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師兄七人在客棧大廳叫了些素菜作為晚餐，我和貓小弟對這些簡陋吃食是在提不起興致，便徑直回了房間。

房間的桌子上有一壺茶，拿起來聞了聞，那氣味讓我喝不下去。打量周遭，也就床鋪稍微干凈點。

貓小弟打量了一圈走向了床鋪，看來他和我想到一處去了。先下手為強，我一個后空翻側身撲進了床鋪，“這床是我的了！”

“你這無賴”，貓小弟伸手便要奪走被褥。

我立即翻身，用身體的力量壓住被褥，死死拽住。貓小弟已經恢復了人形，靈力也漸漸恢復，不過畢竟大傷初愈，在氣力上，我還是可以和他拼一拼的。

這床被褥就在我兩的暗自較勁中被扯來扯去。

忽地，門外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顯然是有人貓腰躲在門外偷聽。尋常人聽不見，而我和貓小弟馬上就察覺到了。

接著一個竹管戳進了門縫，吹進了幾團煙霧。

“這軟煙柔骨散行不行啊？這劑量能對付嗎？”

“賣藥的人說，但凡是人，定能迷倒，我已經用了雙倍劑量，肯定能對付。”

貓小弟和我對視了一眼，心下了然。

“你說我們這樣做會不會有損功德？”

這聲音有些熟悉，我聽出來了，其中一個正是叫衡陽的小道士，另一個就是自稱失言的那位。

“那兩個人，無門無派，沒有師門家族倚仗，能有這么多稀世法器？定是從偷雞摸狗而來，我們這叫替天行道，怎會有損功德。”

“要是師兄知道了，如何是好？”衡陽小道士還是有點不放心，一直在問。

“你這榆木腦袋，我兩提前離席，師兄能看不出一二？現在他進了自己房間沐浴，就是裝作不知道。待我們拿了寶物，幫師兄多捉幾只妖物，他還能責難不成。”

“你說的頗有道理。”

二人在門外的一番自我安慰頗為好笑，硬是把盜竊描繪得如此光面堂皇，以前在話本子里聽到一個詞叫，“人心不足蛇吞象”，以為過于夸張，現在看來也有寫實的時候。

此時門已經被推開了，兩個道士捂著口鼻慢慢摸進來，“人呢，哪去了？”

“愚蠢的凡人”，貓小弟伏在房頂。

兩個道士驚慌的抬頭搜尋，剛才貓小弟把吹進來的煙霧盡數含在了口中，現在全噴向了他們。

轉眼間二人便癱倒在地。

賣藥的人說的沒錯，但凡是人，定能迷倒！

我把手中的被褥蓋在二人身上拳打腳踢，虧得白日費勁解毒，竟毫無感恩之心，算計到我頭上來了。原來刻意叫上我們兩同行，打的是這個算盤。

那個叫玉璣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道貌岸然，那我就趴了你這層遮羞皮。調用靈力，直接讓簪子飛入他的房中，破了他的浴桶，讓他身無一物，直接倒掛在北城門的城墻上。

客棧的人聽到巨響紛紛跑出來看，不僅目睹玉璣全容，還看到兩個中了迷煙的小道士被貓小弟直接從樓上扔了下來，插進了兩個泔水桶。

剩下四個道士嚇得魂飛魄散，猶如見了鬼。氣得玉璣大叫，“你們四個榆木腦袋，還不快來救我下來！”

這時道士們才清醒過來幫忙。

我和貓小弟趁亂拿走了八卦收妖盤，這法器淪落在這些人手里也沒什么好處。未免夜長夢多，連夜送去了北荒妖界，交到了守衛那里。至于那惡妖被沒收了的靈力，囑托守衛通知若娘來妖域造化石來取。這些靈力能讓若娘有了自保的能力，在妖界不會過得太艱難。

與凡人相處的時光，才發現在攢珠寶鏡里所見的不過是管中窺豹。人性之變換莫測，既有光輝的神性，又有逐利的獸性，待認清了這一點，我對這人間游玩也失去了興致，既然貓小弟已經恢復人形，便打算跟著他到天界看看。

要到天界，須得穿過九重天，每一重寒熱相異，風向不同，普通的鳥族依靠真身難以承受，而對于鳳凰卻是輕而易舉。

到了南天門，兩位守衛大哥手持長戟攔住了去路，“來者何人，可有詔令？”

貓小弟理了理衣襟，向守衛大哥走去，“本君是何人，你們難道認不出來嗎？”

兩個守衛大哥愣了一下，繞著貓小弟打量了一圈，鄭重的說，“認不出來。”

這讓我開始懷疑莫不是這天孫是個假貨？

面對質疑的目光，貓小弟有點沉不住氣了，“本君是天君之孫茂晏。”

守衛大哥又愣了一下，撓撓頭，“天孫并沒有出界的記錄呀？”

“本君前些時候微服私訪，偷偷去凡間體察民情去了，自然沒有記錄，你們在仔細看看，長得可與天君相似？”

“說相似嘛，也是有點相似”，一個守衛大哥湊近貓小弟的臉仔細查看，“這要沒說相似的話，也沒有很相似”。

另一個守衛大哥說道，“天君和天孫這樣的大人物，平日里出現不是步輦就是坐騎，隔得遠也看不太清。再說了，有些法器可以改變樣貌，你如何證明你就是天孫？”

我心里有點想笑，讓貓小弟證明，他是他本人，有點難。看來大人物們高高在上，離底層兵衛倒有了隔閡，反倒是只認步輦和坐騎了。“你平日可有坐騎？若有，呼喚過來不就能證明身份了。”

“這個主意妙，本君的坐騎是只食鐵獸，喚作泰山。”

“食鐵獸，我聽聞是黃帝的坐騎，上古兇獸，憑借自身的蠻力在戰場上如魚得水，在涿鹿大敗九黎戰神蚩尤。”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黃帝圈養的食鐵獸有兩只，一只負責上戰場，另一種負責在家賣萌，兩只長得一模一樣。那次與妖族大戰，黃帝急著出門，竟騎了賣萌的那只，戰敗身亡，后白帝青帝相繼折于妖族大戰，炎帝重傷，唯玄帝出征方得大捷。后天君加封玄帝為妖帝，統領妖族歸順天界。于是，剩下的那只食鐵獸無人認養，在籠里關了幾萬年，本君與它投緣，便把它養在了寢殿。”

“所以你的這只是善戰的？”

“這就不好說了，有人說賣萌的那只妖軍不忍殺之，善戰的那只在家中聞主人戰死自盡了。自從黃帝仙逝后，它再沒上過戰場，也從未賣過萌，每日不是吃竹子就是睡覺，越養越肥，其中原委也就不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