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菲將冥王搭在她腿上的腿拿開,然后說:“明明和我一起死的人,可是三魂七魄散了,是怎么回事?”她指的是鷹頭。
“散了?一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呀!怎么會散了?除非是有其他人所為,嘿嘿,像本王這樣的人。”冥王問:“難道那個人沒有死?”
我怎么知道。茗菲心想。如果鷹頭真的沒有死,那該怎么辦?
“如果沒死呢?”茗菲說。
“怎么可能,你是怎么死的?”
“被一只巨型鬼鮋吞了。”
“鬼鮋?什么東西?巨型?”
“當時鷹頭讓人在地上畫著什么符一樣的東西……”茗菲回憶:“還是用他們自己的血畫的,后來天空中就冒出紅霧,那只巨型鬼鮋就出來了,它一直吞東西,為了讓鷹頭死,我就,讓鬼鮋把我們一起吞了。”
冥王鼓著腮幫子,說:“為了讓他死,所以你就當他的陪葬品?你可真是傻。”
“……”他什么都不懂。
冥王繼續說:“這是血祭呀,生成契約……”這不就是他需要調查的事情嘛!
茗菲等著冥王的下文,可是冥王卻看著茗菲的右手。
“你這是什么?”冥王問。
這也是茗菲想要問冥王的問題,沒想到先被他發現了。可是……他問她這是什么?不是應該她問他這是什么嗎?
冥王抓過茗菲的手看著她的掌心。
茗菲觀察著冥王的表情。
冥王先是細看,再是皺眉。
“你這個哪兒來的?”冥王問。
“自己長出來的。”茗菲回答。
“你……”冥王抬頭看她,“你這個也是契約啊。”
“所以……”
冥王放開茗菲的手:“又不是什么壞東西,你還能用它當武器。”
“呵……”茗菲冷哼,“要不是這個東西會傷人,我……”她也不會沒有朋友。
“傷人也是因為你不會控制它。”冥王向金蟾蜍丟糖棍。
金蟾蜍張嘴將糖棍吞下。
冥王說的并沒有錯。后來她漸漸學會掌控拳刃,只是,這個過程耗費的時間有點長。
“你知道為什么會長出這個嗎?”茗菲盡量把語氣放和緩,讓人聽起來比較舒服,起碼不會感覺太生硬。
“不知道。”冥王躺在床上。
茗菲咬了下嘴唇。她就不應該問他。從他的口中幾乎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冥王在床上翻了個身,說:“本王又想睡覺了,你去看你的書吧。”
白衣看著冥王準備睡覺的動作,想著冥王來望海堂之前不是剛醒嘛。
茗菲拿過白衣手中的書。心想不要和這個小屁孩爭論什么,也不要因為這個小屁孩而動了火氣,他只是一個小屁孩。
冥王別過頭看著自己只有掌紋的右手手心,剛才冥妃掌心中的那個圖騰,他在哪兒見過?那是很遙遠的事情了?這個圖案,是與靈魂進行了交易,冥妃在人間時怎么跟靈魂進行的交易?又是怎么產生這個契約圖騰的?與冥妃交易的人或鬼怪究竟想要干什么呢?難道是知道她是冥妃,所以想要對她不利?不應該啊,這個圖騰也只是會生成具有攻擊性的武器,圖騰本身與武器本身對冥妃一點殺傷力也沒有。
冥王閉眼。
這座望海堂的平橋上有個天窗,光從天窗中灑進來,若不是這束光,茗菲就很難分清白天黑夜了。
一只冥蝶穿過那束光,飛到冥王唇邊,冥王唇瓣微動,無聲的說著什么。
冥蝶飛起,然后在書架中尋著什么,最后落到一卷竹簡上。
茗菲將手中的書放進書架里,之后對著冥蝶們喊:“下一本。”
冥蝶將竹簡送到茗菲的手中。
茗菲疑惑,這是竹簡?前幾本都是書啊?怎么這本變成竹簡了?而且這竹簡是不是有些破舊?
她打開竹簡,一陣紅光冒出!
茗菲倒地。
冥王睜眼。
……
又是一片空白!
茗菲站定。
隨后有腳步聲傳來,還伴隨著傳音。
世界忽然像是被水墨點染過,朝四周散開!
