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兇器重現(xiàn)
- 岱山湖疑案
- 馮爾摩斯
- 2408字
- 2019-04-28 10:35:12
“哥,你終于回來了!咋去了那么久?”謝凱見我回來了,迫不及待地接過我手中的飯盒,“我看看是什么菜——”
“獅子頭、粉蒸肉,沒別的了!”
“管它獅子頭、豹子頭,老子餓了人頭都吃!”他一把扒開飯盒,風(fēng)卷殘云地吃起來,兩頰塞得鼓鼓的,“味道不錯!阿勝,你和那個條子鬧騰了一上午,搞出什么名堂來了嗎?”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差得遠(yuǎn)啊!飯店的伙計都走了,沒人能提供證明了。”
“哎,你何必?fù)胶瓦M(jìn)去呢!依我看,干脆報警算了。那個姓劉的就是個騙子,把大伙兒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他無非是想借此機(jī)會立功,所以阻止我們報警。我看再這么拖下去,兇手就跑路了,到時想逮都逮不著!”他舔了舔油油的嘴角,“阿勝,你是咋回事兒,怎么幫他做起筆錄來了?你不是警察,懂嗎?是我聘的你,不是他,我付你工錢的!”
我心煩意亂:“不管怎么說吧,經(jīng)理,我覺得咱都卷進(jìn)去了——”
“我可沒有!”他嚷嚷道,“我對你們?nèi)绾纹瓢附z毫不感興趣,我只關(guān)心旅館的名聲。我有種預(yù)感——不是我打擊你,你們短時間內(nèi)根本無法捉住兇手,他既然敢下殺手,卻沒有選擇逃跑,那他肯定有對付你們的手段……”
我內(nèi)心一怔,想反駁他,可話到嘴邊又噎住了。
他埋頭啃著肉團(tuán),嘀咕道:“我現(xiàn)在就想保命,其他啥也顧不上,只求他不要找上我,我身上什么值錢的都沒有……”
一覺睡到下午四點。醒來時謝凱已經(jīng)不在了。我呆坐在床上,好半天過去了,腦子仍是一片混沌。為了使自己清醒,我索性走出房間。
樓道里的燈亮著,忽明忽暗,看那樣子,燈絲像是要燒斷了。所有房門都緊閉著,樓道里闃無人聲,陰冷的空氣沿著墻根穿梭,拐至樓梯口,便呼嘯著向一樓奔去。
我下意識地走到202號房門口,停住了。門虛掩著,一道微弱的光線由門縫里泄出來。樓道很靜,空無一人。我突然產(chǎn)生了進(jìn)去的沖動,于是輕輕推門,走進(jìn)去。
那具可怖的尸體重新呈現(xiàn)在我眼前:頭蒙白布,雙臂僵硬地垂至膝蓋,腿保持彎曲,地上是干涸的血跡。整具尸體宛如一具蠟像,被牢牢地固定在輪椅上,臨死時的慘狀就這么被永遠(yuǎn)定格住。
我屏住呼吸,踟躕不前,我感覺那張白布下有一雙來自冥界的眼睛注視著我,朝我投來惡意的目光。這種感覺唯有和死去的人獨(dú)處一室才能感受得到。那一刻,我仿佛距冥界近在咫尺,胸腔響起了亡靈的嘶鳴。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因為內(nèi)心的好奇而闖入這個房間,抑或是基于尋找更多線索的沖動,無可厚非的,它們都源于我固執(zhí)的天性。
我盡量不去看它,緩步來到房中央,此時能聞到尸體散發(fā)出的強(qiáng)烈的腐臭——那味道就像一百萬個老鼠在你身邊腐爛死去,讓人窒息。我強(qiáng)忍著,繞過它,打量著靠窗的那張床——那就是昨晚在上面發(fā)現(xiàn)綠色發(fā)帶的床。
依我看,發(fā)帶不像是一個老婦人的用品,更像是一名年輕女性的,那只能是袁依夢、王茜或是王麗洋了。目前來看,發(fā)帶是在現(xiàn)場找到的唯一物件,如果從這點入手,便能將目標(biāo)鎖定在她們仨人身上,接下來,只需對三個女人逐一詢證即可。一想到袁依夢有可能是殺人兇手,我的內(nèi)心五味雜陳。
無意間,我注意到頭頂?shù)奶旎ò宄ㄩ_了一道小口子,起初我以為看花了,可是定睛一看,還真沒看錯,有一塊板磚稍稍偏離了原位。如此微小的差異可不是輕易能看出來的。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陷入了沉思。
這時,樓道里傳來腳步聲,愈來愈近,分明是有人朝202走來。
我不想被人在這里撞見,便急忙向門口走去,然而為時已晚,腳步聲就在門口,那人眼看就要進(jìn)來。情急之下,我閃身進(jìn)了廁所,迅速掩上門,同時,那人正好走進(jìn)房間。
“——還好,沒被人動過。”是劉凱輝。
我的心“怦怦”亂跳。
“警官,您想要怎么處理?”聲音很低沉,一聽便知是宋先生。
“我想把尸體埋了。”他回答得簡短干脆。
“嗯——您不需要從尸體上尋找更多的證據(jù)嗎?”
