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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瀝血相飲,焚命相暖

  • 傾歌令
  • 肖沙冰
  • 4544字
  • 2019-09-17 19:27:11

蘇傾日日盼,夜夜盼,終于盼到那人回來,沒想到卻是以這樣的情況相見。

對于溫容毫發無損這件事她還是很欣慰,可是為什么他會以橫抱著楚小鳳這種犀利的姿勢出現在她面前?難道才三四天時間,溫容就被楚小鳳扳彎了?可是明明前幾天他還對同性戀這種事持不理解不原諒態度,難道楚小鳳這廝魅力真的大成這種樣子?!蘇傾一句“溫容”生生堵在喉口沒叫出來,嘴巴張得能容下一顆雞蛋,直勾勾盯著臉上有尷尬的溫容跟在他懷里睡得正香的楚小鳳。

“阿傾。”溫容不用想也知道她在想什么,無奈地叫了她一聲,才把她從失神之中喚回來。他本來想默默把楚小鳳搬進去安置好,不想卻在走廊上撞見她,她也是,大半夜的開門做什么?

“你、你、你們?”蘇傾回過神來,指指溫容,又指指楚小鳳,一臉不敢置信。老天,她只是嫌屋子太悶開門透透氣,為什么要讓她看見這么毀三觀的一幕?

溫容這下也沒心情向自己屋子走,徑直抱著昏迷不醒的楚小鳳進了她的門,放在蘇傾床上,黑著臉解釋:“他受傷了。”

蘇傾還沒緩過來。他先前好像和楚小鳳并沒有什么交集,他受傷關他什么事?這大半夜的,要是她沒撞見,他肯定就一聲不響地把他搬到自己的床上去了……她難道真多了一個情敵?

“你和他……”蘇傾的表情已經扭曲。

這個女人腦子里都是些什么奇怪的東西?雖然楚小鳳有斷袖之癖沒錯,可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溫容無奈,說:“我只是順手救下了他……不是你說他可憐的么?”

“他才不可憐!”要是他搶了她心上人,她才是可憐的那一個!蘇傾擰著眉頭,低聲嘟囔,“你怎么不讓他去死呢。”

溫容見她這副樣子,不由莞爾,又故意展開手中扇子轉移話題:“這幾日你倒是沒有再闖禍,這扇子……”

蘇傾趕忙伸手把扇子拿過來,怕他反悔似的:“我這幾天很乖的。”除了給那兩個以前把她綁去送給楚小鳳的男的認出來惹了點小麻煩以外,其它一切都還好。

溫容不知道她為何這樣想要這一把扇子,但是看見自己的東西被她這樣珍視著,心里多少有些溫軟感受,嘆了一聲:“好了,阿傾,你把它收好,這不是姑娘家拿的東西。”而且當今以扇子來作定情信物的并不少,取“夏送涼,秋送暖”之意,他實在不想讓司徒瑾以為他對蘇傾有非分之想。

“嗯,我一會兒就收起來。”蘇傾對那扇子愛不釋手,只是這樣應了一聲,并不愿意放開,轉而去看幾乎渾身都被上了藥的楚小鳳:“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去尋陶薄,滅了飛紅盡滿門,最后我幫他一把,殺了陶薄,將他救下。”溫容半真半假地告訴她,自己又嘆了一句,“你瞧這樣的人,還如何在五月二十五行刺尹府。”

溫容越來越覺得事情并不簡單,而一切,都必定與楚小鳳背后的那個人有關。他會救下他,也是因為,他想要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

“這可說不定。”蘇傾嘟囔了一句,心里想這個人本事實在大,而且不像是做事不周全的,既然下了絕命書,就肯定是計劃好了什么,難道他把勾引溫容這一環節都計劃好了?不行……“溫容你趕緊去你房間休息吧,我在這里照顧他就好了,換藥什么的都由我來做!”她看了看他放在桌上的藥包,急著把他從楚小鳳身邊趕走。

“這怎么行?”溫容皺了皺眉,“你一個女子,怎能給他寬衣解帶?”

還沒說完就被蘇傾打斷:“有什么不行?反正他早被我看光了,他這身衣服還是我給他穿上的呢!”

“你……”溫容眉頭皺得更緊,這姑娘是真的不知道男女有別這等事么?

看溫容皺眉頭,蘇傾才覺得失言,吐吐舌頭:“你知道的,那天純屬無奈之舉,沒辦法嘛,但是看都看了,再看幾次也無所謂,而且他喜歡男人,我覺得你比我更不適合看他,你可不能被他帶壞了!”