黑與紅相間的一股水流飛到了離茗菲的不遠處,然后變幻出一個人。
腳步聲依舊,只是似乎變得更加沉重。
一個男人!
茗菲蹙眉,她能感覺到男人犀利的目光。
“哈哈哈,我的王妃。”男人笑。
茗菲這才看清他的面目,她想起了《詩經》中的一首《淇奧》:“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秀瑩,會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記得這是尚然當時教她讀的!
尚然的祖父是名漢族退役軍人,偏愛詩詞,最喜詩經。他的祖母是XJ人,不過年輕時在中國東部發展,也是在那里認識的祖父。尚然小時候跟著祖父母居住,受他們的影響,漢文化也學習了不少。
那時候尚然跟茗菲說:這描寫的不就是我~
茗菲懵里懵懂,便喜歡上這首詩,因為他喜歡它,她喜歡他!
后來她長大了,發現尚然與這詩描寫的淇奧,完全是兩類人。
而她現在看到的這個男人,更像淇奧!
“怎么,冥妃你被本王的美貌給嚇到了?”冥王在茗菲面前打了個響指。
這是冥王?
“跟本王來。”冥王牽起茗菲的手。
“你……”茗菲感覺手心中傳來溫暖,她來到冥界后,一直都處于時常發冷的狀態中,她也發現了自己身體的變化,就連“哈”一口氣,就算來回摩擦雙手,她也不能產生熱。
可是,為什么冥王的體溫就像一個正常人的體溫?甚至比正常人高二到三攝氏度?這是正常現象?冥王不是常年生活在冥界嗎?不是應該跟白衣、黑白無常一樣,全身冰冷嗎?
水墨依舊在擴散,在流淌,在冥王的面前組成一扇門。
冥王揮袖,門敞開,里面一片漆黑。
門里門外就是兩重天地。
茗菲低頭看腳下,就像繁星點點!
她又抬頭看天,又似山川湖海!
他們兩個,就像是倒吊在夜空中的人,踏過一片星河。
冥王摟住茗菲的腰。
茗菲感覺腰上一緊,之后眼前一片眩暈。
再落地時,已進一片森林。
茗菲疑惑的看向冥王。
冥王低頭看到她的表情,也不做解釋。
茗菲跟在冥王身后,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夏夜總是喧鬧的!
鳥叫、蟲鳴……
有幾只螢火蟲繞著冥王身邊飛。
有幾只冥蝶停在茗菲的裙擺上。
冥王踩在溪上的石塊上,然后朝茗菲伸手。
茗菲提起裙子三兩步便到了小溪對面。
冥王淺笑。
穿過一小片草地,眼前的景物讓茗菲震驚!
如果說獨木成林指的是大榕樹,那么這幾棵樟樹的枝葉遮蓋的面積,就已經可以抵過一片林子了!
三棵樟樹圍成一圈,每棵樹最小的直徑約有六七米長,胸圍有二十多米,樹高難測,樹齡至少也有四、五千年了。
茗菲摸了摸樟樹枯老的樹皮,然后朝里面走了走。
這是什么?茗菲抓起一根柳條看。
原來這三棵樟樹中間還有三棵奠柏,只是香樟太大,堵住了茗菲的視線。
這三棵奠柏同香樟差不多大。
冥王帶我來這里干嘛?茗菲心想。
冥王站在奠柏下,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他的眼中,是淚光嗎?茗菲透過柳枝看著冥王。她應該是看錯了吧!
“你用你的武器砍它們。”
茗菲微驚。冥王不知是何時到她身后的。
“砍它們?”茗菲眨眼。
“嗯。”冥王看著茗菲琥珀色的瞳仁,這雙眼睛,似曾相識?
茗菲看著冥王漆黑的眼,她是不是不能拒絕?
風從香樟與奠柏的上空吹過,柳枝與樟葉相遇。
她的發拂過他的臉龐。
茗菲的右手掌心冒出藍煙,接著是一把拳刃。
冥王帶茗菲走到樹洞前。
密閉的樹洞上還有深深的紋理。
“砍吧!”冥王說。
砍樹洞?為什么?茗菲看著面前的樹洞。這樹洞這么大,她的拳刃又這么小,這是在開玩笑嗎?
茗菲看了一眼冥王。
冥王面無表情。
茗菲嘆了口氣,然后揮拳,一道藍光從拳刃中蹦出……
………………我只是分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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