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心怡又看了看里面的那個病人，皺著眉頭，問道：“那么她要多久才能醒來？”

沈小禾實話實說：“看個人的身體素質吧，也許需要幾個小時，也許需要一兩天，這個說不準。”

趙心怡長嘆了一聲。

原本自己還在休假中——當然，其實也是因為工作失誤而導致的停職。當然，她本人倒不是什么工作狂，如果可以好好休息，那么就懶得操心。但是，沒想到，詭異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局里面的人力開始嚴重不夠，所以臨時直接調她回來。原本她還在悠閑度假，但是沒辦法，人命大如天。

沈小禾嘆了口氣，跟著趙心怡來到了一樓。看著趙心怡離開，她才掏出了手機，發現手機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發來了幾個信息，不用看，她都知道是妹妹的微信消息。

“老姐，又加班啦？”

“老姐，我飯做好了。等你回來。”

“老姐，我先睡了，晚安。”

沈小禾微微一笑。

這個城市并不是她們的故鄉，而是她們就讀的醫科大學的附屬醫院，懷著對母校的感情，加上這里的各種資源都十分不錯，所以兩姐妹都在這里工作。沈悠悠才工作了兩年多，而因為害怕再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所以沈小禾就住在了醫院的一個休息室里，在急救床上睡了一個晚上。

雖然是在醫院里睡覺，但是沈小禾也不是第一次，而且，認真來說，她在醫院的時間比在家里的時間還長，醫院的急救病床好像比家里的席夢思還要舒服很多。

等到她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七點多鐘，沈悠悠也已經到了急診了。沈小禾抓著頭發，朦朧著眼睛，對沈悠悠說：“不好意思啊，我昨天遇到了突發狀況，所以沒有回家。唉，累死我了。”

沈悠悠嗯了一聲，看樣子也是一臉的疲倦。沈小禾好奇問道：“怎么，你好像沒有睡好的樣子？”

沈悠悠點點頭，輕聲在沈小禾的耳邊說道：“我昨天晚上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個小孩子的哭聲吵醒了。是不是最近隔壁來的那個新住戶家里的小孩啊。”

沈小禾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一眼沈悠悠，沒有理會她。

姐姐的異常哪里逃得過妹妹的心思，這兩個人可是相處了二十多年的，真正是默契十足。沈悠悠看出來沈小禾心里有事情，但是知道就算是問，她也不會說的，雖然心里有點擔心，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與她揮手作別，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

……

來到了小區門口，沈小禾抬頭看著那些高聳的建筑物，心里頗有幾分感慨。也不記得第一次聽到“鋼鐵叢林”這個詞兒是從哪本書上的事情了。以前，還以為這只是無病呻吟的遣詞用句，現在當她站在小區門口，看著不時進出的住戶，鼻端仿佛還能聞到血腥的氣味。

沈小禾走進了公寓樓，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選擇從樓梯上樓。當她爬到十二樓的時候，已經徹底累垮了。但是，比起剛剛死過人的電梯，她寧愿走樓梯。

一開始還沒有什么，但是，當她一口氣到了七樓之后，疲憊感接踵而至。當沈小禾一步步踏上十樓的時候，她已經真的要崩潰了。

怪不得說爬山是一種鍛煉方式呢——她幽幽地想著。

沈小禾扶著欄桿站了十幾秒，就感覺兩條腿都好像灌了鉛一樣，可能還有點浮腫，已經不聽使喚了。

可就在這時，她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嬰兒的哭聲。

那個嬰兒的哭聲極為凄慘，就算是在大白天，也顯得格外的凄厲，讓沈小禾覺得從骨髓里發冷。而且，那個聲音，就好像聲帶撕裂了一樣，完全沒有半點嬰兒的稚嫩清脆的感覺，反而像是——中世紀傳說中巫婆的惡毒的詛咒，嘶啞、凄厲，讓人渾身上下的不舒服。

此時此刻，正是白天，那個嬰兒的哭聲就已經如此的凄慘恐怖；而到了夜里，這種哭聲還不得把人嚇瘋了啊。

她知道自己的妹妹一旦睡著了就雷打不動；但是昨天晚上還會被哭醒，她還以為是夸張，但是現在聽來，還真有這種可能。

當她拖著疲累的雙腿回到家里之后，她快速地洗了一個澡，又睡了一個回籠覺。去醫院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那個病人的鮮血染透了。幸好不是什么名貴的衣服，所以她睡覺之前，就順手把那件衣服扔進了垃圾桶里。

在柔軟的大床上，沈小禾很快就睡著了。

……

……

急診的日常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樣，每天都有急救病人，雖然很忙，但是大部分都是——消毒、縫針、點滴這樣的細致活。沈悠悠忙里偷閑地閉了一會兒眼睛，突然被人拍醒。

睜開眼，原來是楚津津。

楚津津關心地看著沈悠悠，說道：“你還真敢偷懶啊，主任藥師看到了，還不得碎碎念煩死你啊。”

主任什么都好，只有一個不好的地方，就是喜歡念叨。一句話能顛來倒去地說，讓人活生生煩死；就算是大話西游里的唐僧也未必能跟他相比。這大概是上了年紀的人都會這樣吧。沈悠悠倒也是習慣了，所以只是做了一個鬼臉，就繼續工作了。

到了下午兩點不到的時候，急診這邊來了一個急救患者。那個急救患者經過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急救措施之后，終于穩定下來，并且住在了急診的病房里。

急診的病房和樓上的病房區別并不大，只是沒有單房，有點類似集體宿舍的意思。那個病人就被安排在了七號病房，十六號病床上，預估還有十幾天才能下地走路。

然而，到了快要下班的時候，護士站突然想起了急促的鈴聲。

是十六號病床的那個病人，按了呼救按鈕！

“那個病人按鈴了，你們快去檢查。”

護士長急切地安排。

沈悠悠正好路過，她當然不是護士，而是急診的主治醫師。但是正好是在附近，所以她沒有猶豫，立刻跟了過去，一起為那個病人進行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