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出現了可怕的寂靜。
入冬的第一場風往往無聲無息,像有頭無尾的愛,在寒寂的日子里,叫人意冷心灰。冷不丁想起,抖擻著精神去踩樹下清脆的枝葉,假裝喧囂。
這潮水般的聲音,卻只泛濫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人怎能聽的見?
王子拾起一地月光,抖落兩肩寒霜。
“去死吧,你們這可憐的好奇心!”她恨恨地想,隨手拋出金絲甲,激起一陣瘋狂。
再膽大的人,也避之不及,唯恐禍起蕭墻。無形的東西最可怕,因為那是從人心深處,生出來的,有千百模樣。
幸而王子無恙,卻無人細看,細想。
眾人趨之若鶩的金絲甲,垃圾一樣被王子丟棄。
“啊……”
異口同聲的感嘆,有詫異有疑惑有驚懼有憤怒和幸災樂禍。
真是好機會!有人望著這幫愚蠢軟弱的家伙竊喜:我很樂意踩著你們自以為高傲的頭顱,走一條你們望塵莫及的路。
于是,他們向王子出手。
相傳刺客無形。
此時出手,卻比無形更加恐怖了百倍。
原來,最最恐怖的東西,與自己咫尺之隔,藏得云淡風輕。
人潮散去,隱匿于斗室之中,看誰都礙眼,唯恐他偷偷傷了自己。
次日,榜文鋪天蓋地而來,各類金絲甲隨之橫空出世。
哪怕餓死,也得買一件提防著。
提防這黑白不分的年歲。
王子恨恨地瞪著國師。
“天下人不知,難道他也不知?”她不想提這位股掌天下人的父親。
國師胸有成竹:“我也是為了他啊……”
“你害苦了百姓!”
“你不懂啊……孩子……月滿則虧,水滿則盈。百姓富足,好還是不好?”
“自然是好!”
國師搖搖頭。
“自然是好……但如若他們忘了居安思危,成日里渾渾噩噩,金錢成了他們唯一的信仰,那他,成了什么?”
“他就是他,還能是什么?”
“王子,你錯了……他不能僅僅是他,我要做的,就是掀起一波大浪,讓大浪淘沙,淘盡百姓心中的惡魔,直到把他重新作為信仰。”
“可這……這代價!”
國師笑而無語。
這代價,于他而言,不過也披一件金絲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