景。

桃夭看著那些燈籠，“這就是紅塵啊，為什么看起來那么美好？”

銘禪皺眉，“美好的只有皮肉表象。”

“那里面呢？”

“敗絮其中。”

“我不信。”

銘禪看了一眼桃夭，緩聲說道：“隨我來。”

桃夭跟著銘禪沿著一個小巷，繁榮的景象漸漸消失，歡笑聲也漸漸遠去，變得越來越近靜謐。

銘禪拐了個彎，桃夭連忙跟上，就只見那條巷子里，幾乎都是身穿破衣爛衫的人，面前擺著破碗，看上去十分窘迫。

桃夭有些震驚，“他們，是怎么變成這個樣子的？”

銘禪雙手合十，“大多是流離失所之人，變成這個模樣皆有原因，卻仍在這紅塵掙扎著，見了這些人，你還覺得紅塵好么？”

桃夭愣了愣，有些猶豫，沒再答話。

那些破衣爛衫的人群之中，有人哭著，唉聲嘆氣，有人抱怨世間的不公，有人憤懣。

銘禪將懷中所有的銅幣一點點的遞給了他們，便轉身離開了。

桃夭連忙跟上，面露郁色。

銘禪無奈，低聲問道：“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