這都是些什么想法。溫容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捕捉到她不想讓他和楚小鳳有交集的念頭,想起她這些日子給他的這般對待,若她不是司徒瑾的女人,他可能真的會錯以為她意屬于他。可她,終究是司徒瑾的女人不是么?他心里忽然涌起一絲煩躁。臉色也陰沉下來:“阿傾,去我房間睡覺,我在這里守著。”

他命令人的時候給人的感覺根本就無從反抗。蘇傾還想反駁,卻見他眼神堅定,只能低聲“哦”了一聲,轉身走了幾步,突然跑回來從他身后抱住他:“你能平安回來,我真的很開心……我這幾天一直很想你。”最后一句話說得又低又急,說完,就趕忙松手跑走了。

這算是告白吧。蘇傾一直跑到他房間把門合上才背靠著門大喘氣,心跳快得怎么都停不下來,只想著不能讓他跟楚小鳳有什么,自己就這么輕易告白了,不知道他會怎么想……他們古代人,聽到“想”他這種字眼,應該就知道她想表達的意思了吧?他會不會再見到她的時候說很不好聽的話拒絕她,和她保持距離?蘇傾在房間里暴走了大半夜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后只能告訴自己,算了,反正暗戀變成追求這種事她也不是沒做過,以前追于清那個混蛋的時候也受了不少委屈,溫容是翩翩君子類型的,至少不會像于清那樣對她,這就夠了吧。

另一間屋子中,溫容也是心緒難平。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想著若是在她故鄉,這種動作,這種話也是可以隨便做,隨便說的話,真的是難以理解了。她抱他的時候分明像個懷著愛慕的女子,可是她怎么可能愛慕他?她明明和司徒瑾……可在她抱著他說她想他的那一刻,他竟第一次有種緊張到動也不敢動的感覺。

她只是不識這里規矩罷了,既然看了楚小鳳的身子這種事都可以坦然面對,這句話應該并沒有想象中的那種含義,溫容不斷這樣告訴自己,卻止不住自己心中一直回想她的話,似乎有一種暗暗期待衍出來,惹人心煩。

直到榻上的人沉沉在夢中喚了句“華音”,才將他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華音,楚鳳戈又夢到紀華音。

夢到那一雙清澈如泉水的眸子,夢到他滿懷憧憬望向外面時臉上的向往跟期待。

他實在后知后覺,好像直到他死去他都還是不明白,他究竟為他舍棄了多少。卻在一個下雨的午后,在取一個人性命之時幡然醒悟。

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以身擋劍,對著深愛的人面目猙獰地喊:“我不屑與你一同死,快滾,滾開!”讓他忽而想起那時紀華音對他說的那句“楚鳳戈,我告訴你,我寧死都不會接受你一段這樣令人作嘔的心意。”

“你不是恨我么,那便殺了我。”

手中握著的寶石墜子似乎突然溫度灼人,燙得他什么都忘了,直到那人手中劍捅進自己身體才下意識反擊一劍結果了他,而后疼痛自傷口蔓延開來直入心臟,竟讓他難以喘息。他支著劍一步步走出去,雨水同血水混合流淌,踉蹌狼狽,似乎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日,再入飛紅盡,紀華音推開他的手那一刻,他的慌張無措。

時光卻又折射出之前紀華音反常地告訴他“這次我必定要逃走,你要不要跟著我,自己選擇”。

原來如此,原來從那時起就已經知道了一切。

紀華音一生都在想著叛逃飛紅盡,想著脫離那片濃郁可怖的殺氣,成功過兩次,卻又因為他楚鳳戈,回了兩次的頭。

那天大約也是個陰沉的天氣,師父出了門,紀華音再沒有弄錯飛紅盡大門的方向,問他愿否和他一起逃。

明知這次飛紅盡落腳的地點是漢郡北方的大漠,四處荒涼,野狼成群,若是貿然出去生存可能極微,他卻還是不能任他這樣消失,終究和他攜手瘋了一般地沖進那片無邊的風沙里去。

少年想著,為了留他在身邊多一刻,舍命都是好的。

陰沉干燥的大風中,突然被那人抱住。

“阿戈,我想,我們即便這樣死,也要好得多。”他沒有說比什么好得多,他沒有告訴他若是繼續待在飛紅盡將要面對的是什么,否則后來的事怎么會發生。

楚鳳戈將額頭與他抵了抵,握住他的手:“我不會讓你就這樣死去。”

三日荒漠漫無目的的行走,兩人體力都耗費殆盡,卻誰都沒有提起回去。在紀華音睡著的時候,楚鳳戈割破手指,將血液給他灌到嘴里,緩解他的干渴。

已至窮途末路,卻又絕處逢生。

沙塵盡頭突然極快地馳來一行白馬,領頭的那一個已身中幾箭,眼見就要躲不過身后幾人的追殺。

楚鳳戈與紀華音出了手,于三人而言,這一場相逢,都是命中最重要的轉折。

受追殺的錦衣公子被兩人救下,照著他指出的路,三人馳馬,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客店,當時只求活命的兩個人怎么會想到,他們救下的,會是當時的太子,今朝的天子,程錦。

