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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離人歸 (2)

  • 似此星辰非昨夜
  • 卿故
  • 2134字
  • 2019-12-06 15:31:02

母女兩人勉強(qiáng)撐到凌晨,然后就打著哈欠回房間睡覺了。

郁南星原本是好困的,但是這會兒躺在床上她反而清醒過來了,她翻著手機(jī),就看到剛才郁母發(fā)給她的一張照片,是她先前在和小孩子一起放煙火時被拍下來的。

郁南星閑得無聊,就發(fā)了朋友圈,上面寫著“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配圖是那張煙火圖。

不一會下面就堆滿了評論,有室友的,有高中同學(xué)的。

桃爺:妞一個多月沒見又變美啦!(親親親親)

欣欣不是星星:想你哦小星星!

琴子:記得給我?guī)靼蔡禺a(chǎn)!要好吃的!

郁南星一條條看過去,嘴角彎彎,這群室友啊,又善良又可愛,她們知道一點(diǎn)她的家庭情況,但從來沒有多問,也從來沒有好奇過,雖說只有短短一個學(xué)期的相處,但人和人之間就是這么神奇,氣場相同的話做朋友完全是分分鐘的事情。

除夕夜有人闔家歡樂,也有人慘淡收場,褚懷辰站在房間露臺上抽煙,手機(jī)在口袋里嗡嗡直響,但他沒有一點(diǎn)興致理會這些千篇一律的新年祝福。

今夜原本大家都在老宅里吃團(tuán)圓飯,但他抽風(fēng)似的母親又在晚餐時分和褚父鬧了起來,兩個在外面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關(guān)起門來什么話都說得出來,就差大打出手了。

老爺子氣得晚飯也吃不下去,直罵“孽子孽子”!

說出去真是笑話,外人看褚家風(fēng)光無限,從商從政皆身居高位,褚懷辰母親是知名的外交官,父親是上市公司的總裁,但誰又知道,褚母遠(yuǎn)居新西蘭只是為了躲避褚父國內(nèi)一大堆的風(fēng)流債。

深夜時分,褚懷辰劃著朋友圈,就看到了郁南星發(fā)的那條動態(tài)。

愿: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相同!

照片里她應(yīng)該在放煙火,手上的煙火棒還在閃著光亮,鏡頭下的她仿佛披著一層銀光,肆無忌憚地笑著,他從沒見她這樣笑過,笑得這么開朗毫無顧忌。

他們兩個見面時,她總是低眉斂目,說話聲音都格外低。

肆意快活,小心翼翼,拒人千里,到底哪個是真正的你?

褚懷辰把照片保存到手機(jī)里,他想了想,最后還是點(diǎn)開郁南星的對話框,給她發(fā)了一條信息:新年快樂!

然后他就看到對話框那里顯示了好久的‘對方正在輸入’,老半天了也沒什么動靜。

發(fā)一條信息需要這么久嗎?褚懷辰把手機(jī)扔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心中多了一絲煩悶。

安靜躺著的手機(jī)好半天沒有動靜,漆黑的屏幕也暗示著主人焦躁的內(nèi)心。

萬里外的西安,郁南星看著手機(jī)上的信息,沉默發(fā)呆,外面是盛大的煙火,金色的煙花看得人一陣炫目。

她打開微信,好半天不知道回什么,最后,她還是退出了微信,沒有理會那句“新年快樂”。

這些像夢一樣的過往,就應(yīng)該像夢一樣被人遺忘。

郁南星就這樣不咸不淡地過完了后面的半個寒假,離家前的那天晚上,她在家里座機(jī)上接到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接起電話的時候她就有一種預(yù)感,是那個男人的電話,那個生了她卻從來沒有給予過任何關(guān)愛的男人。

“喂?”郁南星壓低了聲音,不想驚擾正在廚房里忙活的母親。

那男人聽到是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一開始還很震驚,但也就是一秒鐘的時間,他清了清嗓子:“是不是南星?”

電話那頭的聲音粗暴直接,與其說是父親,倒不如說是一個債主。

“我是。”郁南星坐在沙發(fā)上冷靜地說道。

“你媽媽呢?叫你媽媽接電話!”

“我媽不在,你有什么事和我說吧!”

“不在?說好了今天給她打電話,媽的!算了,我下次再打。”

還沒等她回話,那頭“啪”的一聲就沒了聲響,郁南星皺著眉頭,思考著剛才那人說的話,“說好了?下次?”。

難道這期間母親經(jīng)常和那人聯(lián)系?

“南星,很晚了,快去洗澡!”郁歡從廚房里走出來,拍了拍她的腦袋。

“好的!”她起身看了一眼母親,笑的和往常一樣,沒什么不同。

洗完澡出來的郁南星就看到母親坐在沙發(fā)上,盯著那臺座機(jī)發(fā)呆。

“媽!”她走過去,靠在母親的肩頭上。

“怎么了?這么大了還和媽媽撒嬌。”郁母摸著她濕漉漉的頭發(fā),一邊用干毛巾給她擦頭發(fā)一邊念叨,“你看你,頭發(fā)都沒吹干就出來了,小心感冒……”

“媽媽,剛才那個人給家里打電話了……”

吹風(fēng)機(jī)轟隆隆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里格外清晰,郁母頓了頓手頭的動作,然后接著若無其事地給她吹頭發(fā)。

“媽,我說,那個男人給家里打電話了!”郁南星加重了語氣,賭氣不讓郁母給她吹頭發(fā)。

“南星,媽媽不想讓你為這些事煩惱……”郁母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吹風(fēng)機(jī)。

郁南星低著頭沒說話,所以那個人私底下一直在和母親聯(lián)系了?她又氣又怒,氣那個人的自私無賴,惱怒母親的軟弱退讓。

“媽,以后不要和那個人聯(lián)系了,他,和我們沒關(guān)系。”

“我的南星啊,辛苦你了,生在媽媽這種家庭里。”

燈光下郁歡眼角的皺紋分外清晰,頭頂還多了幾根白發(fā),她看著低頭小聲說話的郁南星,嘆了口氣。

“媽,那種人你為什么還要和他有聯(lián)系?”語氣里盡是女兒家的不滿。

郁歡不知道怎么和這個小女兒開口,那種人,為什么還要和他有聯(lián)系呢?還是愛過的吧,年輕時她也算是飽讀詩書,愛上一個浪子般的男人,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與家里斷絕關(guān)系,孤身一人和他住在這個西安古城。

就算是后來他不要這個家選擇遠(yuǎn)走他鄉(xiāng),她也沒有恨過的吧,在那個年紀(jì),那樣沖動地愛過一個人,就算再不堪,也不舍得指責(zé)他,大概這就是女性天生的軟弱。

“南星,你還小,很多事沒有經(jīng)歷過,放不下的。”郁母摸著她的頭發(fā),說著悄悄話。

郁南星感受著母親手上傳遞過來的熱源,想起了褚懷辰,那個誰都無法拒絕的人。

“媽媽,如果是我,我會離開。”

屋外一陣風(fēng)吹過,隔壁屋的貓又開始叫了,是誰說春天到了一切都會變好的,你看,我這里還不是寒風(fēng)四起,四季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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