“如果能找到——我也不用急于將它處理,”劉凱輝頓了頓,“你是醫(yī)生,你該明白:尸體一旦未及時處理,散發(fā)出的氣味會對人體造成損害。”
“是的。不過這件事恐怕得經(jīng)過林老太的同意——”
“我想她不會介意的。”
我把耳朵緊貼在門上,盡量不發(fā)出任何聲音,同時祈禱他們不要進(jìn)來。
“……一想到旅館存放著這么一具尸體,我就心神不寧,出門時老往這邊瞅。”劉凱輝的語氣流露出心悸。
“可不是嘛?我就住對面,昨晚我的妻子小孩嚇得一夜睡不著覺,上個廁所都要我陪哩……”
我的神經(jīng)稍微放松,環(huán)顧這間廁所:盥洗池、鏡子、抽水馬桶、浴缸……一切都稀松平常——咦,盥洗池邊沿上的是什么?我走近一看,竟是血跡!原來兇手殺人后來到盥洗池沖洗沾滿血的手,同時把匕首上的血洗掉……那么,兇器呢?會不會就在廁所里?
“——宋先生,我想趕在天黑前把尸體埋了,這或許需要你的幫忙。”
“讓我跟你一起抬尸體?”醫(yī)生吃了一驚。
“不,我只是想借用你的車子,抬尸體由我和齊先生負(fù)責(zé)。不知你是否介意?”
“你找到掩埋的地點了嗎?”
“估計離這兒有點遠(yuǎn),因此需要你開車。”
“嗯——好吧。”醫(yī)生不太情愿。
“有勞了,宋先生。你先回去準(zhǔn)備一下吧,我去找齊先生,咱等會兒就出發(fā)。”
抽水馬桶“咕咚咕咚”地響了。
“咦,里面咋了?”劉凱輝似乎也聽到了,走到廁所門口。
“咕咚咕咚——”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兒,不知所措地走到抽水馬桶旁。
門把手在轉(zhuǎn)動,他馬上要進(jìn)來了……
“咕咚咕咚——”
我順勢抬起水箱蓋——萬幸,聲音就此消失了。
門把手緩緩地回到原位。
“咋了?”宋先生問。
“沒事,估計廁所漏水。”
很快,他倆匆匆離去。我長舒一口氣,將水箱蓋放回原位,這時,水箱里的一個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伸手將它掏出來,一看徹底傻眼了:竟是一把匕首!
這分明是一把手術(shù)刀:短小而鋒利,兇手只需稍一用力,就能輕而易舉地置人于死地。除了宋先生,誰會有手術(shù)刀呢?我仿佛看見冷酷無情的外科醫(yī)生在慢條斯理地割斷受害者的喉嚨,嘴角不知不覺露出獰笑……
“叮——叮!”門鈴響了。
我猛地一驚。
“齊先生!在不在?齊先生!”
劉凱輝在敲我的房門。我思索著是否該出去。他又敲了會兒,見沒人答應(yīng),便走了。這一驚一乍的早已使我出了一身冷汗,我趕緊把匕首丟回水箱,蓋上,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確定走廊沒人后,快速回到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