那時幾個皇子為了瑞朝靖天子之位正爭得如火如荼,即便殺戮自己兄弟也在所不惜,太子程錦自然是人人都想要除之后快,只是沒想到即便取道這樣荒涼之地也會遇到埋伏,身邊侍衛被殺了個干凈,絕望之間,卻遇到了這兩個出逃的高手。

楚鳳戈和紀華音經過那一場打斗耗盡了幾天來已經微弱的體力,更是身無分文,好在程錦還需要他們,三人到了客店,見到趕來護駕的守衛,程錦吩咐,將這兩人好好對待著,這是救了本王命的人。

兩人幾乎以為所有幻夢成真。

想來程錦養病而他們養精蓄銳的那段日子,是楚鳳戈這一生都再沒有過的好時光,只是韶華易逝,還沒等到紀華音吃遍所有餡的包子,變故就已來臨。

“紀包子,等我們與這公子分別,我們就去中原,我殺人賺錢為你開華音酒樓,酒樓就開在宰相府前,有朝一日,待我取了他性命,我便再也不讓他人鮮血染紅自己衣裳。”這句信誓旦旦,是殺手能給出的最好的柔情。

紀華音與他同站在屋頂上向遠處看,聽到他說殺戮,眼睛不耐地瞇了瞇:“阿戈,報仇當真那么重要?”宰相性命豈是他們可以隨意可取。

“因為有仇要報,所以我才活著。”頓了半晌,這句話從少年口中緩緩說出。

紀華音垂眸,說:“也罷,”良久又加一句,“我分你的那個寶石劍墜,你不準讓它沾上仇人的血。”

楚鳳戈轉眼去看他,他說這話時認真的神色讓他有了吻他的沖動。

“你耳垂上有臟東西。”故意逗他轉過來。

“說了多少遍,是痔!”

聽著他略帶氣憤的語氣,伸手撫上那一顆淡淡的痔,在他猝不及防間,吻住他柔軟唇瓣。

少年青澀的吻,包含情意無盡。太用心,以致失去了殺手該有的警惕,渾然不覺第三人在場。

在暗處聽著他們對話的太子,玩味地瞇起了眼睛。

程錦需要一把鋒利而冰冷的刀,一個能在關鍵時刻刺入敵人心臟的暗器,在聽到楚鳳戈對宰相的仇恨時,他便打定了主意。

一點點除掉宰相黨羽,是他即位后勢必要做的事,而這個為恨而生的少年是他最好的選擇,只是他還不成熟。他已探明這兩人是飛紅盡未出師的弟子,而他要的,是飛紅盡經過完整的打磨之后,最冷酷無情的刀。

“憑你,殺不了宰相,但是我可以幫你,”分別之時,他將身上一枚玉佩放在桌上,“此次他們沒能殺了我,便再也阻擋不住今后我即位,楚鳳戈,你離出師日子不遠,到時候,帶著它來找我,本王助你復仇。”

他說的,是出師以后,而不是現在。

楚鳳戈拿著那枚玉佩,看著揚長而去的程錦呆愣了良久,而紀華音就如同無事一般在他身旁吃完一整籠的包子。

“發什么呆,”他努力忍著心中酸楚揚唇,笑了一聲,“好了,阿戈,包子我也吃夠了,我們回去。”

上次他選擇因他而回去,這次便合該逃不過故事重演——不就是一條命,我成全你。

這個夢做著做著就到凄楚,到兩人回門被懲罰的那夜,紀華音反常地冷著臉,拖著一身的傷,再也不要他近身。

“真正看到外面的世界我才明白,男子跟男子根本不該有情,你將我當什么看待?”

“楚鳳戈,你的心意,你這個人,都令我覺得惡心。今后,我們,不該再有半分親近。”一字字說出,鋒利如尖刀,卻終究割在自己心上。

讓他恨他,在最后決斗那一刻,他便能下得了手,也少一些痛。

打開他的手,紀華音轉身那一瞬,不知是身子上的痛還是心中的痛,融成一片讓他疼得就要瘋掉,卻又讓他挺直了身子,精心留給他一個最堅決的背影。

夜風涼薄,楚鳳戈一身狼狽站立,盯著那人毫不猶豫離開自己的身影,仿佛被忽然拋入冰冷刺骨的水中,又或者,被尖細的針,一根根地刺透,疼痛直穿骨髓。

他這一生,再也沒有那般,在冰冷的長夜中,遍體鱗傷,哭得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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